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隐秘的暗室内,小儿手臂粗细的蜡烛燃烧着,出嗤嗤的音响,四道朦胧的面庞在烛光中若隐若现。』ww『w. .
张让锦衣华服,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正用纤细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一团墨黑的焦炭:咱家想知道谁会对咱家如此上心,不辞辛劳冒着冷风,披星戴月得来帮咱家?
张府管家,侍卫统领,幕僚席三人不约而同的默默无语,在未弄懂张让的真实意图前,他们深知:多说必然多错!在列的三个人,能得到性情乖戾多变的张让信任,一步步爬到今日的地位,心中自是深谙于己有利的行为准则。
灰烬从张让指尖滑落,张让缓缓抬起头,浑沌的眼珠瞅向沉默着无言以对的三名家仆!
沉默没能继续下去,因为无人敢对权势滔天的张让的直视视如不见。
“侯爷何意,吾等愚钝,恳请侯爷明示!”幕僚长吸口气,壮了壮胆气,小心问了出来。统领与管家连忙点头,弯腰躬身,同样露出不解之色。
“你们不懂,咱家虽身处高位,权势荣极,但却并非没有政敌。这些政敌虎视眈眈,无一不想将咱家打压下去,咱家平日间深明帝意,简得帝心,盟圣上厚爱,自是无忧。然而这聚宝斋却是咱家的一块心病,只因这聚宝斋的楼层高度比皇宫内殿还高出少许,实乃犯大忌讳之事,但咱家因自身种种原因,却是舍不得拆卸半分,而今却有人帮咱家下定了决心,咱家难道不该好好谢他?”张让微咪着眼睛,陶醉的嗅着焦炭的霉味,将心中的想法娓娓道出。
“那侯爷的意思是找到这个纵火之人,把他带到面前您亲自处置?”统领瓮声瓮气,低声询问。
“侯爷怎么说,我们便要怎么做,身为张府管家,我一定通力配合!”管家揉搓着双手,一脸敦厚的表态。
张让身子一滞,忽然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龈:一个死人,本候见他做甚?本候可没有恋尸之癖!本候很欣赏此人,认定此人定是顶天立地的大英豪,所以本候宁可不见他,以便在心中留下无尽的遐想!
管家,幕僚,统领见到张让的满面笑容,不知怎得,竟然觉得下身有少许微凉,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他们纷纷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庆幸!果然,又是这样,让别人无法理解他口中所说的话与脑海中的真实想法究竟有几分契合。
“遇到了他,当赏,当予以重赏,特赏!你们都明白了吗?”张让沉声强调道。
“明白了!”在列三人岂敢怠慢分毫,连忙答道。
“嗯,明白就好!咱家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他对咱家有救命之恩,咱家当然要重重有赏!但他对咱家可并不全是恩情,因为他还与咱家结大仇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毁了聚宝斋外围的地下藏宝室机关,使得咱家五分之一的财富永沉地底!咱家真想活剐了他啊!咱家向来奉行先怨后恩,如此一来,先夺其性命,再让其死后享尽优良棺木,立下奢华墓碑,放入精美金银陪葬品,岂不妙哉?一段佳话,成矣!”
“下去吧!”
“诺!”
…………
帝都之中,繁华似锦,皇宫大内,烟华处处,娇俏宫女,盈盈一笑,往来不休,嫔妃百千,争芳斗艳,贪图帝王一夕之欢,奢望帝王洒下龙种。
花鸟使,职责乃是为皇帝在全国各地甄选美貌良家女子,收入宫中,或为宫女,或为秀女,以便皇帝起兴之时行淫乐之事。而花鸟使在民间的名声,在寻常百姓家中,真真可以说是臭名在外,给寻常百姓人家带去了无尽的痛楚,毕竟,花鸟使只是皇帝暗中为了淫乐所设的职位,所挑选出来的女子除了极其特别之外很少有真正跃上凤凰枝的情况,大多还是沦为宫女,在宫中虚度光阴,直到人老珠黄,青春不在,才会被弃之如屐,准其出宫。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这或许就是那些被花鸟使甄选而出的可怜女子最真实的写照!残酷而充满了世事沧桑的无奈!
内行人都清楚,花鸟使的品级虽然不算高,但因是能够与皇帝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故而很少有人愿意找这些人的麻烦,说不得就空惹了一身骚,甚至遭受滔天的祸事!
而在花鸟使之中都鼎鼎有名,甚至暗中有同行以“花鸟使中第一人”称之的赵桀,可想而知平日里过的有多么滋润了。
赵桀长了一副好面孔,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儒雅之气,很容易赢得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好感。但正应了那句古话:人不可貌相。只有赵桀自己心中清楚,他那外在的儒雅与风度都是一种高明的伪装,实则他的内心疯狂而冷酷,胆大而包天。
为皇帝选女人的人,为了让皇帝安心,自然要让身上没了某样东西。赵桀为了荣华富贵,也早已将胯下的物什给割下,但人有时就是如此,拥有之时,不懂得享受时的珍贵,等到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恨不能从新让其长出来。
这种种的经历,促使赵桀的心性变得扭曲而狂妄,虽已身为无根之人,他却变得更加的贪杯好色。他内心深处有着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那就是:他在为皇帝选择良家女的时候,喜欢一遍遍的将那些看起来羞涩可欺的少女全身摸个通透,甚至胆大包天的胁迫着一个个胆小柔弱的少女,用手指去将她们破瓜,甚至威胁着一些人用樱桃小口去帮他做一些让她们想起来就恶心万分的淫事!
