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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泽挂断电话后,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都快中午1点了。

这个时间点,他没吃饭很正常,因为他一直在开车。

但要说任局长他们也没吃饭,这就不太可能。

不过董泽也没戳破,在收到任局长发过来的位置信息后,直接开车赶了过去。

来到目的地,董泽看了一眼这家饭店。

看得出来,这次的地方比上几次吃饭要浓重许多,好像任局长真的是很真诚地表达谢意。

董泽将车停在旁边的路边停车位上,吆喝上闪电,信步朝店门走去。

估计是算着董泽快到了,任局长已经在门口迎着了。

董泽一眼看过去,发现不仅有任局长,还有两位陌生人。

他只能假装不知道,朝着任局长热情地招呼道:“任局,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哪儿的话!小董你能来,那是赏我面子。”任局长哈哈一笑,确实很开心。

虽说作为省城的领导,这样说话确实谦卑了些,但那也得看对象是谁。

董泽现在虽然还只是一位实习生,但他的能力已经注定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虽说有人说现在提拔也不一定看能力,但那仅仅是因为能力还不够强而已。

当一个人的能力超越了职级、地域限制的时候,就不是领导想压就能压的,大势就能将一个人推到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在任局长看来,董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任局长客气了。”董泽微微一笑。

任局长虚指旁边两人,道:“小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jb区分局分管的丁副局长,分管刑侦的;这位是江北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虎春宇。老丁、虎大队,这位就是我跟伱们说的小董。”

“董泽同志,久仰久仰!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小董你这一看就是少年英才嘛。”丁局长握着董泽的手,热情得有些过分。

董泽虽然早猜到了这次饭局的情况,但这场面还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丁局长你这样说我可就真的惭愧了……”

没等董泽说出口,丁局长的目光落到了闪电身上,乐呵呵地问道:“这应该就是任局长所说的那条警犬吧?这壮得跟小牛犊子一样,了不得啊!”

闪电晃着尾巴,狗眼嫌弃地看了丁局长一眼。

小牛犊子?看不起谁呢。

别说小牛犊子了,便是大水牛,它也能一口一头。

它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可惜它不会说话,也没法反驳。

“我们还是别站在门口了,有话进去再慢慢聊。”任局长招呼了一句,伸手将董泽让进了店内。

几分钟后,四人坐在了饭桌上。

桌子上菜品不多,但都很精致,但董泽一眼扫过去,却没看到有骨头之类的硬菜,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可下一秒,他目光落在餐桌旁不远处的地上。

那里摆放了一个盆,里面盛了一大盆的猪大骨、脊骨之类。

盆很干净,骨头上肉也不少。

董泽挤出一缕笑容,道:“任局,你们可真是有心了,这么大一盆,够闪电祸祸了。”

任局长乐呵呵地道:“这是老丁的主意。接待嘛,肯定不能超标不是?桌子上的菜不能太多,但闪电多吃点肉骨头是正常的。”

董泽冲着丁局长笑笑,这位果然是懂接待的。

几人落座后,因为是工作时间,没法饮酒,任局长安排了一份鲜果汁。

董泽端着果汁做觥筹交错状,内心还是略有些尴尬。

可任局长等人明显是习惯了,热情丝毫不比喝酒来得低。

菜肴过半,大家该寒暄的也都寒暄得差不多了,不出董泽意料,任局长逐渐将主题迎了出来。

“小董,现在啊,警察这行当不好干。上面要求高、群众诉求多,我们被夹在中间,着实挺难的。就拿办案来说,一个部门手头上的案子不少,而警力就那么多,只能统筹兼顾,尽可能地多破案。但在大部分群众眼里,只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案件没破,那警察就是无所事事,就是不作为。哎……”任局长就像喝醉了一般,开始倒苦水。

董泽显得很稳重,应道:“这也很正常嘛,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人的自私是一种天性,人家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也是正常的。”

“道理我也明白,就是随口发发牢骚而已。”任局长说道,“就拿老丁他们局里近期这件案子来说,就挺恼火的。”

“怎么了?”

任局长叹息道:“他们辖区有一条街道,近期有人故意扎车胎,不是一辆两辆,而是停在那条街的车几乎全被扎了。而且不是一次,短短半个月,嫌疑人已经出手三次,被扎坏的轮胎足有上百条。”

“可不是嘛!”丁局长抱怨道,“现在人没抓着,附近的群众都快炸锅了。我们每天都能收到收到投诉的信函。”

董泽犹豫了一下,道:“这种案子应该破起来不难嘛。你们这边城市监控很密集,不可能找不到嫌疑人吧?”

丁局长一脸苦涩地说道:“监控确实有,我们也将监控录像看了很多遍,之前初步筛查出几个嫌疑人,可后来都被逐一排除掉了。”

虎大队道:“我们已经将深夜时段所有的可疑人员都给排查过了,没发现目标。现在我们怀疑作案的人可能是在人流密集的时候作的案。”

“那就继续排查呗。”

虎大队道:“我们倒是想查,可那条街属于步行街,从早上9点到深夜12点,人流量都非常大,至少有数万之多,这根本没法查。”

“白天动手?可能性不大吧?”董泽犹豫道,“对了,既然你说是步行街,那车是怎么停进去的?”

