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这个勉强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低矮的屋檐,灰白色的墙,漏了半边的木桶,用了不知多久的茶几与桌椅,简简单单的被褥和床。天 籁小 』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杜月娘掀开木盖,看了眼缸中的米,那仅剩的一小辍白无疑在无声宣告着挨饿的日子不远了。但日子还是要过,她轻叹口气,闭着眼睛憋着气一点一点用火石点燃了火星,浓烟呛的人嗓子眼疼,她只是忍者,一点一点用嘴靠近,吹燃那从庄稼地里捡来的木质秸秆。
小心翼翼的淘出一点米,又从不知哪个角落拾掇出平日里剩下的干瘪野菜,用漏水的勺子在锅里加水,然后不敢离开一丝一毫的在旁边呆着,等水滚热了就加米和野菜,一顿名字叫做咸菜粥的晚餐算是做出来了。
简单的用筷子扒拉了几下饭,腹中勉强有了一丝温热的感觉,混合着咸味与干涩味的咸粥味道其实并不好,但她哪里有资格去嫌弃什么。她将碗中的饭吃的干干净净,连只最有耐心的蜗牛都不愿意再去寻找看看能否找到些残羹剩饭。
吃完了饭,她就开始了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一个人随意蹲坐在屋门口,拿着一个个长条状的竹条子,开始一点点的编织。编织的并不是什么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大多只是简简单单的竹篮子,竹篮子是城里每家每户时不时需要用到的东西,可以提着买菜,提着买药,提着买些杂物什么的。已经数不清编织了多少个竹篮子出去卖,竹篮子俩文钱一个,一天行情好的话能卖五六个,行情不好的时候能卖俩三个。
她编织的竹篮子经久耐用,结实牢固,在她摆摊的那一小片区域,口碑还是不错的。有人就劝她别编织的那么经久耐用,不然别人买走的竹篮子三月半载都用不坏,谁还会来买啊!但她却依然如故,用心的编织手中每一个竹篮子。
其实并不是她傻,而是她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街上卖竹篮的人那么多,别人凭什么要买她的竹篮,不就是因为质量好吗?坚强,聪慧,有爱心的少妇。
无数个****夜夜,仿佛已经习惯了孤独一人,静静地呆在低矮的屋门外,有时借着月光,有时借着隔壁人家的灯光,用纤细的手指一点点编织。早已忘记了自己双手曾经的模样了,记得曾经还是很白皙的吧。
编织完了五六个竹篮,杜月娘嘴角突然笑了出来,因为接下来要做的才是她心甘情愿做的,而不是像先前一样为了生计。她只能在繁忙的间隙中挤出时间,但她很快乐。
是什么呢?也是编织啊!不过这回她编织的不再是竹篮子,而是小巧的动物。城东的阿毛找她要一个竹兔子,阿敏,阿毛的妹妹想要一只竹蜻蜓,还有另一个四岁的孩子阿虎想要一只竹老虎……太多太多啦,她怎么也不能用休息间隙一时半会编织完了。
“一个个编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小家伙们!”杜月娘对着空气说话,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她编织出了一个竹兔子,一个竹蜻蜓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出了一个沉重的响声。
杜月娘听到了声音,起初的反应就是赶紧跑到屋里面,用门闩死死的锁住屋门,然后手忙脚乱的从被子下面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抵到自己的脖颈间。
因为有一个噩梦一直伴随着她啊,那是一个满脸褶子,满口黄牙,喜好赌博打人骂人的男人,欺负她一个妇道人家举目无亲,竟然逢人便说她是他的婆娘,被他绘声绘色污言秽语的在坊间描述和她在床第间恩爱的荒唐事情。
其实那都是污蔑,她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看到他那张脸,她就无比的恶心与厌恶。他数次破门而入,想要侵犯她,都被她以死相逼走了。吴县是郡守大人在的地方,他想必是不敢背上杀人的名头,所以才退却吧。但最近他的眼神越来越凶狠了,看来是快要真的要豁出一切,也要为难她这个流落在异地他乡的可怜女子了!
杜月娘等了好大一会,没见木墙篱笆外有动静,莫非不是他?那可就罪过了,是有人摔倒在门外了吗?
