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几天过得非一般的太平,让她觉得有些怪异。有时候坐在廊子里回想,青龙为什么不来寻仇?那些常出现在月黑风高夜的黑衣杀手怎么还不来?
还有就是,她总觉得恢复记忆后的奕风比没恢复记忆时更加的不正常。奕风是穆家仅剩的儿子,对萧龑和妖族恨之入骨,这种时候他不去战场建功立业,不去报仇雪恨,却守着她一个废人。但不得不说,奕风是个十分合格的管家和护卫。除了她解决私人问题奕风不包揽外,其余的奕风做得很全面。
高灵致习惯了做强者保护弱者,对现在这种处境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尤其是保护她的这个人时不时的暗送秋波,让她尤其觉得心慌。而且,从来没有一个异性对她有那啥啥啥的意思,因为她汉子得比男人都恐怖,也因此总被人说:“高灵致,你能不能像个姑娘一样!”
待在后宅的日子着实无聊,尤其是现在的生活方式完全颠覆了。无聊之时只能掏出话本子来打发时间,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被奕风恐吓后的青龙狼狈的逃回南方营地,一身黑得男子见了冷笑道:“想不到宫主还有这么狼狈的时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青龙一见是魔宫的老熟人,忙找回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气势,说:“夜旸,少说风凉话!”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说说青龙宫主的风凉话,我怎么能错过呢?”黑衣男子说。
青龙平日里是嘴巴刻毒风流妩媚的模样,但在这位面前却从不敢漏出半点不正经的样子,光是这身肃杀的气质,就让她不自觉的要正紧些,免得丢了长辈的老脸。联想到奕风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只得先示好说:“哎,我不跟你说那么多废话,你知不知道南方军中何时多了一个叫‘奕风’的高手?”
黑衣男子像一座黑色的冰山,摇了摇头,“魔宫没他的记录。”
青龙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拉着黑衣男子走到一旁。黑衣男子很嫌弃青龙挽着他的手臂,推开她说:“离我远一点。”
青龙吃瘪后很想发怒,但她又不敢在这位面前撒野,只得说道:“我昨夜闯进锦都王宫杀高灵致,发现她身边有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保护她。我带去的十名决杀被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想起当时血腥的场面,饶是她活了数十万年也觉得毛骨悚然,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一副不甘心又害怕的样子。
“你继续说。”黑衣男子说道。
青龙说:“其实那男子我见过,就是曾经疑是万妖王的男人。当时我还想吃他来着,后来发现他根本不是万妖王。后来他恢复了记忆,就变成了绝顶高手,他那杀人的样子和嗜血的神色,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你不知道,我的烈火神鞭对他居然全然无用。你想啊,我的烈火神鞭是上古曦皇天后的神器。以后遇到他小心些,我还是先不打高灵致的主意了。”
黑衣男子透过黑色的面纱看着青龙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睛眯成一条缝,能让万年老妖青龙怕成这样,除了萧龑还会有谁?要知道先今天下,最厉害资历最老的妖,青龙就是其中之一,连上任了一万年的妖族妖王也不敢在她面前撒野。
“呜哇!”凄厉的叫声划过天空,一只黑色的大乌鸦,落在不远处的枯树枝上,然后又落在黑衣男子的肩膀上,对着他呜哇呜哇的叫了几声。他听到后面,脸上的寒意乍现,有种毁天灭地的气息,惊得黑乌鸦忙挥着大翅膀逃走。
奕风,穆奕风,西伯侯家的四公子。黑衣男子冷笑一声,真是越来越好玩儿了。
第二日,青龙在夜旸面前炫耀她的新身体,问道:“你觉得我这副肉身怎样?”
夜旸听着黑乌鸦的汇报,对青龙说了六个字:“老黄瓜刷绿漆。”
青龙登时气得露出她的蛇尾来,对夜旸吼道:“你懂什么?这副身体可是女娲后人的,我恰好抢了过来,我和她到底是出自一脉的,这副身体比我想象中的还好。正好弥补我蛇身的不足,还可利用她帮我冲破女娲施在我命门上的封印,到时候什么奕风高灵致统统不是我的对手。”
夜旸没听青龙絮絮叨叨的说将来的复仇计划,只说道:“既然你得了这么好的新身体,正好去雒敬涵的军队里当细作。”
青龙借着这副新鲜的躯体,坐到夜旸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脖子,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撒娇道:“小旸旸,好歹我曾经也是你的老师,你怎么可以把那么危险的任务交给我呢?你就不能,不能有那么点儿怜香惜玉的心吗?”
