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请恕罪,末将让主公亲涉险境,罪该万死!”李傕与郭汜见吕布离去,顿时急切间跪拜于地。ww『w. .
“末将等罪该万死!”其余六将纷纷惶恐的跪拜于地,趴伏不起。
“既早知道吾的脾性,方才要你们以性命相护之时,你们在何处?”董卓一拍长木矮桌,怒声质问。
帐内诸将不敢做答,因为他们起初都被吕布的杀人之势所迫,等到意欲搏杀之时董卓的性命早已捏在吕布手中,哪里敢轻举妄动?
“来人,先赏他们每人三十军棍!此事不是那般容易计较。身为将领,不能护得主将安危,要你们何用?”董卓声色俱厉,言之凿凿的下了军令。
帐外之人听到董卓军令,顷刻间冲入十余名身披利甲,手执利刃的兵士,见到帐内情形,颇觉面面相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哪里敢轻易行军棍?
“蠢货!”李傕心中暗骂一声,主公正在气头之上,他们若是行动麻利也就罢了,若是慢了惹恼了主公,让主公加重了惩罚,可就大大不妙了。
“主公,当务之急,是趁吕布两人还未来得及回归大营。将其生擒回来,须知吕布才是引起主公震怒的罪魁祸啊。我们的三十军棍且先记下,只当戴罪立功如何?”郭汜小心谨慎的建议道。
董卓面色抽搐,郭汜真是哪壶不该提提哪壶,今日之辱,他会牢记。但今日之所见所闻,他更要警醒。
“吕布之勇,你们八人合力也难挡,用何种手段生擒回来?莫非又要让别人看吾的一出笑话?今日帐内之事,你们八人生需过眼即忘,若让吾听到不好的传闻,唯你们是问!”董卓讥笑几声,直说得帐内的几将面红耳赤,胆颤心惊。
“若是吕布与那黑脸大汉口中传出呢?”李傕慌忙问道,他实在不想替谁背黑锅。
“此事吾不去管,无论从谁口中传出,都拿你们是问。李傕,你跟了我这些年,当知我的脾性,这三十军棍可以不打,但若让我听到什么不利于吾的谣传,吾便同你们新帐旧账一起算了。少不得有几个头颅要被老子当成了尿壶。”董卓阴狠一笑,这笑容令人直觉厉鬼附身,头皮麻。
“末将等谨记主公教诲!!!”趴伏一地的诸将虽说逃脱了一顿棍棒之劫,但汗液却是浸湿了衣角,一层阴云布满在他们心头,他们清楚的知道没有什么事是董卓不敢做的。正因为清楚,才更是惊恐难安。
董卓对着八名最亲近之大将连敲带打,继而大棒加胡萝卜的说了一刻钟,直到所有人身体战战兢兢,眼神中却带着期许的表情呈现,才心中满意的摆了摆手,面上表情却颇为不耐烦道:下去下去,好好铭记今日之过错,若有下回,定当不饶。
李傕,郭汜等八将唯唯诺诺着退下,十几名甲兵也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之中。
一股深深的危机感才将董卓死死包围,密布全身的冷汗止也止不住的流下。
今日方知,八员晓将比不得一员虎将!
今日方知,在自己的帅帐中也有可能丧命!
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万军之中,有胆气者,亦能面不改色,亦敢取他之级!