因为他看人的眼光实在犀利,都是捡那些看起来见识不多,胆小怕事,却又水灵灵漂亮无比的少女下手,一直以来,竟然没被人揭露,所以他更加的志得意满了!
春风得意马蹄急!这一日,赵桀方将从荆州,扬州两州的美貌少女交入深宫,就携带着十几个一直以来的狐朋狗友在帝都最豪华的酒楼之一摆了一桌,而后直喝道日落西山,才晃晃悠悠的告别了十几个狐朋,在一干侍卫的搀扶下,坐上轿子,朝着自家府邸而去。
帝都内的街道,宽敞而绵长,整齐而平稳,足足可容得下十余辆马车并行,赵桀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往日间平稳的马车有些颠颠簸簸,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一股股尿意在摇晃中被激起。自从没有了男儿的标志,他最烦扰的事,便是当身体内本能的反应被激起时,止不住身体内的要求,憋根本就憋不得。
他掀开马车窗帘,看到不远处恰好有一个无人的幽暗小巷,顿时提了提精神,尖细吩咐:车夫,先停一下,本天使有一些紧要事,要去小巷之内,你们围成一圈,守候于外,莫让闲杂人等入得巷口!
就在赵桀刚进去没一会的功夫,一个带着黑色斗篷,一身黑袍的伟岸男子走向了巷口,朝着守候在巷口的十余名侍卫淡淡道:本座要入巷内杀人,你们可有人要阻我?
十余名虎背熊腰,散着淡淡杀气的大汉起初一愣,继而才是明白这人是一个刺客,言下之意是要杀了赵桀!好嚣张的刺客,光天化日之下,不行偷袭,竟然明目张胆的说要杀他们保护下的赵桀。
十余名虎背大汉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纷纷露出玩味的神情,说起来,他们可并非赵桀的家奴,而是真真正正的沙场之士,他们之中甚至有一人凭借军功做到了统领五百人的屯长之位。只不过皇帝为了享乐,命人将他们从军中调出,让他们隐姓埋名暗中保护众多花鸟使罢了!
三息之后,伟岸男子觉并无一人离去,只是幽幽一叹:选择,给了你们,命运,一念之间!
拔刀,怒斩,伟岸男子冲入人群。
五息后,嘀嗒嘀嗒!刀尖上的血珠,在落日渔阳中布满深寒,他的脚下,是一具具身分离,死不瞑目的尸体!本觉得胜券在握的十余名侍卫纷纷身死,而伟岸男子,如同一座不倒的峰峦,依旧站着!
“人都死哪了,本天使办完正事了,快来人迎接!”赵桀有些纳闷,以往这些狗奴才的机灵劲哪去了,怎么他都要走出巷口了,还没人来迎候?
“敬候赵天使归天!”一个突兀而平静的声音传来。
“你是何人?何方宵小,胆敢翻墙来此?”赵桀眼目含煞,怒声质问。
伟岸男子脚步无丝毫停顿,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掌缓缓取下头顶上的斗笠。终于一张古铜色英武脸孔露了出来,如果有熟识之人于此,定会惊呼:云中侯吕布!
“但照心意,前来取你之命!”吕布冷笑一声。
“你,你,原来你竟是前来暗杀的刺客!本天使记住你这张脸了!”赵桀嗤声冷笑,他相信外围的十几名精锐侍卫很快会查觉到不妥,继而冲进来救援。
到时定会我为刀俎,他为鱼肉,而他赵粲只需拖延些时间。到时……哼哼!
“你错了,我是光明正大的杀你,何来暗杀?我己送你十余名侍卫先赴黄泉,接下来轮到你!”吕布嘶哑着声音道。
“你,你说什么?他们,他们都死了?”赵桀脸上的自信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赵桀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他比认何人都渴望活下去。但是越是害怕什么,越是有无尽的恐怖袭来!
对于一个怕死怕到骨子里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有人要杀你,还要在杀你之前告诉你我要杀你更加的可怖?
“阿!饶……”赵粲求饶之语陡然停滞,因为一道闪亮刺目的刀芒先一步划破了他的喉管。
袅袅鲜红的脉血滚滚喷出,溅射了吕布满身。赵粲最后的意识,就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无力的感受着生命力的流失殆尽。赵桀死了,他死也不能瞑目,双眼兀自瞪的老大!
并州,五原县!那一种离别时渗入骨髓的痛,仿若昨日,依旧历历在目。
“貂蝉!我来寻你了!谁也不能把你再从我身边夺走,谁也不能把你同我分开!”
有一种耻辱,要用鲜血来偿还。有一种爱,叫做吕布与貂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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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