虎大队说道:“这个就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了。原本那里不是步行街,而是一条老街,近些年停车成了老大难问题,在这种老旧街区尤其明显。当时很多住户就将车停在那条街的两侧。后来政府考虑到那一带没有成规模的商业区,于是就将那条街道进行了改造,改成了步行街。街虽然是改了,但停车这个现实问题依然存在,附近居民还是习惯将车停到街道里面,甚至因为改了步行街,在那里停车不用担心堵塞交通,停车的人反而更多了。”

董泽愣了愣神,这种情况他确实是没想到。

这在汉昌市几乎不会存在,虽然停车同样属于老大难的问题,但也不至于瞅着某个地方非停不可——大不了不开车呗,打车还更省钱,反正就几分钟的事,没必要劳心费神。

“这些都是城市建设问题,我们警察管不了这些。”丁局长说道,“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案子,只要能把案子给破了,百姓的怨气就会消失,至少不会冲着我们西州区分局来。”

这话是有道理的,董泽无从反驳,

“关于嫌疑人作案的时间,你们总该清楚吧?”董泽很是丝滑地切换到办案民警的状态,就像他本来就是冲着这起案件来的一样。

原本的餐厅包厢不知不觉间就成了案件研判室。

虎大队说道:“就是这时间不太好确定,因为被戳的那些车都属于停靠时间比较长的,很难根据停车时间和发现时间来锁定作案时间。”

董泽皱起了眉头,时间都卡得这么准?这绝对是有预谋作案嘛。

“那虎大队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他随口问道,“大海捞针一样继续查?”

“不查又能怎样?虽然对每个受害者来说涉案金额也就几百块钱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上百条呢,以现行法律规定,破坏公司财物达到这样的标准,肯定属于刑事案件了。”

董泽陷入了沉思,随后说道:“会不会是有人反对将车停在步行街?”

虎大队说道:“反对肯定是有人反对的,特别是一些老年人,车停在那里面,走路确实不是很方便,一些老人还说那里停了车,影响到他们跳广场舞了。”

董泽嘴角跳了跳,问道:“那会不会就是这些老年人心存不满,故意搞破坏?”

虎大队说道:“你说的这个我们也考虑过,还专门做了走访。根据我们的观察,这些老年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这些退休的老头儿老太太,在家以外的地方都喜欢扎堆儿活动,没有作案时间。”

董泽这下是真的有些麻了。

各种可能都被推翻,案子还怎么破?

“丁局长、虎大队,你们中午过来吃饭,该不会就是为了这起案子吧?”董泽正容问道。

丁局长立马道:“当然不是!我们确实是为了这起案件才找到任局长的,但吃饭确实是个巧合。”

任局长也跟着说道:“小董你别多想,我也是猜测你到了汉昌市,才给你打的电话。”

董泽沉默了两秒,他也不想将天聊死,随口问道:“那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能帮上什么忙不?”

丁局长乐呵呵地说道:“小董你可太谦虚了,你要是能帮忙,哪有破不了的案子啊!”

董泽没说话,等着丁局长他们后面的话。

虎大队冲着董泽挤出一个笑容,道:“董兄弟,你要是愿意帮忙,可以让闪电先去试试,我听任局长刚才说,闪电可是神奇得很呐。”

董泽讶然,神奇不等于是神啊!

你这啥线索都没有,就让狗子上,真当狗子是神探?

可他并没有拒绝,啥做权衡后说道:“去看看自然是没问题的,但闪电能不能发挥出作用就不好说了。闪电的嗅觉确实很灵敏,但虎大队你刚才也说了,现场人流量很大,这是个不利因素。”

虎大队自然知道这一点,要不是现在实在没办法,想要死马当作活马医,他也不会陪着丁局长找上董泽了。

甚至,他内心深处还觉得任局长吹牛的成分更大一些——闪电真要有这么神奇,那不叫神奇,那纯属灵异事件了。

现在董泽说要去看一看,他实际上也没抱太大希望。

很快,一顿饭吃完,董泽在丁局长二人的热情邀请下,牵着闪电上了车。

任局长也想再亲眼见识一番闪电的能力,也笑着跟了上去。

待车停下后,董泽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路牌。

商业街。

好吧,直接而又朴实的名字。

虎大队没撒谎,这里人确实挺多的。

要知道此时即将下午三点,太阳当空照,整个城市都显得热气腾腾的,对一个正常人来说,这天气适合坐在空调房里,而不是在外面逛街。

但总有一些人例外。

董泽扫了一眼步行街这头的几个石墩子,被人推到了一边,显得有些凌乱。

“小董,你看需要我们协助做些什么?”丁局长保持着那股子热情劲儿,就像是真的相信董泽能破了这案一般。

董泽没有立即回答,转而问道:“那些轮胎都是被什么破坏的?”

“应该是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刀戳破,直接放了气。”

董泽点了点头,朝着闪电吆喝一声,随后对虎大队道:“虎大队,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去转转吧,任局、丁局,你们先在车上等着,等我找到了目标,再确定抓捕的事情。”

丁局长听董泽说得这么轻松,也悄悄松了口气。

但他对董泽让他们留守警车,多少有些不乐意,但因为不明白董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就不好坚持。

不太相信的虎大队从驾驶室下来,道:“那现在就走吧!”

随后,两人一狗便进了步行街。

董泽将狗绳死死固定在自己手上,不是担心闪电会咬人,主要是担心有人因为闪电是巨型犬而投诉。

谁让闪电是没有警犬证的呢?按照规定,非工作犬的大型犬只是无法进入人员密集场所的。

董泽不经意地扫过街上的每一个人,“察言观色”能力不经意间就用上了。

可俗话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里还远不止一百人呢。

观察难道很高。

好在董泽也没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他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忽然,董泽感觉到手上的狗绳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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