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陆隽辰醒来,床上没有他的小女人,但被子上,全是她的香,他身上也是,怪好闻的。
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他的精神劲儿立刻就亢奋了起来。
当年,初进特部队时,他最喜欢干的事是:扛着枪打靶。
只要摸到枪杆子,他就来劲儿。
后来,开坦克,驾战斗机,他一一上手,一一练得麻溜麻溜的。
他喜欢部队生活,喜欢挑战各种军事上的极限,喜欢执行各种高难度的任务。直到他不得不退役。
从商六年,他失了那种激情。再精彩的商业谈判,都激不起他的热情。
反倒是那个丫头片子,让他再一次亢奋了。
或者是因为,她是他目前征服不了的人——即便如今她已是他的女人,可他内心对于得到她的心,却还是抱着不确定性的。
他对她在感情上的投入,已经超乎他想像的大——就像当年,他是以全身心的热情,在爱着他的军旅生涯。
从床上跳下来,陆隽辰直接冲进洗手间去洗漱,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客厅,却只见向阳在刷手机,其他人都不在。
“卿卿呢?”他四下张望着,询问。
“去书廊了。”向阳笑着,以全新的眼光打量他:“老大,你现在是不是掉进蜜罐里,爬不出来了?一醒来就找老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真是越来越腻歪了。
“等你有了老婆,你就知道什么叫蜜里调油了。”
他笑着去厨房找吃的。
中午做的几道菜,老婆大人给备了一些放在保温箱内。
他给搬到了餐桌上,闻着真是香,肚子咕咕就叫了起来。
“这是谁做的?”
“小嫂子。”
“看上去挺好。”
他乐呵呵吃了起来。
向阳坐到边上陪着,忽想了一件事,打了一个响指:
“哦,对了,今天陆夫人,你妈,已经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睡着,我就没接。后来她就给我打来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要不,你去个电话吧!”
“把我手机拿来。”
陆隽辰的手机扔在客厅茶几上,凌晨回来后就没带进房去——白日里事情比较多,电话也多,他准备今天白天睡觉的。
向阳把手机送了过去。
陆隽辰一边吃饭,一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劈头就叫了起来:“陆隽辰,大白天的,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语气是极度不善的,就像吃了火药一般,凶得很。
“不干嘛,睡觉啊!”
他在琢磨是谁点了母亲这火药库。
自己没惹她啊!
“大白天睡觉?你玩得过份了吧!”
“妈,您怎么管起我什么时间点睡觉来了?”他母亲一向很有边界限的,自他成年,就不大管他日常琐事的。
“好,那你老实跟我说,现在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母亲的语气变得极度恶劣。
陆隽辰吃饭的动作顿时缓了下来,眼神也变得严肃。
这表情,让向阳觉得不太妙。
“妈,谁让您查她的?”他极度不满。
“我为什么不能查?”
盛梅说得振振有词,每个字都咬得极其尖锐:
“你迟迟不肯把那个女孩带回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有所顾忌。要么家世不好。要么品行不好。要么长得不好。你是我儿子,你娶谁,即便不是为了陆家长脸,但至少,你得让我过过眼,这是一个晚辈对长辈最起码的尊重……”
陆隽辰放下了筷子,淡淡道:“妈,您人都还没有看到,下什么结论?再有,您看到的调查未见得是真实的……”
“打架,休学,失踪,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盛梅咄咄逼问。
陆隽辰立刻反驳:“当年我参军,每次出去执行任务,都会有一个全新的身份。这个身份的所有信息都是真实的,是可以查证的,难道这代表我就是那样一个人吗?”
盛梅被驳得语塞,然后又扬高声音叫道:“这能一样吗?你的身份是国家帮你安排的……”
陆隽辰截断:“那您怎么确定您看到的就一定是她真正的人生履历呢?”
