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良曦坐在窗边轻轻翻阅手里的书，听到李奥的话后，她抬起头，水光流转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异。
常皓站在她的身侧，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说什么？”杜良曦放下书，微微前倾身体。
“廖凡在电话里说的，海天泽听不见了。”李奥冷静地回答。
杜良曦的神情多了丝慌乱，她眼神闪动着左右看了看，然后呼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会这样？”她看向李奥。
“不知道，应该是被那群人打过的后遗症。”
“混蛋。”杜良曦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曦姐为什么这么生气？海天泽受到惩罚，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听了李奥的话，杜良曦将眼神锁定他，表情变得冷峻。
“我高不高兴轮不到你来说话。你才来我这里几天，就敢用这样的语气？我可还没百分百信任你呢。”
“信任不信任是曦姐你的事，我只是做好我自己该做的。”
“……”
杜良曦站起身，走到李奥身边。
“你跟了海天泽好几年，说放弃他就放弃，这么冷血，我怎么能用？”
李奥目光没有躲闪，直直地看向前方。
“放弃他不是我的一时冲动，而是我忍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的结果。“
“哦？”
“没错，我是他捡回来的，他给了我这个工作，让我可以变成今天的我。可是跟着他的这些年里，我没有一天不是在受他的压榨。他那个人，大少爷脾气，不说别的，只是每天的三餐，就足够让他骂我不下十次。我是经纪人，不是保姆，更不是奴隶，我这些年抛弃的自尊早就足以支付他对我的恩情，我走的毫不愧疚。“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呢？我和他的事几乎人尽皆知，你不避嫌？”
“为什么要避嫌？良禽择木而栖，我敬佩曦姐的职业素养，也尊重曦姐的人格，更相信曦姐的实力。我相信在这里，我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我的作用，帮你走的更高更远。“
“呵，常皓，听见没，这位小哥要抢你的工作。”杜良曦调笑道。
“不敢，常皓哥是前辈，我是秉承着学习的态度来的。如果你给我这个加入工作室的机会，我会非常感谢。如果你因为照顾到常皓哥的情绪而拒绝了我，我也会理解。”
听到这句话，杜良曦和常皓的脸同时冷了。
照顾常皓的情绪？李奥的意思是他的能力高于常皓，常皓能留下仅是因为和杜良曦的常年雇佣关系，还是暗指常皓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不愿意接纳新人？
不管是哪一种，都令常皓不太高兴。
杜良曦瞥了一眼常皓，走到李奥身边。她伸出手指勾住李奥的下巴，露出妖娆的姿态。
“我可以容纳你，可我却不能就这样简单的信任你。你将海天泽失聪的消息告诉我，我很高兴。可这还远远不够。”
“你需要我做什么？向媒体散播这个消息吗？”
“不，这个秘密你必须保守。”杜良曦将食指堵在李奥唇边：“我不希望这个消息浮上水面，因为我不想他们再毁阿泽一次。如你所说，他受的惩罚已经很多，我看着心疼。”
李奥皱了皱眉，向后躲开杜良曦的手指。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让他长长记性，知道这个圈子不是那么好混的。他现在跌落神坛，被万人唾骂，找不到爬回来的机会，我喜欢看他这样。你现在的工作就是盯住他，时刻向我汇报，如果做得好，甚至让他能回来求我，那我就会真正认同你，常皓的位子，给你也未尝不可。”
“这很简单，他那种蠢货，只要我出现，随便说几句兄弟的话，他就会把一切都向我和盘托出。”
“那就看你的能耐了。顺便……”杜良曦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现在他还躲在那个小婊、、子家里吧？联系当前几个正在拍摄的剧组导演，全面封住那个婊、、子任何进组的可能。”
“没问题。”李奥微微弯腰，做出谦恭的姿态。
“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先离开。”杜良曦转身，走回自己的椅子边坐下。
李奥行了个礼，走出了休息室。
房门被紧闭，杜良曦抬起眼，眉眼间露出挑逗的神色。她看向面色铁青的常皓，扬起嘴角。
“常皓，你认为这个李奥可信么？”
“可信不可信是次要。”常皓表情冷酷：“只要我们能在他向我们表忠心的这段时间内从他身上套出我们最想要的信息就可以。”
“话是这么说，但这段时间做事要加倍小心，他能为我们所用当然好，一旦出现差池……”
“你放心。”常皓从桌上拿起一只圆珠笔，右手用力一捏，塑料制的圆珠笔杆立刻碎成两半。“想在我眼皮下玩无间道？我会让他消失的连骨灰都不剩。”
“有你这样的经纪人，我可真是安心。”杜良曦掩嘴笑了起来。
常皓看着杜良曦的笑脸，默默握紧了拳头。
他是杜良曦的第二任经纪人，跟了杜良曦整整十年，他看着她从一名少女逐渐变得妖娆性感，她每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他都陪在她身边。
他的眼里只有她，可她的眼里路过过很多鲜肉，其中却从来没有他的影子。
她和很多鲜肉发生过关系，可他却只能站在酒店的门外，听着里面飘飘欲仙的声音。
说不恨不气是假的，可是，每一次只要看到杜良曦的笑脸，他的一切情绪却都又立刻烟消云散了。
就好像现在，他看着她，心底里所有的阴霾都被她明亮的眼睛驱散。
“为什么这样盯着我？”杜良曦撩了把头发，明知故问。
“按照时间，今天下午你要和lullaby会所的linda见面。”常皓迅速转换角色，从遐想中走出。
听到Linda的名字，杜良曦的表情僵了一瞬。她低下头，无情绪地哼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朝休息室房门走去。
“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么一天，Linda，Linda，常皓，你难道不想杀了那个女人吗？”
常皓没有作声，他看着杜良曦的背影，默默扬起了嘴角。
他何止是不想杀她，他简直要感谢她。
因为有Linda在，常皓才能更稳妥地将杜良曦握在掌心。
他爱她没错，她是他的女神，是他的天使没错。
可是，爱也罢，欣赏也罢，憧憬也罢，景仰也罢，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仍旧融合成了最简单最粗暴的表达。
他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