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半,天道大学灵学院办公室。
我坐在沙发上,对面是大个儿,左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李学清老师,我们三人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盘奇形怪状的象棋。
十分钟以前,我从一个象棋棋子的身份中脱离出来,暮然转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的李老师。
我一股脑地将心中各种疑问全部问了出来,可李老师却只是冲我微笑了一下,说什么上课的老师是大个儿,他不负责解答大个儿所要教授的内容,然后就坐下来去下那盘象棋的残局去了。
棋盘上的残局,我这边的黑子在我脱离之后都变成了正常的棋子,大个儿那边的棋子还是那种特殊模样。
不过,这只是我眼中所看到的,相信李老师眼中看到的情景应该完全不同。因为他坐下之后,没有去伸手挪动棋子,棋子就自己行动起来。另外,更让我惊奇的是,李老师根本没像大个儿和我那样把自己的口水涂抹到棋子上,那些棋子就非常自然地接受了他的操控。
这应该就是灵眼术高手和我这个初学者之间的区别吧。
我无奈地摇摇头,一时之间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就只能将注意力挪到棋盘上面。这时候,从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棋局,我才发现特殊棋子跟普通棋子之间的区别。
黑棋只是正常按照回合制和棋盘路线去挪动,而幻化成人物形状的红色棋子却有着许多奇妙的变化。
比如说红方的“兵”,本就是一人一杆枪,可它每一次向前移动的时候,都会正臂高呼一声“兄弟们。冲啊”,就像是身后跟着大批人马一样。当其去吃掉黑方的棋子的时候,同样也会喊一声“杀啊”,然后错开些许位置,举起手中的长枪直刺。错开位置的动作,就像是给跟随他一齐冲杀上来的士兵留出来攻击空间一样。
再比如说红方的“帥”,这枚棋子上面是大个儿幻化出来的一只披着红色披风的狗。在棋局进行的过程中。这只狗一直都是脑袋低垂。仿佛居高临下指挥战斗。当“帥”棋遭遇险境,这只狗还会仰起头发出怒吼,甚至前爪扬起对身边的“仕”、“相”进行示意。随后被选定的棋子就会冲向保护主帅的位置。
纵观一切,我敢说,棋盘上的棋子相互之间是有交流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临其境的时候却根本接收不到任何信息。
难道这也是我道行不够造成的?
想到这一点,我不再傻看着李老师和大个儿下棋。顺手拿起桌子上那本《开眼观天之木灵眼》,在上面开始寻找起木灵眼的养成方法。
几千年前,人*天道始祖开创了开眼观天之术,本意是想让普通人经过苦心修炼也能拥有天赐灵眼之人的特殊能力。可是经过漫长年代的试验和训练。他发现一个人后天再怎么努力,终究也只是达到拥有先天天赋的人最基础的标准,想要精进十分困难。
这就好比说。羊,天生为羊。哪怕是训练得再怎么凶猛,它的牙齿也永远不如一只狼锋利。
所以,天道始祖渐渐放弃了“养羊”,专心“驯狼”,致力于如何让天赐灵眼的人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潜力。
天赐灵眼的人天生与常人不同,最基础的能力便是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然后再由这种基础能力向外延伸出特殊能力。就比如说我,在看到死尸或者鬼魂的时候,能快速进入到对方的角色,看见这些人生前记忆最深刻的某些事情。
看前生,就是我的专长,这属于洞悉万物的灵眼。
假如换一个人,他同样有洞悉万物的灵眼,但是他并不一定能看见幽魂厉鬼,更不可能看见什么前生,反而是看活人的时候,可以透过活人的身体看到起内脏器官血液,这也就是常说的透视眼。透视眼属于生灵眼的分支。
再比如说,之前提到的开天眼。许多人都有过一种感觉,那就是某时某刻突然感觉眼前的场景早就发生过,非常非常的熟悉,但事实上你的确是第一次处于这种场景之中。对于该现象的解释有很多,从灵学角度出发来看,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是在过去的某一刻你开了天眼看到了未来的场景。直到未来变成现在,你才有机会去验证自己曾经看到过未来。
普通人没办法分辨自己是否开了天眼,更没办法去控制自身这种随机性的行为,而像李老师这种拥有天眼异能的人,则是真正可以预知未来、看透过去,并且清楚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的人。在他还没有学习开眼观天术的时候,游览名胜古迹,脑中会莫名出现“沧海桑田,历史变迁”的场景。后来懂得如何去控制自己的天眼之后,他就更加喜欢四处游玩,据他自己说每一次出去,就如同跟古人进行了一次交流一样。
灵眼的分支附属能力多种多样,我现在所要学习的木灵眼就是其中一种,其最常见的情况,就是天生灵眼的人可以看到花草树木的喜怒哀乐。花草树木也有情绪,听上去实在是匪夷所思,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要不然公园的绿化带里也不会摆上“小草会哭泣”这种标语了。
我能看到尸鬼,但是看不到花草的笑靥和眼泪,而李老师给我的这本《开眼观天之木灵眼》恰恰是教人学会如何去做到这一点的。
上面说,要想看到“木”的情绪,与之进行交流,首先要将自己人的身份抛弃,想象自己是“木”的同类,得到其认同。“木”需要“水”才能活,那么就向你面前的“木”证明你也是需要“水”的。
“证明我也是需要水的?”
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我忍不住轻声嘟囔了出来,也恰恰在这时,另一边的李老师突然狠狠拍了下桌子。
“该死的,输给一只狗了,什么破棋啊!”
随着这声怒吼,李老师愤然起身,往嘴里灌了口茶水,猛地喷到棋盘上面,然后转头离开了办公室。
呃,他这是生气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