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受长生。不知道五百年后的大诗仙李白脱口吟诵出这激荡诗时是怎样一种豪迈的心情。总之当吕布步履横踏在白玉楼紫玉色的螺旋阶梯上时,心中只有一股难以描述的震撼感,如同他踩踏的并不是阶梯,而是华贵尊容的天梯,七彩为王,紫为尊,更别提这越了时代的螺旋型阶梯的设计,这梦幻般的动态美,是需要怎样的巧夺天工,精妙前的思想,又需要怎样的鲁班神艺,才能建造而出?
直到吕布见到了五楼顶阁的那些熟悉的人,他才生生从震撼难言中清醒,面带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公台!你来了,快……”
“公台,久候多时了,来……”
“公台,经日一别,已是三月了……”
陈宫露出酣然的笑意,正欲一一拱手,回礼,却现他的许多熟悉的好友愕然的盯着他身后,那故意落在他身后半个身位的吕布,表情实在是丰富多彩!
“呃!候,冠军候!您怎么来了?”正与友人侃侃而谈的张正好扭过头来,简直是骇了一跳。
“呃!他?冠军候?”旁边的几位正打算起身厉声质问一个外人背棺而至的人屁股还没起来,就直冒冷汗的蹲坐了下去,差点把身下的席子磨出个洞来。
“哼,真是阴魂不散!”总认为吕布别有所图的臧洪目光不善,低声咒道。
“大哥!”卢亮极为激动的站了起来,若不是张隐晦的拉了他一下,他整个人就要扑过来了!
吕布淡淡笑着,朝着认识他的人一一点头,没说一句话,却让所有人觉得受到了尊重。而后在诸人诧异的目光下,踱步着,将背后的紫棺放在靠窗一角,而后缓缓推开了棺盖。
“委屈你了,月娘,这五楼阳光尚好!”吕布轻抚月娘的额头,语气柔和的道。
随后他便转过身子,环顾四处,语气不悦道:孟高兄,今日可没有冠军侯,只有并州吕布。在座的既然是孟高兄的朋友,也有公台的朋友,自然也是我吕布的朋友。朋友之间,谈论身份,未免太严肃了。
“是,是,是,贤弟教训的是!是我矫情了!”张点头称是,一边向陈宫投去求助的目光,一边低声道歉。
陈宫正欲出言解围。吕布就又是一声大喝:你这混账小子,这些天看起来也没缺胳膊少腿啊,倒是身上多了几俩肉,小日子过的可以啊!
卢亮嘿嘿的笑着,得意非凡。那是,家有******,夜夜做新郎……
“大哥,啥时候等你大婚了,我统五千水军给你表演水上戏法去!”卢亮口没遮拦道。
“难得你有心了,不过水军是孟高兄的,没他同意,你蹦跶个什么劲!”吕布笑骂道。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张连忙借机插口道,惹得不远处的臧洪直皱眉头。
等到吕布与一干熟人寒暄完毕,陈宫适时站了起来,轻咳一声,吸引了诸人的视线。
“今日宾客差不多齐至,公台不才,临时充当一个介绍人,来为诸位引见一番!”
“这位是并州吕布吕奉先,是鄙人认定追随一生的主公!冠军候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宫先介绍吕布,并且直接毫不客气的点明了吕布的尊贵身份。
一方面是好心提醒友人别以为主公谦虚几句你们就可以真的放肆了,另一方面也要先树立好吕布的强势地位,以便为以后的招揽打下伏笔。
“这位是广陵太守张张孟高,想必诸位都有熟悉,就不多做介绍了!”陈宫目光一闪,又着重介绍了张。
一位是位及人臣的堂堂冠军候,一位是大汉朝不说多如牛毛,也是百人之多的一郡太守,其中差距,一目了然,也使得这许多在官场中摸爬滚打的一干人心中凛然万分。
陈宫酣然一笑,隐含冷厉。这回可是要鼎力助主公了,这些友人,若道不相同,那又何以为谋!
“这位乃是并州武猛从事张扬张稚叔,说起来也是有缘,他祖籍正是云中人士。那里正是主公身为云中候时获取的封地。”
“哦,张扬兄弟也是武人身份,来日有空可以切磋一番!”吕布注意到张扬看他的模样隐含敌意,却并不恼,而是豪爽的一扬手,大气道。
“张某是丁刺史麾下的武臣,怎么有资格同冠军候切磋?还是算了!”张扬皮笑肉不笑,还未等陈宫介绍完,便毫不给面子落座。
陈宫面露不逾,他带主公来,可是要为主公涨势,张扬虽与他有些交情,但区区一个武猛从事,比县令稍稍地位高点,敢在这里摆什么谱!
吕布摆摆手,生生压下了陈宫的难。他徐徐走向一位站立在一角,身披青铜甲,头戴黄铜盔,腰间佩利剑,面貌粗犷,不苟言笑,自始自终比秦皇兵佣还认真的青年男子,在那青年男子冷冽的目光下,他探出手,轻轻弹掉沾染在青年男子上的一粒尘土。
“真英武之士也,汝身上有尘土,吾替汝拂之!”
之后吕布就如同没事人一样走向陈宫,示意陈宫继续介绍。殊不知陈宫与张他们早已经眼睛跌破一地,他们只能纷纷将目光望向张扬,果然,就见到张扬气得胸脯直颤,恐怕这会被他当成一辈子的耻辱了!在冠军候眼中,一个小兵的体面都比他张扬的脸面重要,真是耻辱至极!他宁可吕布因为他的怠慢而大雷霆,也不愿吕布将他看成蝼蚁般无视,简直快要气炸了他!
