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西斜。天』籁『小 说ww』w. .青翠林竹间,一具简易的捕鸟阱被野草遮掩着。突然,林间传出扑棱几声怪异的轻响。
“鸟儿落网了!哈哈,是灰鸽子!肉挺肥的!“
“好耶好耶,能吃鸟肉了!“
“咦,那灰鸽子腿上好像绑了些白布!“
“没出息的娃,那是白纸,很贵很贵的纸!“
五六名猎户装束,年纪不一的百姓从灌木丛中摸了出来,他们看着那竭力在网中挣扎的可怜灰鸽,竟是眉开眼笑的品头论足一番。
正值兵乱,又恰好赶上饥荒之年,糠米野菜早就吃腻,能抓住一只肥鸽,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幸运。
然而在竹林深处,却有五六道阴冷的目光,隔空望来。
“荆,我们被那黑衣蒙面人追杀,带的干粮得不到补充,快用尽了!“
“用尽了如何,饿了就挖野菜,吞野果,以往如同地狱的日子,又不是没有过活过。“
“荆行离,少他娘的装清高!你杀人不眨眼的时候老子还未束冠成礼呢!八岁就敢杀死亲姑姑,十三岁就敢暗杀百人山寨匪,十八岁那年屠尽荆盟十余名顶尖逆乱刺客。哼,老子要吃肉,谁也管不了!“
“随你,不过把他的尸体留下!然后我准许你离去!“
“不可能,说好了要平分功劳,你岂可违背荆盟与离阁共同订下的规矩!“
“规矩?或许吧!“
荆行离稍稍退了退,拉过身侧同样将全身包成黑夜的聂融,挡在身后。
轻风吹荡,淡淡的竹香让人心旷神怡。
荆行离轻吸口气,吹走一片云来荡去的竹叶!
电光暴闪间,腰间的软剑如同五步蛇一样,灵巧而诡秘的刺向左方!
“早防着你这一招了,谁不知道你喜好偷袭的卑鄙计俩!“惊怒声传出,显然声音的主人也没想到荆行离真敢动手。
宝刀与软玉剑悄然间相撞,诡异的是,正当观战之人以为必有激烈的火花激溅之时,软玉剑却如同一头灵动的虬龙,刺向肚腹的方位陡然一偏,狠辣精准的削在敌手的手腕处。
“可恶!我专若不服!”一声大吼从满身夜衣的专若口中传出,他手持宝刀的手掌一滞,满面狰狞的试图挽回颓势,但
吧嗒!被手腕续不上力的手掌无力的摊开,手中的宝刃如同风中落叶跌落。
与他一起的五名刺客神色惊疑三分,这样一个结果,任他们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强,太强了,比他们任何一名顶尖刺客都强旱!
“张角的一条手臂归你们,现在,都给我离去!”荆行离将软玉剑无声无息归鞘,淡淡瞥了一眼一名专若阵营中刺客怀中张角的尸体,气息将包括他与五名刺客在内的所有人锁定。
专若神色间满是不甘,五名刺客更是面如黑炭,心中怒燃。但最终,他们还是冷静的选择了离开。
“张角的尸体先交给你,他的胳膊摘不下,摘下了无头颅做佐证也没有人会认!待得了好处,别忘了将相应的份额交给离阁,否则,你就就等着离阁之怒吧!”专若快步抓住张角尸身脚踝,恨恨抛向荆行离。
荆行离伸手接过,黑巾下的脸孔淡淡一笑,顺手就将尸体交给聂融,身为胜者,从来没有必要与败者置气。
“哼,我们走,老子要吃鸽子肉,要生吃!”
另一边,五六名猎户已经抓起了网中的灰鸽,一名看起来年仅十一二岁的少年好奇的在灰鸽的翅膀上摸来摸去,他好像从来没见过鸽子这种鸟,好奇的打量着渐渐温顺的灰鸽,呵呵呵的直笑。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少年没有注意到,剩下的四五名村中有名的猎者,神色凝重,耳朵横竖的迎着风声,聆听着不远处的声响。身为丛林中的捕食者,他们不会如此迟钝,听不到不远处的争执打斗声。
唰唰唰!咔咔咔!
身为隐藏在黑夜中的刺客,专若与五名离阁成员此次却没像以往小心翼翼行走,反而大摇大摆的冲向几名猎户。
“快跑,他们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一名经验丰富的猎户看清来人之后,顿时大声的示警,同时抓住年幼的少年,扛在肩膀之上。
五六名猎户顿时做鸟兽散。
“敢跑!!!”
专若怒喝一声,脚尖的度一瞬间从微跑增加到他度极致,横越在空中之际,手中宝刀已是狠戾劈出。
“啊!”那名经验丰富的猎户左肩几乎被劈作两半,危急之际,他却硬咬牙尖,弯腰向下,将右肩处的少年甩飞。
“我不想杀你的,但是谁让你想抢我的鸽子!”专若幽幽而叹,神色平静的又捅了一刀。
而后他拿着滴血的刀尖,缓步走向已经吓得哭了出来的少年。
砰砰砰!与此同时,逃跑的几名猎户无一例外,被五名离阁刺客一一抓回。
“你们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逃,我有那么可怕吗?”专若用手摸了摸脸,两颗大门牙露出。
几名猎户心中一缕缕凉气冒出,一个个惊恐万分的看着那露出笑容的恶魔。
“还我的鸽子,我想吃生鸽!”专若微笑着,突然,啪的一声,将那哭泣的少年的半张脸扇肿,而后视若珍宝的夺过两眼泛白的灰鸽。
“都滚吧,我说过,我不想杀你们的。我只要我的鸽子!”