杜月娘打开了门,急匆匆的出去了,就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仰面趴到在地面上,身上溅了满身的泥土,还有血。
她连忙过去扶起了那人,微微翻起他的身子。只是当看清了那张脸,她一辈子的不堪记忆开闸了。
一年之前,她和她并不争气的丈夫秦谊禄回家乡省亲,在荒郊野外遇见了他,当时丈夫欲对她行苟且之事,是他与另一人的出现,阻挠了一切。
事后才得知,他是并州的一个大将军,手握无数雄兵。而跟他一起同行的代价也是沉重的,丈夫秦谊禄莫名惨死,而凶手则极有可能是眼前的人。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吕布?多么朴实无华的名字,却不知是不是有着一颗无比黑烂的心。
她承认曾经对高大威武,男子汉味十足的他有着丝丝心动,也曾恨为何不是相逢未嫁时,但自从丈夫死后,这懵懂的心动,却化成了死结,来****夜夜拷问着她的内心,告诉自己:你喜欢上的人正是杀死你丈夫的罪魁祸!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杜月娘攥紧了手里的剪刀,眼中闪现着无比凶狠的光。“最毒妇人心,遑论死人妇!”这是她曾经撕心裂肺对吕布说过的话。
眼前的吕布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已经昏迷的失去了意识,她只需要用一把小小的剪刀就能结束他的性命。这是她往日想都不敢想像的绝佳机会。
她颤抖着手臂,小小的剪刀抵着吕布的脖子,认真端详着这张遥远记忆里的脸。
“不要怪我!”杜月娘哽咽着。
“冷,冷,冷!好冷!”吕布的嘶哑声听都听不清了。他迷糊的意识唯有无尽的寒冷包裹。
月娘听着吕布的喃喃自语,刹那怔住了。她知道她已下不了手。
她恨恨咬牙,用娇柔的身躯将吕布扶起来,把他扶进了屋内的床上。
“好烫!”明明喊着冷,可额头却是那么滚烫。
她打水,烧水,蘸湿毛巾,寸步不离陪着‘熟睡’的他。
这一守,便是七天七夜。
这七天,吕布的身体温度越来越热,可他口中总会无意识的喊着‘冷冷冷’的话。
月娘不知道,中了万情之毒的吕布,只有这世间最纯正的元阴才能解除掉他身上的毒,而且必须是女子一方心甘情愿的献出。而除此之外,后果简直难以预料。
这几日里,那个猥琐无比的恶棍又在门外叫嚷着破门而入了,她根本不敢出去,唯有祈祷眼前的身影能早些醒来,又一次的为她遮风挡雨。
这天夜里,月明星稀,院门外那恶棍赖三仍在叫骂不休,污言秽语。而在屋门内,昏迷了七天七夜的吕布终于醒来。
他的眼睛赤红,嘴角里流出了细丝般的涎液。
“啊,你醒了!我给你洗把脸!”劳累过度的杜月娘没现吕布的异常,毫不避讳的就要帮吕布擦脸。却不知她散着体香的身体带给吕布内心怎样的悸动。
“啊,你干什么啊!”月娘惊呼着,却被赤红着眼的吕布一把抱起。
感受着臀部那阵阵灼热的温度,月娘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吕布将月娘凶狠的往床上一甩,而后血红着眼扑了上去!
“………………………………………………………………”
波涛如海浪的激情过后,俩个人搂着彼此深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
吕布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一睁眼,顿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床上竟然躺了一个陌生的背影,点点血红在阡尘不染的床单上刺眼的醒目。
“你是谁?”吕布记忆只停留在大意下被那诡异莫测的人所暗算后昏迷之前的情景。
他抓住她的手腕,翻过她光洁的身体,顿时见到了那一张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容颜。
“月娘?”这幅容颜,实在是太熟悉了,以至于在她离去之后的数个****夜夜里,她成为吕布说不出口的梦,遗对象……。
“砰砰砰!开门,你们这对狗男女快滚出来!”
吕布眉头一皱,轻放好熟睡中的杜月娘,温柔的为她盖好被角,将她乍泄的春光完全盖住。
他出了门,就见到一个一脸麻子,长的极丑还出来吓人的男子正叫嚷着。
然后他只做了一个动作,这个动作挺简单的。
正打算撒泼的赖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疾风冲了过来,然后他的蛋就碎了,鸡飞蛋打!
“嗷!!!”
“哼,骂我的人,尤其是你这样的垃圾,连做狗男女一员的资格都没有!”
“我问你答,若有一句废话,你会知道后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