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母亲,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慕容缘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她又突然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我的意思是说,一开始我知道,您是我的亲生母亲时,我的确很高兴的。”
这句话,慕容缘先是对着神针仙子笑着说的,然后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但后来您告诉我,李世就是我的亲哥哥时,我一点也不高兴,我不想要他做我的亲哥哥。”
神针仙子心思敏锐,立即有所察觉。
“你们之间是有什么事吗?你们在一起做了什么吗?”
慕容缘连忙摇头。
“没有,我和李世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他对我很好,几次救过我,他这次被毒菩萨打伤也是为了救我。”
“其实我很想要一个亲哥哥的,谁都可以是我的亲哥哥,但我就不想他是我的亲哥哥。”
慕容缘说完,趴在了神针仙子的肩上,不住抽泣。
神针仙子抚摸着慕容缘的头发,轻声安慰道:
“傻丫头,他对你好,就证明我们一家人有缘呀。他其实也早就认出了我,只是一时半会儿,也还不能接受。”
“我能了解你此刻的心情,你不要想太多了,也许过几天你的哥哥慕容世杰还会回来。我们毕竟还是一家人呀。”
慕容缘在神针仙子肩上哭了好一会儿,泪水将神针仙子的衣衫打湿一大块。
神针仙子看得出来,慕容缘对李世怀有好感,否则雷家公子雷有同也不会黯然神伤地独自离去。
她心里只想着,这是他们兄妹情深就好,千万不要被月老乱点鸳鸯谱,做出悖伦之事。
慕容缘从来都没有这么伤心过,她只希望神针仙子讲的不是真的。
她想起自己还趁李世昏睡之中,偷偷亲吻了他,一颗心早已心乱如麻,不知以后再面对李世时,该如何是好。
“母亲,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慕容缘终于止住了流泪,不住抽噎。
“好吧,也许我一下子告诉你太多事情了,你还需要慢慢才能接受。你在这里先坐着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神针仙子起身。
她见慕容缘渐渐平复了情绪,便让她独自留在屋内,自己去往小屋后面的菜地准备食物。
等神针仙子再回到屋内时,屋内已经空无一人。
“这个孩子,她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她会去哪里呢?”
“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了。慕容将军,我们的孩子,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你在哪里呀?为什么我怎样都找不到你呢?”
“我妹妹说有了你的消息,但愿是真的,但愿你还活着,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一定要去见你。”
北风凄零,漫天风雪。
雷有同在离开了慕容缘以后,在山林中失魂落魄般,缓缓行走。
他走了一天一夜,饥肠辘辘,滴水未沾,那种感觉比他困在雷家堡山洞中,还要难受。
慕容缘转身离他而去,他只觉得整个世界已经将他抛弃,他的人生变得毫无意义。
山林中,他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破,脸型消瘦,鹑衣鹄面,俨然一个落魄乞丐。
衣服破烂的地方,他随身带的银两也丢失了,他却浑然不知。
他的体力已经耗尽,步伐越来越慢,终于渐渐支撑不住,萎靡坐倒,蜷缩在一个树下瑟瑟发抖。
“太岁大王快看,那边树下好似有一个人影。”
几个喽啰模样的山贼,簇拥着一个五短身材的黑脸胖子,在山中打猎。
“看情形那人好像是个乞丐。大雪封山,他莫不是已经冻死了。”
黑脸胖子也看见了那个人,他用手遥指道:
“你们几个去看看他是活着还是死了,身上可有财物?不管死活,若是有财物,也可以孝敬孝敬我们啊。”
这个地界已是太湖岭,四方山上。
万太岁早些时候去太湖抢劫船只,遇到过慕容缘和雷有同,却被雷有同的名号吓得半死,再也不敢到太湖造次。
但是一帮手下跟着他过冬,很快没有了吃的。
他们不得已又回到了四方山上,偷偷摸摸地干着强盗的勾当。
“这水路嘛,我们毕竟还是不熟悉,第一次打劫就遇到了雷有同那个克星,还是山上安全些吧。”
他们之前的大王钱老大,是被雷有同给收拾了,就是因为钱老大在山中打劫的时候,阴差阳错,误打误撞,打劫到了雷有同的头上。
后来那个雷有同好似苦大仇深一般,带着满腔怒火,用一把腰藏软剑,将钱老大大卸八块,死状惨不忍睹。
万太岁在水路上又躲过一劫,心有余悸,害怕回到四方山的山贼大本营,雷有同仍是不会放过自己。
他们布下耳目,四处打听,终于给他们知道了龙须镇的雷家公子雷有同,原来是去了四方山里的清风观,找百里求贤前辈拜师学艺。
“我们以前在四方山上,叱咤风云,从没有怕过谁,偶尔打劫一些过路的达官巨贾,也算收获颇丰,就是清风观里的那帮道士也没有过多干涉。”
“结果钱老大因为得罪了雷有同,落得个身首异处。害得我们山上不好呆,水里去不得,忍冻挨饿,前途渺茫。”
“我万太岁如果离开了四方山的话,身上犯下案子不少,还会被朝廷捉拿,真是进退两难。”
万太岁后来左思右想,还是仗着熟悉四方山的地形,重操旧业。
“既然知道了那个煞星,是在清风观里面拜师学艺,我们只要不犯到他的手上就是了。”
他们每日都派有探子守在清风观周围,如果知道了雷有同的行踪,就可以第一时间发出警告。
但这几日,山里的风雪实在太大,山上已经没有了赶路的行人。
万太岁不得已,亲自带着手下到山里打猎,好不容易才射到了一直獐鹿,总算可以回去饱餐一顿了。
他们正往回赶的时候,手下发现前面树下坐着一人,似乎已经冻僵了。
两个喽啰走近跟前查看,一探那人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
“太岁大王,这个人还没死,只是没有什么动静了,跟死了也差不多。”
两人在雷有同的身上搜索了一阵,发现这个人一贫如洗,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大王,这个人真是一个乞丐,他身上什么也搜不到,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看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好像饿了好多天都没有吃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