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伽桐说话有些结巴,“因我入宫多年,加之我当时年纪小,家族之中没多少人记住我。另有母亲的人保护,因此逃过一劫。”
“看你说话都不利索,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在王城养伤的那一年里,我连你一面都没见着,那时你做什么去了?可别告诉我去私会情人了。”华音一语道破最可疑之处。
伽桐思索一阵后,说道:“我去见战神宸风了,在回蛮荒之时,他已被定罪,判了死刑。”
“所以这个孩子是宸风的?”华音笑道,“伽桐,我原以为你有多聪明,想不到你撒起慌来漏洞百出毫无说服力。你也不必隐瞒你是龙龑的人这件事,早在七百年前我已知晓。”
伽桐被华音拆穿也毫不畏惧,笑问道:“既然公主发现我是细作,为什么当初不拆穿我呢?”
“那时候我修为不够,赶你走不就让龙龑知道我有圣灵石吗?我既懦弱无能,也贪生怕死,这里虽是人人避而远之的蛮荒,我却还想多待几年。”华音说道。
伽桐愿赌服输,说:“是我小看公主了,想不到你的心机也如此深沉。想来也是,出身皇家,哪有不懂权术的道理?只是你还是败给了龙龑。”
“两千年前你小看我,我无话可说,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龙龑教我的,也是你教我的。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不会一个人活到今天。”华音说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龙龑的对吧?他这次想出一招苦肉计来陷害我?等你从我这里拿走圣灵石,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的死期也到了。至于他为什么要答应我和姜昊的婚事,也是他牵制姜昊的手段之一吧?我也不怕你将我有圣灵石这事告诉他,以我现在的功力,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更兼有圣灵石在,我要拉他下马易如反掌。至于天玄幻镜,我已找到在什么地方了,他过去的把柄都握在我手里。劳烦你告诉他,他要感动姜昊,我就可让他从神皇之位上摔下来。你也不必苦苦演戏,要么回去做你的娘娘,要么留下,咱们继续做一对面和心不合的主仆。”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我也不过多隐瞒,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确实是龙龑的人,但也不完全是他的人。我孩子的父亲不容人怀疑和亵渎,就算让穆家再倾覆一次,我孩子的父亲也不会是龙龑。”伽桐坚持说道,“我选择留下。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华音抢过话说:“做一笔交易?再让我走一次当年的路?伽桐,你不是执善,我也不是当年那个华音。既然你选择留下,我也不阻拦你。就算你将我所有的事捅出去让龙龑知道,我也不怕。”
两人的谈话就此收场,高灵致作为旁观者依旧云里雾里。伽桐说的话半真半假,她若是华音也不会轻易相信,因为华音输不起第二次。但看伽桐的神色,她的话那么像真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这些不清不楚的问题让高灵致的脑子一片混乱。果然争权夺利是高智商者才能玩弄的戏码,她要学的还有太多太多。只是华音终于强大了一次,着实事件可喜可贺的事。
午夜,龙龑收到伽桐送进王城的信,伽桐在信上写了华音已知道她是细作一事,还写了华音手里有圣灵石,并且未失神格,其神力以远超龙龑。伽桐将华音的话转告给龙龑,说:只要他要不动姜昊,华音会看在他重振神族神威的份上,老老实实的待在蛮荒,否则的话,他会失去神皇之位。
龙龑早想到华音手上有圣灵石,这两千多年来他一直费尽心机让她交出圣灵石,想不到如今华音竟然利用圣灵石来威胁他!“岂有此理!”龙龑将伽桐送来的信撕得粉碎,捏成一团后扔进火盆里烧了。
这两千年来,他虽为实现宏图霸业四处征战,但也为放松对华音的监视。在蛮荒,他不止派了伽桐监视华音的一举一动,还派了王城众多暗探监视华音。可以说华音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若是伽桐背叛了他,但同时了解伽桐的一举一动,这也不可能。
他知道华音手上有圣灵石,但从不知道她将圣灵石藏在何处。伽桐贴身伺候她,了解华音的一切,更兼他的人在华音住所的周围找了那么多年也没有一点点线索。华音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将圣灵石藏得那么严实?