“奉先啊,你今日给孤的致命危机,方让孤明白了一些事情,对孤的大业多有帮助。孤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于你?是杀了你剜心掏肺感谢你还是让你当孤的手下的一条恶犬来感谢你?哈哈哈哈哈!”董卓的狂笑声响彻在帅帐之中,久久不息。
…………
翌日。
一座算不上太精美,但也算不上太平凡的行军大帐之中。
曹操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带有破洞的凉席之上,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毛毯,七月的温热的天气下,却仍见他出阵阵止也止不住的咳嗽声,引来他榻前之人的频频关切。
“曹仁兄,你真生病了?这可怎生是好?我家主公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李傕手足无措的拉紧曹操的手。他能看出来曹操真是有病了,不然何以能让时不时的咳嗽都如此真实。
“咳咳,甚是抱歉,请替鄙人向董帅告一声罪,曹某真是得了恶疾,才推脱了董帅的相邀。咳咳,不是故意找措辞推脱。李将军今日来莫不是兴师问罪吧?”曹操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是,不是,我家主公对仁兄的话自然是深信。何谈兴师问罪。只是我家主公有要事要与仁兄相商,说不得能助仁兄争得一场大富贵。”李傕忙摆手解释,唯恐引起了曹操的误会。
“咳咳,曹某卧病在床,现今已经手无缚鸡之力,动弹都不想动弹,何谈大富贵,李将军莫要框我!”曹操故作不悦,假意推辞道。
“使得,使得,仁兄咳嗽之症只是纤芥之疾,回头我同主公说道一声,让他把军中最好的医师找来,担保仁兄三五日间生龙活虎,复回英武。”李傕忙是献殷勤道。
咳咳咳咳咳咳,曹操只是咳嗽,眼中却流露了丝丝兴趣,故意令李傕看出。
有喜!
李傕心中大喜过望,忙说道:我家主公却是看上了一位能入山生擒猛虎,入海生剥蛟龙的举世武将。此人名为吕布,吕奉先,现为云中太守。听闻吕布与仁兄交情匪浅,此番也是因为听从了仁兄的建议才驰援冀州,故想请仁兄替我家主公劝上一劝。
曹操咳嗽一声,心中却是暗暗惊讶董卓的一番好算计。那吕布不仅本人有豪世之勇,麾下更是猛将繁多,兵士精良。若得吕布相投,等于吞下了一块大大的肥肉。
不过话又说回来,吕布的势力岂是如此好吞的?不说几次接触下他深知吕布当不是甘于人下之人。便说吕布若真的将来投了董卓,客大欺主之事也未尝没有可能。
几个呼吸之间曹操心中就对董卓招揽吕布的利弊一一看清,不过他是万万不会提醒李傕的。
或许这对我也是一个机会。曹操这样想着。
“咳咳,李将军过誉了。想我与那吕布也只不过是在颍川之时结识不久,哪里有面子让他因我而投奔他人?吕布之所以愿意来援冀州,说到底,是为了他自己与手下人能挣得功劳罢了!”曹操叹了口气,落寞的言道。
李傕面露微笑,似是早有预料曹操会给出这样一个言辞,他娓娓言道:若仁兄能相助功成,我家主公愿意以一千名骑兵,二千名步兵相赠。令附精良铠甲五百套,精良短弓三百架,汗血宝马一匹。除此之外,若打破了贼城中的张角贼军,少不了在陛下面前替仁兄请功。
曹操沉吟下来,他现今势单力薄,仅有两千余兵,本打算借助吕布立功,哪怕游走在吕布与董卓的对垒之间,也毫无所惧。若是旁人,心有计算,定会理也不理李傕,但曹操却不是旁人,他一向多疑,最信任的还是自己的感觉。
谁让吕布给他的感觉,总有丝丝敌意?
“吕布此人,心高气傲,自视甚高,欲要吕布降服,唯有三法。咳咳,其一:有人在武艺上胜过吕布,将吕布的不败之心给击溃,董帅再去安抚,当有五成把握。其二:将吕布的军中势力削减甚至削灭,让吕布此人感受到致命危机,使得吕布彻底被打落凡尘,咳咳,逼入死角,董帅再出面救助,当有七成把握。其三:怀柔之法,放下身段,放下身份,咳咳,放下成见,放下恩仇,做让吕布此人感动的事,越多越好,越多越妙!不知董帅会想用哪一种?”曹操笑问道。
“主公想要的是一个听命听话的吕布,而不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吕布!”李傕沉声道。
“咳咳,曹某明白了!如此一来,需引布入瓮!”曹操目光深邃,不知看向了何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