檀石槐死了,他真的死了。天籁『小说ww『w..死的有些莫名其秒,突然而然。
当鲜卑随军医官颤抖着手再三抚探檀石槐的鼻息,且在鲜卑几位大人的胁迫下再三感受到檀石槐手臂处脉搏静止停息后。
鲜卑大营就陷入了一种诡异而阴韵的气氛中。
人都会死,没有人注定长生不死。檀石槐既然上了战场,自然有预料到他会战死在沙场上那一天。
但是西部鲜卑的大帅们想不到,他们心中确实被这个突然而然的事件给惊住了思绪。
也被他们心中的王:檀石槐之死生生拖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檀石槐既死,按照鲜卑习俗,自然是要将他收敛入棺,入土为安为好。而且时间是越快越好,否则随着时间推移,檀石槐到达故地下葬之时,尸变成了僵尸的腥臭模样,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然而,檀石槐若走,需要有大军护送其尸回归。五原县城距离鲜卑王庭说远不远,但若说近那更是无从谈起。别看来时汉朝牧民,村民与其余乌恒等异族恨不能避之千里,畏之若虎。但若是没有鲜卑大军随行,说不定檀石槐在黄泉之下连入土为安的简单要求也达不到了。
边境汉民,恨檀石槐入骨。被侵略劫掠过的异族民众,恨檀石槐入骨的更是大有人在!
故而,若送归檀石槐尸回王庭,至少要有两千名鲜卑骑兵随行护卫,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一万减去二千是多少呢?八千是吗?很对,但是关键是鲜卑还有一万大军吗?
在激烈的热血拼杀下,头脑简单,性情悍骜的鲜卑人并没有太在意太多,但是直到五天后与五原城头上的汉军惨烈厮杀停息下来,鲜卑军需官一番统计下来,竟然惊奇的现,汉军与鲜卑兵士的战死损伤的比率达到了惊人的一致:1:1
按照常理,这是鲜卑胜了,而且是一场大胜。然而实际上却是鲜卑败了,很惨,很惨。因为他们的没有达到这样一个前提:城破了!
攻守之间的3:1伤亡的恒定律,攻城损亡是守城损亡三倍的欲破城定律,在这一次,不适用。
只因鲜卑攻城军是转入了步兵战式的精锐鲜卑骑兵,每一个损失的骑兵,骑在马上都能成为汉军的一个噩梦,但他们却都死在了攻城的属于步兵模式的绞肉机上。
鲜卑人死的是桀骜的骑兵精锐,而汉军损失的是二流部队的郡国兵。
那一次战役,汉军伤亡二千九百余人。鲜卑军伤亡三千零几十人。多么接近而又略显深意的数字!
至少在正在增援之路上的丁原接收到战报时,那仰天狂笑的模样,活活的惊起了胯下的战马嘶鸣不休,躁动不已。
所幸,丁大刺史骑术还算不错,总算没在数县所组成的联合军面前丢一个天大的老脸,还顺便巩固了一下自身的地位,给了众位县尉一个深不可测,不疯魔不成活的形象。
随后,豪气加身,战环萦绕的他朗声下令,说出了就算吕布在场也不得不同仇敌忾的话:鲜卑狗,真滑溜,打也打不跑,赶也赶不走。但是,依本刺史看:打狗还需要理由?
杀!震耳聩的喊杀声道出了诸县联军的心声,若说来之前,心中没有对鲜卑骑兵的恐惧与忌惮,那是弥天大谎。然而,唯有他们心中才知道,更多的还是那一种刻入到骨髓的仇恨与痛楚。
在鲜卑骑兵的弯刀下,那些昔日被斩杀殆尽,连婴儿妇女都不能脱免的冤魂,在纠缠着这些人的心。
要知道,这其中甚至有自己的妻儿,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弟与胞泽。
那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唯有:杀!
不得不说,能做到刺史之位的人,没有简单之辈,无论丁原心中做何想,他的话却是带起了诸县联军的战意!
在这种情况下,又令传令兵说出檀石槐已死,鲜卑大军大乱的消息,更是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消除了诸县联军因为缺乏锻炼所遗留的最后一丝怯意。
数日过后,当春节的声声爆竹声逐渐来临,一年的末尾随沙漏就要慢慢走过之时。
丁原所统领的七千从各县中东拼西凑而出的救援军终于抵达了。
当整齐如一,杀气凌然的七千军士从距离鲜卑大营不远五里外大摇大摆的通过时。说实话,真的狠狠吓了大单于方才身死的鲜卑大军一跳。
随即就是无边的怨怒与杀意。还有鲜卑一族的深深耻辱萦绕于心!
丁原猜对了开头,然而他却没猜对过程与结局。
本以为鲜卑人方才死了大单于,正是士气低落,无力再战之时,是跟本没有那种勇气与魄力去攻击他的七千气势惊天的援军的。
只要鲜卑军统帅稍稍有些脑子和警惕心,现在就应该商议撤军以及如何断后的问题了。
然而丁原显然没想到,西部鲜卑的大帅们,平时是不看兵书的。尤其是孙子兵法与吴子兵法。那是个什么玩意?
他们只信奉:有仇必报,有怨必复,血债血尝,不死不休!