夜旸很嫌弃很嫌弃的推开青龙:“为老不尊!”还象征性的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
青龙有心调戏这个一副死人脸冰山徒弟,伸出蛇尾去挠他的大腿,委屈说道:“小旸旸,你看我这副身体哪里老了,明明是十八一枝花。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找媳妇儿啊!可别跟那个奕风学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夜旸看到青龙这副媚态,被恶心得不行,掀开大帐的帘子就走了出去。
青龙这才收起调笑的心,拿着她的烈火神鞭去了雒敬涵的大营。至于理由和借口么,很简单。北伯侯逼萧湛得紧,迫不及待的想登上皇位。李承宗抢了韩清影,占了人家的身,她找李承宗这个人渣理论,结果被一群黑衣人掳走了。后来侥幸逃脱,就到南方来找她。
看着眼前的韩清越,雒敬涵坐着久久不语。她手下的探子回报说,萧湛这些日子确实很难过,而韩清影已经是李承宗的人,至于韩清越,确实如她说的那样是被一群黑衣人掳走的。但他还不能完全相信眼前这个人。“你先住一晚,我派人明天送你去锦都。灵致在那里,你们也好做个伴。”雒敬涵站起身来,对她微笑说。又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刘海,说:“这一路走过来,你辛苦了。”
韩清越哭着说:“不辛苦,比起在晋城的日子,这又算什么呢?”
“那今晚就好好休息。”
王施一身白色的戎装,看起来英姿飒爽很有女将的风范。看着不远处抹眼泪的韩清越,眼神冷了一度。韩清越也看到了她,双眼里露出愤恨的神色。
“你相信她就是真的韩清越?”王施进帐后问雒敬涵说。
雒敬涵很果断:“也许人是真的,内里是假的。”他在王城待了那么些年,和韩家两姐妹都接触过。韩清越的脸白皙无暇,人中有些短,里面还有一颗很小很小的黑痣。齐刘海下还有花钿一样的胎记,由于胎记不对称,所以她始终都留着齐眉。他刚才靠近韩清越,发现了这两点和韩清越的特征完全符合。只是今天看到她,总觉得怪怪的。
“小心她,我总觉得她是夜旸派来的细作。”王施说道。
雒敬涵笑道:“谢王姑娘提醒。”其实,他同样怀疑这位来历不明的王施。但经过多日的相处,他又在怀疑中,生出了某些不该有的情愫。也许,这位王姑娘,真有让所有人都喜欢她的魅力。
天亮后雒敬涵接到消息,说回锦都的路由于昨夜的大雨引发的泥石流给挡住了去路,所以韩清越还得在大营内多待几日再走。对此,雒敬涵和王施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又同时看了一脸悲戚的韩清越,心里有了答案。
黑乌鸦停在夜旸的肩膀上,说了一通鸟语后飞走了,夜旸轻哼一声说:“笨死了。”然后亲自去雒敬涵的大营,在雒敬涵和王施的面前把韩清越掳走。
韩清越抱着夜旸精瘦的腰肢,头靠在他的怀里,柔声说道:“我就知道小旸旸不会不理我的。”
夜旸小心肝颤抖之后又颤抖一次,松开抱着韩清越的双手,“再这么恶心,我一刀毙了你!”
韩清越猝不及防,从高空坠下在地上狠摔了一跤,顶着一头杂草,指着夜旸说:“小旸旸,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师傅!”
夜旸高高的悬在空中,不屑道:“我没你这样的师傅!“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清越变回青龙的样子追了上去,说:“你怎么突然来啦,是不是担心我?”还对夜旸眨了眨眼睛。
夜旸很想一脚踩碎这个老蛇妖的心,看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那么笨,我担心你坏事!”
青龙变成韩清越的样子,一脸无辜的看着夜旸,说:“你怎么可以鄙视我,好歹我也活了那么些年了。”
夜旸看到她这副伪善的德行,说:“你都十几万岁了,还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这么做难道不觉得丢人?我倒觉得,你该多吃门夹过的核桃补补脑子。”
青龙娇哼一声,恢复了冷酷狠戾的模样,“老娘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百无聊赖的过了数天后,高灵致从百宝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来,上面是白羽写的一封长信,说是他们之所以这么久才收到她的信,是因为百宝袋被万妖王动了手脚,而且,她已经顺着那个空隙找到图兰河谷来了。不过有结界护着,他没能进去。后来天镜修补了漏洞,以后传信的地方会更加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