但是他偏偏还不敢难,只能席坐在那升起了闷气!
“这位是…………”
“这位是…………”
“这位是…………”
接下来陈宫进行介绍的时候,所有人无不是小心翼翼,而后热情无比的同吕布接触,他们都被吕布方才那个手段给弄怕了,生怕吕布认为受到了怠慢而再给他们来这么一出,那简直是颜面扫地啊!
花花轿子人人抬,人敬我一尺,我回人一丈,向来是吕布的行事准则,所以渐渐的除了倒霉的张扬外,席间开始气氛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太守大人赦使到!”突然,楼下的一声迎喝后,是急冲冲的脚步声。
“噔噔蹬!”
“太守大人公务繁忙,可能要晚会才到!特意来遣鄙人给诸位赔罪。先奉上各位礼物一份!”带着官帽的白面文官语气矜傲的道。
而后他身后的一干侍从,纷纷上前,将一个紫色的玉盒交予白玉楼的十余位宾客手中。
众多宾客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有许多人是第一时间就打开了紫色玉盒,当看清盒子中的纯色玉兔像后,纷纷露出满意的神情,纷纷言说太守太客气了!他们并不是每一个都有成就,其中几个人家境还很贫穷,这纯色玉兔像变卖了也是一份不菲的收入了。当然,能来到这里的并非贪财之人,但君子爱才,取之有道,谁不知道陈留太守张邈外号八厨之一,家中甚是富裕?
吕布见卢亮那小子打开盒子也是梅开眼笑,不得不感叹钱真是能通神,无论在任何时候。张邈公务繁忙,迟迟不到,本来是极为失礼之事,多半也是一个托举他身份的手段,但他很会做人,送以重礼,打消了友人的芥蒂,真是非一般的手段。
白面文官看着许多宾客的喜意,心中却着实是嗤笑不已,也就太守大人大度,会认这些穷朋友,若是他,早就轰走了,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穷酸儒!
“大人,还剩下一个盒子,多了一个!”一名手下回禀道。
白面文官眉头一挑,看了眼靠窗一角的紫棺,又看了眼青铜甲的青年男子,稍一迟疑,他觉得柿子还是要捡软的捏。
“把这个盒子送给站着的那个小兵,反正放本官这里也是浪费!”白面文官缓缓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意,他相信区区一个小兵肯定抵挡不住白玉兔像的诱惑,一旦他接了,那简直就是说,太守大人的一干友人,也只佩拥有和小兵一样价值的礼物。他不便直接得罪,但恶心也恶心死他们!哈哈!
正当他欲为自己的妙计沾沾自喜时,那送玉盒到青年男子手中的侍卫却直接吃了当头一棒!
“拿走!”青年男子冷声道。
“你不要,这里面可是宝玉?”侍卫急了!
“拿走!俗物!”青年多说了俩个字,险些把侍卫肺都气炸了。
“你算什么东西?太守大人送的重礼也敢推脱?”白面文官铁青着脸,一把抢过侍卫玉盒,将里面宝玉取出,直接冷漠的伸到青年男子面前,冷笑道:你走了大运了,拿着吧,小兵卒!
“拿走!”青年男子冷冽的声音,如出一辙。
“给脸不要脸,今日你非要不可!”白面文官也怒了,极其阴冷着道。
青年男子冷笑一声,轻轻一推,白面文官根本未料到,直接朝后方退去。而他手中的玉兔像则被高高的抛起。
“嘭!”玉兔碎了!
“啊,你必死无疑,竟敢摔碎太守大人的宝物!”白面文官大喊大叫!
青年男子面色一僵,自知他惹出了麻烦。
“你送我了!”他皱眉道。
“哈哈,谁他娘的送你,你一个小兵,有什么资格得到太守大人的礼物!”白面文官直接翻脸不认人,他得先把自己的罪责摘出去,毕竟送出礼物时礼物被摔碎,可是被认为极为不详之事。
青年男子恨不得直接一剑劈死这个小人,但他知道他并不是这里的主角,他的身份是一个小兵,所以哪怕再愤怒,他也要做好身为小兵要做的事。
在张扬阴沉万分,窃喜无比的眼神中,吕布站了出来,站到青年男子身侧,直接拿出了他的玉盒:我帮他赔偿,这个够不够?
对于这个距离紫棺最近的青年,白面文官无疑是忌惮无比的,但他此时满心被惶然充满,怎么会管是谁出头,直接冷声道:不够,摔碎一个玉像,必须双倍赔偿!
吕布笑了,双目环顾:谁人借我玉像一用?
他话音方落,在座的所有人,除了张扬外,没有一个人有迟疑,纷纷双手托举,将玉盒递向吕布,而后一个个目露热切的看着吕布。
“这些可够赔偿?”吕布看向白面文官,又问道。
“够了,够了!”此时白面文官再看不出不对,这些年他就白活了,妈呀,此人是谁?怎么一句话所有人都将先前珍之又重的礼物双手奉上?
“可是,我记得你说双倍赔偿就够了!”吕布慢悠悠的道。
白面文官全身唰的一声冷汗直流。吓的整个人说不出话来!
吕布拿过一个玉盒,掏出玉兔像,手一松。嘭,玉兔碎了!又拿过一个玉盒,掏出玉兔像,手又一松,嘭,玉兔又碎了!嘭,碎!嘭,碎!嘭,碎…………
“劳烦你回去请问下你们张邈张太守,问他这些用赔偿吗?”
“我吕布吕奉先在这里等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