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抓住了胡力,但边防军已经失了先机,皇上那边又开始动摇起来,加上卫起也不断在江南施压,西北这边得要尽快平定下来才好。
赵武思来想去,只能厚着脸皮亲自来请杨遇和香花。
虽然先前设计杨遇和香花不是他的本意,但他也少不得在这其中穿针引线,当初得知香花出事、亲眼见到杨遇抗旨时,他也觉得对不住这两个孩子,可大义在前,顾不上这许多私情。
杨遇见他来了,不用他开口也知他要说什么,正要上前说话,就见香花已经收拾好包裹出来了。
“将军来了,咱们可以走了。”她出来笑着对杨遇说。
杨遇皱着眉,小声道:“战场不比别处,你从未去过,若是有个万一——”
香花笑了笑道:“我朝有如此多精明强干的将士,哪里轮得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上场?若是真到了哪一天,便是不上也得上,也没什么惋惜的。军情如火情,咱们快些走吧!”
赵武听她这一番话说的干脆利落,心里不由得十分感动,只暗中发愿以后好好对这两个小年轻,也说不出来别的话。
几人回到边防营,此处的尸体和伤兵已经处理了大半,看起来没有先前那么吓人,赵武让人在巡防营靠里的地方收拾了一个帐篷,给香花和六儿住。
杨遇则马不停蹄地被拉去商量后续的安排,直到深夜才过来看了看香花,身上已经穿了战甲。
“你也要去了吗?”
香花虽见他穿过这铠甲,但那时是奉命回京,是离开了战火纷飞的地方的,如今却是要亲眼看着他去出生入死,怎么不叫人揪心?
杨遇摸摸她的脸,笑道:“你放心,我们已经摸清楚匈奴的路数了,这回回去就是去反击的。”
香花还是不放心,道:“我让墨宝跟着你,有什么的话不用你费口舌,它也知道回来找我。”
杨遇点点头道:“也好。不过战场凶险,你若是又什么计策,先和守城的将军说过之后再行动,千万不能孤身一人出城。”
香花点点头,还想要交代几句,外面传来赵煦的声音:“香花在吗?”
“我在的,小将军请进。”香花把赵煦请进来。
两年不见,赵煦几乎已经完全脱去了少年的影子,是个名副其实的将军了。
他还是不久之前才得知香花和杨遇身上发生的事,只是边境离不得人,他也只是暗自伤感了一阵,前几日才得知香花还活得好好的,一时情不自禁,也顾不得先前的尴尬,就跑来亲眼确认。
“你……你好好的。”他磕磕绊绊地说。
香花笑着道:“小将军许久不见,越来越有赵大将军风范了。”
赵煦除了这句也找不出别的话来说,何况还有杨遇在一旁盯着,他便讪讪地笑了两声,又问起了青山村的一些情况,便先出去了。
香花等他出去了才小声道:“小将军瘦多了,只愿这一场战役早些结束。”
杨遇嗯了一声,心里却知道赵煦瘦了并不是因为战火的缘故。
是夜城墙外战火不熄,半边天空都被照得亮如白昼,就算闭上眼睛,耳朵里也全都是厮杀战鼓的回声。
不仅香花睡不着,六儿也没睡着。
六儿拉过她的手掌,写字给她看:他们会平安回来吗?
香花笃定道:“一定会的!芋头说了,他们已经知道匈奴会如何调兵遣将了。”
六儿笑了笑,又写道:那我们等他们回来。
香花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好。”
两人这么说好了之后,六儿反而放松下来,没过多久就睡着了,香花却连帐篷都待不住了,看着被纷飞战火映照得如同晚霞的天空不住祈求。
不多时,城墙外传来动静,是赵武带着人马回来。
香花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在一群黑压压的铠甲里找到了自己挂念的人,便忍不住对他一笑。
杨遇也早就一眼看到了她,对赵雷说了几句什么,便下马朝香花走过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的还不睡?”
香花道:“等你回来了我就去睡。”
她见他脸上有些血迹,便要抬手替他擦,被杨遇拦住了。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你别碰,免得脏了你的手。”他说着话,自己挥手擦了擦,也没有抱她碰她,他身上血污甚多,这些冤死鬼的血大多不祥,沾了要做噩梦的。
香花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便笑道:“那你快去商量吧,若有时间就好好歇息。”
杨遇对她笑了笑:“这回很有成效,你大可放心。”
香花点点头,见墨宝已经飞回来了,也不耽搁杨遇的时间,她自回去问墨宝。
墨宝在炮火翻飞中左躲右闪,好不容易才飞回来,这会儿累得喉咙冒烟,正埋头喝水呢。
“哇,哇——”鸦啥也没看明白,两边的人轰一下撞在一起,二话不说就打起来了!
香花问:“你看到单于了吗?”
“哇?”那个骑在马上一动不动的老头儿?
香花点点头。
“哇哇哇!”看到了,最后他走的时候可慌张了。
香花听到此处便知道这一仗杨遇他们总算把优势找了回来,至于敌我双方各伤亡多少,她也不能指望墨宝一只鸟能数得清楚。
这一晚,香花大约只睡了两个时辰,便听到杨遇在外面叫她。
“香花,将军请你也去那边一趟。”
香花迷迷糊糊地跟着杨遇走了一阵,见这帐篷四周守备森严,才问:“我又不会行军打仗,把我带这儿来做什么?”
杨遇笑道:“你不会打仗,但你又千里眼顺风耳的神通,这可是我们都没有的。”
两人说着话,杨遇已经掀开帐门走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占了半个房间的大沙盘,然后便是几位暂时卸了铠甲的将军。这几位或老当益壮或年轻气盛的将军见她进来了,都起身对她点了一下头。
香花实在受宠若惊,连忙还礼。
赵武道:“本不想麻烦你的,但若是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我军定当如虎添翼!”
香花道:“有什么香花能帮得上的,将军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