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无法做到命中几里外的目标,每一战都会出现在阵列的最前面。
虎字旗炮队这边一行动,立刻被城头上的清军看到。
“快去通知把总,城外的虎贼把炮拉上来了。”一名守在城墙上汉兵大声朝着身后的人喊道。
广恩门守城的把总是陈行。
他听到喊声,几步冲到垛口前,看向城外。
当他注意到城下多出几门大炮,脸色骤然一变,嘴里大声道:“快,把城上的炮架起来,炮击城外虎贼的炮,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往城上开炮。”
嘴边一边喊着,同时安排人去通知自己的上官。
轰!轰!轰!
虎字旗这边开炮的速度比清军想象中更快。
城墙上清军的炮还没有准备好,虎字旗的炮已经被打响,几颗炮子腾空而起,近半都落在了城墙上。
炮子弹弹跳跳收割走好几条清军的性命。
可惜炮子太少,相对于城墙上的清军来说,死伤的数量并不算严重。
“还击,还击,炮手那边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开炮。”城墙上的清军把总大声喊着,而他自己蹲在女墙的后面,身子紧贴着女墙,害怕被炮子砸中。
可惜清军的炮手越忙越乱,尤其在虎字旗的炮手开炮后,城墙上的清军炮手慌乱下手忙脚乱,费了好半天劲才装填好药子。
而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城外的虎字旗炮手再一次炮击城头。
这一轮炮击过后,城墙上的清军炮手终于开了炮。
清军的炮虽然要多一些,但分散在不同的城门方向,数量上反倒并不显多了。
城墙上的清军的炮手第一轮开炮主要是在找位置,为第二轮开炮做准备,所以一轮炮击下来,对城下虎字旗的几门炮没有造成任何威胁。
“怎么回事,不是说虎贼暂时不会攻城吗?”一身甲胄的遏必隆从城下快步登上了城墙上。
随他一同过来的,还有几名白甲兵。
躲在女墙边上的陈行见到遏必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地方,只是在嘴里面喊道:“大人您怎么来了,快下去,城墙上危险。”
害怕遏必隆听不见,他又大声喊了几遍。
而遏必隆一眼就看到了他。
虽然只是个把总,但身上的甲衣和普通的士卒区别很大,和城墙上大部分守兵比起来,算是比较显眼。
遏必隆朝身边的白甲兵招了招手,带头朝陈行躲藏的女墙猫着腰跑了过去。
“现下什么情况?”
来到陈行的身边,遏必隆出言问道。
陈行往一旁挪了挪身子,为遏必隆让出一些位置,同时嘴里面说道:“虎字旗突然开炮,小的已经安排咱们的炮手进行还击了。”
“你做的不错。”遏必隆嘴里夸了一句,旋即问道,“虎贼除了炮击外,还有其他动作吗?”
“没,没有吧!”陈行不敢肯定的说。
城外一开炮,他就躲在女墙后面,根本不敢往城外看,对于城外的情况并不知情,只能通过声音和城墙上守兵的一些言语,猜测城外的虎字旗并没有急着攻城。
遏必隆见他说的犹犹豫豫,心中不喜,便自己抬起头,把身子露在垛口,看向城外。
往左右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会儿城外,发现虎字旗一方只用四门炮对城墙上开炮,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一些。
“让城头的炮手抓紧用炮摧毁城外虎贼的炮。”遏必隆吩咐道,旋即看向陈行,用手一拉对方,“你也别藏着了,虎贼没有攻城,只是用炮吓唬你们。”
闻言的陈行犹豫了一下,在遏必隆的注视下,缓缓从女墙后面站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脑袋刚露出来的时候,一颗炮子直接砸了过来。
正常大小的脑袋在炮子的撞击下,直接四分五裂,白的红的一些东西溅射了出来,就连一旁的遏必隆身上都沾上了不少。
一具无头尸倒在了地上。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遏必隆,直接到陈行的尸体倒在了城墙上,才回过神,心中顿时就是一阵恶心,身子不由自主的俯下去,一手扶着女墙吐了起来。
虽说没有自己父亲那般杀敌丰富,可他自小也没少上战场,尸体也见过了不少,但第一次见到这种脑袋瞬间四分五裂,只留下残破的脖腔往外冒着血水。
不仅是他,就连他起身边的几个白甲兵也都扶着女墙呕吐了起来。
城外的虎字旗炮队队长,只见他手里举着一直单筒望远镜,嘴里骂道:“偏了偏了,就差一点就弄死那个穿甲的家伙了,那个家伙一看就是清军的总要人物,身边还有亲卫保护。”
一旁的炮手听到后,苦着脸说道:“队长,这也不能怪我们呀,时间太短了,能打这么准已经不容易了。”
“行了,行了,说你两句还不愿意听了,好好打,城墙上的那个家伙要是敢在露头,直接给老子弄死。”炮队队长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他要是知道刚才那一炮险些把盖州城守将遏必隆给干掉,只会骂的更厉害。
“你们也别闲着,想办法把清军的炮毁掉。”炮队队长看着其他炮手说道,“弄死几个清军不算什么,哪怕是毁掉清军一门炮,对咱们接下来攻城都有好处。”
守在几门炮旁边的炮手不断的开炮射击,炮击盖州城的城头。
不过,之前差点被炮子击中的遏必隆再也没有露过头。
之前的那一炮,已经让他吓破了胆子,体会到了虎字旗炮手的准头,不敢再做出那种涉险的事情。
近身厮杀他不怕,但这种没看到人就被炮子干掉的场面,令他心有余悸,尤其是爆开的脑花,这种场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
炮击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遏必隆不敢自己把头露出去,便对一旁的白甲兵说道:“你去看看,城外的虎贼是什么情况?”
被喊到的白甲兵虽然也不愿意冒险露头,但不敢不听遏必隆的命令,只得小心翼翼的露出了脑袋,通过垛口中间空隙打量起城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