盛梅气啊:“一个普通人,难道还有人为她伪造履历?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她叫什么,她父母是干什么的,她在哪里读的书……当然,我更知道,她长得特别漂亮,祸国殃民的那种漂亮……陆朝阳,你这是被色所迷啊……”
陆隽辰勾了勾唇角,让自负漂亮的母亲承认别人漂亮,那说明那人是真的漂亮。
他莫名有点小得意。
“妈,她的确长得漂亮,但您儿子我难道是好色成性的人吗?我要好色,您膝下孙子孙女已经成群了……”
这话,再次把盛梅的嘴给堵上了。
陆隽辰见母亲不说了,立刻接上要求道:“所以,不管您在做什么,停止您手上的调查,回头我会让您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还有事。不聊了。”
挂了。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和母亲因为这种事生出分歧。
“夫人在调查小嫂子?”
向阳听明白了。
“嗯。”
陆隽辰继续吃饭,光看那些调查,真的会相信那就是事实。
可现在,在见识时卿的手术技能后,他可以很肯定:她的小媳妇,另有一个身份。
只是现在,他还没查出来。
另一头。
盛梅见老师挂电话,气得想骂人。
她不是那种势力眼的人,不会要求她的儿子要娶一个天姿国色,还得家财千万,或是必须名门千金。
他们陆家有权有钱,未来继承人的妻子,至少应该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好姑娘。
可那个时卿,那履历,真的是一踏糊涂,不忍一观。
像现在这种工作日,她的儿子,陆朝阳,居然睡懒觉睡到午后,这在他的生活当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那个女孩,以色侍人,会毁掉他儿子的。
盛梅这么想着,不断地在阳台上来来回回地走着,最后转身去病房看了看父亲。
父亲经过king专家的手术,恢复得不错,原来还想让专家给多针炙几回的,结果后来king专家一直联系不上。
不过,即便如此,她父亲的情况也得到了很好的好转。
此刻,简玉儿正在给父亲按摩。
老父亲也喜欢简玉儿。
这样一个儿媳妇,那死小子看不上,竟看上一个那样的?
真是要气死她了。
等简玉儿按摩好出来,盛梅一把把人拉住:“玉儿,你今天下午什么时候下班?”
“下午我休息。梅姨,你面色不好,这是怎么了?”简玉儿关切地问着。
“那明天上班吗?”
“明天倒是要上班。不过您要是有事需要我陪的话,我可以调休。”
“行,那下午陪我去一个地方玩玩。在江南,明天晚上回来……”
“好呀!”
简玉儿欣然答应。
现在,她自然得好好听婆婆话的。
盛梅眼珠子暗暗闪烁着。
她得去亲眼见一见那个长得漂亮、履历却一踏糊涂的小姑娘。
如有必要,她会棒打鸳鸯……
不是她嫌贫爱富,而是她的儿媳妇,出身不论,必须是个好姑娘。
*
吃过饭,陆隽辰去了书廊。
,临河的休息区,时卿独坐一角,正在看书。
而小格格则在儿童读物区,也在认认真真看书。
书架那边,三三两两坐了一些人,可能有一大半是来蹭冷空调的。
至于休息区,因为桌面上打着只有消费了店里的饮品点心才能坐,所以,坐的人并不多——这些消费并不便宜,普通学生什么的肯定消费不起。
当然,买了书的,也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
陆隽辰忽拿出手机,对着时卿拍起照来。
今天,她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丝滑的头发扎出了一根辫子,就垂在胸前,发桃还系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蝴蝶结。
小格格也是这打扮,漂亮的亲子装,特别得好看。
像极了母女。
此刻,她一手托腮,一手翻书,小脸娇嫩,眼神认真,五官娇美,书桌上还放了一束白百合,红衣白花相互映衬,把这个小女人衬得是人比花娇,肤若凝脂,格外的动人。
嚓嚓嚓。
他拍了几张。
小美女发觉了,抬头看到她,笑容灿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温柔地能把人溺毙:
“你睡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
陆隽辰走过去坐下,一把将人拉进来,在其耳边低语道:
“陆太太,你在怀疑我的战斗力?”
小美女要脸红了,这家伙现在好爱嘴上开车,压着声音附和道:“是是是,就你最厉害了好不好?”