因为他们是鲜卑,是一群狼,而不是羊。
所以,一场偶然却又必然的厮杀开始了。鲜卑人做好了厮杀的准备,诸县联军做好了厮杀的准备。唯独讽刺的是,一力挑起军士战心的丁原,却是想着先入五原城之后再合力而战。
当鲜卑大军的五千精锐骑兵猛然间出现在视线中时,带着踏破苍穹的铁蹄冲刺向诸县联军之时。
当七千往日的杂牌县军丢掉了往日的怯懦,只剩下了无尽的战意与杀意之时。
当诸县联军中的二千骑兵怀着前所未有的决然同样迎向那仿若象征着地狱之门的铁骑洪流之中。
当剩余的五千混合弓步兵在丁原以及诸位县尉的一声声指挥令中,排成一个个混合兵阵迎战时。
无数的目光在此刻交接,这其中有疯狂,有杀戮,有嗜血,有狂热。然而唯独没有了怯弱与忐忑!
哦,还有一个人,微微有些怯弱与忐忑,那就是只想成功立功,而不想失败逃窜的丁大刺史。
“噗嗤,噗嗤,噗嗤。”弯刀划过身躯的音符声,却带起了一段死亡的骑马舞。
断头的尸体无力的从马背上摔落,而后落地后被马匹踩成了血红的肉沫。
惨叫声不断的从兵士的口中出,然而当喊声出现之时,才现上半身与下半身在做着分割而起的死亡魔术!
战斗,从开始的一刹那,就进入了白热化。
喷溅的鲜血洒满大地!丁原脸上的表情,自始自终,都是一成不变的冷漠!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七千县军不敢相信而却不得不去认命的是:尽管双方都杀成了疯魔,但疯魔与疯魔之间却是有着海平面与大6架的鸿沟的。
而鲜卑军的攻击性,杀性,凶性,明显比只凭着一腔热血,缺乏锻炼的县军高了不止一筹。
更和况,这只鲜卑军是一只哀兵。
在实力与士气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哀兵是必胜的。而带着一腔热血而来的复仇军:县军,也不得不被本就如同野蛮人强壮凶悍的鲜卑人压在了下风。
最后,却是溃败!
这一场战役从晌午打到了午后,足足两个时辰,然而令得丁原目磴口呆的是:七千县军惨败,损失伤亡了三千人,另有两千多人在战斗中被打磨掉了初期的勇敢,只剩下了骇然与逃窜。
丁原率领着剩余的一些被骇得屁滚尿流的县尉与一千余兵士,在涂一航舍命的接应下退入了五原城。
然而,随着此次鲜卑的大胜以及缴获而来的大量军用物资,鲜卑大军的士气更旺,更加免去了后勤之忧!
而由于涂一航的舍命统兵相救,五原县城也损失了一部分大军。即便有着惊弓之鸟的一千余兵士入城援助,五原县城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五原县县府。
丁原的头都白了几丝,那是愁的。他没想到他在快要欢庆过年的时候还要送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朝廷送一个大礼:一场称之为惨败丝毫都不过分的大礼。
可想而知,或许原本正开心热闹准备筹备过年的京官重臣,皇亲国戚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定会如同过年吃饺子时吃出个苍蝇般难受至极。
而后,他的灾难就来临了!
绝不能把战报如实禀报给朝廷!但是有那么多人参与,想瞒也瞒不住!
而免除惨败后果的最佳办法是什么,最佳办法是什么?
层层思绪在丁原心头纠缠,丁原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但均被其一一否定。
苦思良久,一抹闪光才在其脑海中划过。
“来人,快把涂将军给本刺史找来!”丁原火急火燎的朝侍卫道。
很快,涂一航匆匆而至,他进得屋中,立即躬身向丁原行礼,而且表情同样是虔诚至极!
“呵呵,涂将军,坐,莫要客气,你可是立下大功之人!”丁原说笑间就拉着涂一航落座,那表情要多亲切就多亲切。
涂一航受宠若惊,连忙坐下,自始自终,他的神情,都是一如既往的崇拜与虔诚!
丁原满意的点点头,总算还有人记得他这个为并州建设立下了汗马之功的勇将军。难得现今还有人如此崇拜他的勇武!
“涂将军,本刺史郑重问你,上次你在信中想认我为主公,但是本刺史拒绝了。现今本刺史想要你认我为主,你还是同样的想法吗?”
涂一航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狂喜以及热切,只见他单膝下跪,将腰间将军佩剑举过头顶,不带迟疑一分着道:主公有命,敢不从耳!
丁原哈哈大笑,此刻的涂一航,在其眼中怎么看都是如此顺眼,看来度过了此次难关定要好好提拔于他啊!
丁原亲切的扶起涂一航,随即两人依旧分次落座。
“一航,本刺史问你一件事,你知道是谁杀了檀石槐吗?”丁原突然笑咪咪着问道。
涂一航一愣,道:给主公的军报上不是说了吗,是齐胜齐副将!
丁原缓缓摇头,眼底闪过幽光:记住,杀死檀石槐的人是你,不是那个死人齐胜。死人获得再大的荣耀都毫无意义,而活着的人却能凭借这些功勋做更多利国利民的好事!
涂一航皱眉,沉吟道:可是?
丁原冷目向前直视,声音愈显低沉:没有可是,本刺史重申一次,死人没有任何价值。军中之事,就交给你,务必要口径一致。而朝廷方面,就交给我,你就等着升官吧!
涂一航沉默下来,不过很快他却是笑容满面着道:主公这一步棋实在是高高高啊!
丁原很满意涂一航的表现,他的目的,是在通炳涂一航功绩的同时着重指出自己幕后的功劳。
毕竟涂一航是他丁原的家奴嘛!也算教导有功啊哈哈。
当然,仅凭这些还不够,不过功过相抵也算不错的结果了。
而若要取得大胜,必要有几员大将攻破敌阵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