他为神族立下不世之功,华音用圣灵石夺取他的江山是易如反掌之事,只是他不甘心皇位被抢,又不甘心被华音捏住小辫子一辈子被她控制,但一时之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戳破窗户纸后,蛮荒和王城之间陷入一种奇怪的平衡,华音索性撕破脸 ,将龙龑布置在蛮荒附近的探子收拾了个干净,龙龑忌惮华音手里的圣灵石不敢轻举妄动,在蛮荒的日子过得优哉游哉,姜昊被华音警告过之后,除每月初一十五外未踏足雷泽半步。
伽桐的肚子越来越大,八个月后生下一个男婴。华音抱孩子去雷泽边清洗,那婴儿在雷泽氤氲着雾气的温水中笑得十分欢畅。高灵致站在一旁,佝着身子看这个一出生就长得漂亮非常的婴儿。她见过龙龑见过九曜和十天两兄弟,这孩子长得没一处像他们的地方,他除了下颌有些像伽桐,完全看不出像谁。
华音见过战神宸风,这孩子活脱脱的就是宸风小时候的模样。宸风是神族之中有名的美男子,因长得阴柔在奉天神皇时代大受女神喜欢。但他性子刚毅,与现在的龙龑和姜昊差不多,当年不愿进神皇的后宫而选择驻守在神妖两族的边境。龙龑上位后大举进攻妖族,其中有大部分功劳是宸风立下的,只是龙龑容不得他,在一年前死在刑场之上。如今这孩子长得那么像宸风,难道伽桐说的话都是真的?她和宸风到底有什么关系?
清洗干净婴儿身上的血迹后,华音抱着孩子回到树屋。伽桐因体力消耗太多陷入昏睡之中,华音施法将产房弄干净,把婴儿放到伽桐身边,到厨房熬补药。
高灵致坐在窗前逗那孩子,也不知他能不能看到她,孩子一直手舞足蹈的冲高灵致笑。“小家伙,你能不能看到我呀?”高灵致轻轻的捏他的脸。
孩子的眼睛明亮,笑起来十分好看,虽说刚出生的婴儿都丑丑的,但他真是个例外,漂亮得不像话。
“虽然蛮荒很野蛮很荒凉,但这里确实难得的修炼之地,你有个那么厉害的母亲,日后还有华音做师傅,一定会像你的战神爹一样厉害。”高灵致朝他做了个鬼脸,那孩子也朝高灵致做了个鬼脸。
伽桐醒来后,华音将做好的饭食端了上来,将勺子递给她,说:“你刚生了孩子,多喝些补药补补身体。”
“多谢公主。”伽桐说道。
“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吗?”华音抱过身子骨硬朗的孩子问道。
“他说若是个女儿就叫宸婧,是男孩儿就叫宸辕。”伽桐说道。
华音等她喝完补药后说道:“长得和宸风很像,你还没看过他呢。”说着将宸辕还给伽桐。伽桐看着孩子,摩挲着他的脸,说:“确实很像,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和宸风之间的事,我不会过问。至于你身份之事,我也不会过问。这世间能威胁到我的人,现在还没几个。龙龑的探子已经被我杀了,宸辕的事不会泄露出去,以后他就是我的徒弟。”华音说道。
伽桐激动得热泪盈眶,说:“多谢公主出手相救。”
“你别谢我。”华音说道,“先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往后的日子过得十分平静,就像河流淌过一般。高灵致想不明白伽桐的身份,一如她现在想不明白宸辕是怎样瞒过龙龑平安无事的活下来的。宸辕是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无论华音教他什么,他一点就通,小小年纪已将华音书房中的书籍倒背如流。据伽桐说他长得很像他的父亲宸风,阴柔俊美却是个十足的烈性男儿。
但高灵致能肯定的是,宸辕一定看不见她,这是她多年实验的结果。但宸辕成为一个外表柔美,内心阳刚的少年后,高灵致惊讶的发现,原来雒敬涵和他长得那么相似,只是宸辕的面部轮廓更立体更完美,他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而雒敬涵则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受,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儒雅。
蛮荒多凶兽,华音常领着宸辕进山打猎,以此锻炼他的臂力和速度。宸辕的臂力惊人,奔跑的速度能与风媲美,在杀了众多凶兽练手之后,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再也见不到任何大型凶猛动物,高灵致也不得不佩服他身上的战神基因。
天镜和玄镜出现了,连雒敬涵也出现了,或许不久以后就能看到万妖王了。当年奕风在云泽之上捅的那几刀仍让她不能释怀,只要想起这个名字,胸口和腹部便会莫名的镇痛。“好像看到你倒霉的样子啊!”高灵致躺在草地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