陆隽辰挑剑眉,在她耳边低低笑侃道:“你满意就好。”
小美女忍不住要掐他腰了,压低声音:“陆隽辰,正经点……”
那声音透着几丝娇嗔。
他低低笑着,笑声显得无比愉悦,笑到最后,他清了清喉咙,拿起手机玩起了自拍:
“乖乖配合,来个自拍,就不闹你了……”
时卿只得配合,把头依偎到他肩头,灿烂一笑,还比了一个剪刀手。
两个人美美地抓拍了一张,很好看哦!
帅男靓女,笑眼弯弯,眼睛里闪着一种可以称之为“星星”的光芒。
“你下午都不用上班的吗?”
时卿看着他,发现他的脖子后面有一道吻痕——她咬的,脸上莫名就臊了,自己竟这么动情,咬了他都不知道。
“得先见一见老婆,打点鸡血,再去处理那一堆麻烦事……”
他有点黏人,但是蜜月期不黏人,什么时候黏人?
“已经非常激烈地见过了。”
时卿笑着有所指,觉得自己要被他教坏了。
“没见够,太想念了。必须再过过眼瘾,要不然我没办法专心工作的……”
他把人搂着,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时卿咬唇想笑,这人,说肉麻的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而她居然能吃得进去。
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啊!
“现在看够了吗?”
她故意在他面前来回晃啊晃。
“没。怎么看得够,看一辈子都不够的。”他一本正经说着情话。
她又抿嘴笑了。
不得不说,被男人哄啊,的确会心花怒放。
她刮他高高的鼻子:“哎,肉麻花说够了没有?”
“没有。”
瞟了一眼四周,如果不是这二楼上有好几个客人在找书,他想亲她的。
为了防止自己当众亲她,他把注意力转到了她正在看的书上:
“你在看什么?”
“《我在西非当无国界医生》。”她读给他听,“应该是一个同行写的,内容很不错,我很喜欢……”
“这个医生我认得。”他凑过去看了一眼作者,笑着说:“我还和他并肩作战过,那会儿,他差点就死在西非,亏得有一个专家找到了治疗名为‘西非热’的配方,他才活着回了家,并写了这本书。还挺畅销的。”
“你去过西非呀?”
时卿有点惊讶。
“嗯,去当过一阵子维和兵。这上面的照片都是真实的,有几张还是我拍的,后来都传给了他,让他集合在一起搞了这一本书。”
他轻轻抚了抚那本书,目光中浮现出了几丝异样的光芒。
“你在那里一定有过一段铭心刻骨的回忆吧!”因为他的表情,变得极为特别了。
“嗯。经历了很多事。”他点头,语气忽变得无比感慨,那是一段他永生难忘的日子。
时卿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一张照片,是一片死亡的墓碑,目光跟着变得迷离:“不知为什么,我好像去过这个地方。”
照片上这片墓地,她特别眼熟。
上面配的文字,她看着也特别难受。
那一个个冰冷的数据,代表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她好像曾看到过那一片死亡的惨状。
“那是六年前发生的事了,那时你才18岁吧……你怎么可能跑到那边去?”
陆隽辰打量她,想像那时的她,也不知在做什么。
他稀奇起来:人的际遇是如此的神奇,两个毫无关联的人,竟会在六年后遇上,并成了夫妻。
“是呀,18岁的我应该在读书,怎么可能有机会去那种危险的地方……这种医疗缓助,去的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我算什么?”
时卿合上了书:“每次看到这种书,我都会很感激我们生活在强大又和平的国家……”
陆隽辰点头:“战乱国家医疗匮乏,生活水平低下,人民苦不堪言……”
时卿仰起脖子:“你在西非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和事吗?”
要说特别的人,的确有那么一个。
援非期间,他遇到过一个极其特别的女孩,是个天才医生,她开朗,她乐观,她会积极为每一个患者的生存而努力。
那一年,正是她,冒着死亡的危险,为所有感染者配置成功了西非热的疫苗。
可到最后,她死了。
他没能救下她。
这事,他深以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