几名被抓回的猎户面面相觑,而后,几乎是心有灵犀般,朝着四面八方四散而逃,而他们,也好像都遗忘了那摔倒在地面上,偷偷哭泣的少年。
“哟!原来这鸽子腿上还有几个小纸条,让我看看,都写了些什么!”专若随意的将小纸条摊开,快阅览。
随后,他面色惊疑大变,狰狞纠荣!
“我不想杀你们的,但是谁让你们牵扯进了不该看到的事!”专若幽幽而叹。
“杀,把所有逃跑的猎户杀光!”专若冷喝。
五名刺客几乎毫无迟疑,瞬间如同飞天之鸟,四散追杀开来。
不一会的功夫,五名刺客归来,每人手中皆有一个死不瞑目的头颅。
“坐下吧,你们也都辛苦了。我本准备生吃灰鸽,不过难免有些不厚道,这鸽子就烤着吃,我们分了它!”专若缓声道。
五名刺客连忙将手中的头颅扔掉,清理出一片空地,搭建起了木制烤架。
粗糙的火石咔哧咔哧的撞击着,火星点点而射。
“谁?”专若猛然一声暴喝!
“是我!”几根竹林之后,闪现出两道人影,赫然是荆行离与手抱张角的聂融。
“怎么?刚才抢鸽子的时候没见你们,吃鸽子的时候倒出现的欢快!”专若眼中怒意一闪,冷嘲热讽道。
“他来了!我不来,我们都要死!我来了,或许还有一线胜机!”荆行离语音平淡,仿若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谁,谁来了?是他?”专若大惊失色,惊坐而起。继而道:快滚,快滚,他的目标是你手中的尸体,老子已经交给你处理了,与我无关!
荆行离摇头:既已入局,谈何置身事外?云中风云将,京都剑客冢!史阿,绝代大剑师王越之徒,可是已经认准了你我!剑客与刺客,是天生的敌对。剑客认为刺客亵渎了公正的对决,刺客则认为剑客太假惺惺,乃榆木之脑。你我联手,与他一战,如何?
专若沉默无语,已算是默许了荆行离的做法,然而一路而来被史阿追杀的心理阴影却挥散不去。
嘀嗒嘀嗒,明明时间是虚幻的存在,但是在众人的心中,却宛若水滴在一滴滴的计时。
众人的心中,不约浮现出一抹高峨万丈的身姿。他,好似永远都身着一袭浅青色的青衫,总是一尘不染,腰间配着一把含而不露的长剑,肩膀上有一只目光凌厉的海东青趴伏。出剑之时,飘逸,潇洒,多变,剑如同他的手,手如若他的剑。他的名字叫做史阿,站在哪里,那处注定光芒万丈……
一道宛若鬼魅的青灰身影如同来自虚空,突然出现。
“敌人出现,动手!”荆行离心中一沉,大声怒喝,当先如同一只巨鸟扑击而上。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动手。
荆行离心中更是狠狠一沉,就在其以为遭受了专若算计,打算殊死一搏之际。一向平静若水的他眼珠猛然间瞪大!
只因又是一道宛若鬼神之影的蓝色身影出现,一只手抓向那道灰色身影,而另一只却随意一击的迎向他。事突然,他几乎毫无反应之力,被一股柔和的巨力推得倒摔了出去。
荆行离皱眉看着两道追逐的身影越来越远,但是,那道青灰色的身影怎么如此眼熟?
不可能,怎么会是史阿,这世间除了他的师父王越,还有几人能让他逃走?荆行离将脑中那极不靠谱的猜测掐断。
专若等人也回过神来,方才两道身影的度太过惊世骇俗,他们想想都有些心有余悸。
“奶奶的,原来不是史阿啊,害的老子虚惊一场!”专若吐出口气,道。
然而,他话音方落,一道本来奔远的青灰色的身影陡然回转,隔着远远的距离,就扬声道:吾乃史阿,诸位江湖朋友请助我一臂之力,待我们击退此人,再商议张角此人的归属问题!
史阿的语音显得有些焦急,焦急中还有一丝期待。
专若与聂融等人如同石化,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人真是剑术惊天下的史阿?
荆行离脸色突然也变得无比的凝重与冷静。
最终,他们还是略显警惕的相互远远散开,给他腾出了一个安全的空间。
自称史阿的青年停了下来,他一袭青衫之上,湿漉漉如同淋了暴雨。腰间没有见到剑,反而被背在了身后。肩膀上更没有海东青,反而有几道深深的割痕。
“原来这些人与你是一伙的!我说为何朝你问问路就如此的难?果真,我要你的海东青,没有错!”一道蓝色的身影停了下来,嘴中极有节奏着说着话。
一张古铜色的面容露了出来,如果有熟识他的人在此,一定会惊呼:是吕奉先!
“你这人好是无礼取闹!明明是我史阿朝你问路,你却回一句:我是路痴!之后又挑衅的朝我问路,我不愿同你多说,你就要来抢我的海东青指路!”史阿愤怒着道。
“我是路痴,当然要向你问路。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迷了路,好不容易逮到个人,不问你问谁?如此诚实的一句话你竟然不信,难道不该补偿一下我那颗饱受创伤的心?海东青,作为赔偿之物,还不赖!”吕布也有些郁闷,他上一世就是一个路痴,这辈子虽然好点,但去从没去过的地方,他还是迷了路。
“啊!真的是史阿,我认得那张脸!”聂融的一声大呼小叫,吵醒了陷入癔症中的荆行离诸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