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严醒来时，已经是初一下午。
一夜未睡，还受了伤。尽管不重，但终究有影响。
所以根本不用装，周严睡的和昏迷也差不多。
睁开眼睛，把鼻子上的氧气管和手指上的检测夹拿掉。
准备爬起来，才发觉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有人推门进来，周严刚完成从趴到跪的流程。
“周局，你醒了啊！”
说话的医生矮矮瘦瘦，戴着口罩，看不清面貌。
周严尴尬笑笑：“你们这病房有监控？”
医生点头，摘下口罩。
“这是特护病房，晚一点再把你转去普通病房。不然破绽太多。”
说着话，过来扶周严坐正。
“你背上的伤没什么事儿。只要不感染，十天八天就能自由活动。”
“破绽太多......”
周严从医生的话里听出点东西。
“您是？”
“我是古向生。这里的院长。”
“呦，古院长！怎么还麻烦您亲自忙着些。影响您过年了。不好意思！”
这里的很多医护人员都是正式军人。
院长至少是大校。个别资格老，有杰出贡献的，到将军也不稀奇。
周严觉得自己应该客气点。
毕竟肚子很饿，一会儿要吃的，比较容易张口。
“没什么麻烦。服从命令听指挥。”
古向生从白大褂的口袋拿出两张纸递给周严。
“我们这里比较特殊，很多现役军人。管理也相对严格。”
“上午科室摸底排查，目前没有发现问题。”
“如果真有人混在医院图谋什么。要么是以病人身份住院，要么就是......”
“勤杂工？”
周严问道。
古向生点头：“没错，勤杂工，护工。”
“当然，也有部分职工。比如食堂，后勤这些地方。”
“排查起来，难度就太大了。”
周严想了想道：“也不用这么麻烦。”
“如果这段时间没事情发生。等张小乐稍微好一点，把他转移走。医院这边也就安全了。”
“那些人又不是冲着医院来的。”
“古院长，参与的医生护士......没问题吧？”
古向生毫不犹豫道：“目前参与的人，绝对没问题。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不过转移到普通病房，就难说。”
“那边很多医护是普通人身份，比较复杂。”
“好在也不需要让他们知道内情......”
“我只能说，短时间问题不大。”
周严放下心：那就好……”
这些佣兵一定和吴家有联系，但联系又不紧密。
有吴家的帮助，他们从滇南到川西，却还需要靠抢劫绑架来弄钱弄车。
说明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一度和吴家失联。
以吴常健的能力，不太可能出现这样的低级失误。这伙人大概率只是在和吴斌合作。
吴斌那段时间在非洲，没工夫管他们。
兴南县的事情一出，郝国盛明显要抓住这个机会，彻底解决极端分子问题。
要解决极端分子，先要做的，是整肃安全部门内部。
斩断吴常健和安全部门的联系，就相当于断掉他的一只手？
吴常健一定会全力保住这条线。
此时这伙佣兵在吴家眼中，根本无足轻重。
没有给力的支援，几个佣兵不可能藏太久。
“吴家......会不会拿这几个佣兵做文章呢？”
“利用佣兵内斗和勾结极端分子，是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
“前者只要处理相关责任人。后者可就不好说......”
周严一时间有些出神......
对冯宽来说，今年的春节，完全是场灾难。
派人去兴南，这个主意是他出的。
按照冯宽的设想，无论是弄死郝国盛，还是在江省弄出重大群死群伤事件，或者两个目标都达成。
对自己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失败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一群没人性的疯子，在除夕夜出现在人口密集的城镇，能造成何种程度危害，冯宽比谁都清楚。
哪怕郝国盛侥幸不死，事后的追责也是躲不掉的。甚至陆海等人都要跟着倒霉。
至于那伙疯子，绝大部分都会死。
其余即使被抓，一群底层炮灰，也交代不出有用的东西。
可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落的一地鸡毛。
三十几个蠢货，连郝国盛的毛都没碰到就全军覆没。
造成的后果.....甚至不如春明车站。
更要命的是，因为事态平息的太快，相关部门的反应速度也大大超出预料。冯宽和吴常健安排的协助人员都被围在兴南县，没来得及跑掉。
如今整个兴南县城被完全封锁，那些人被查到，是迟早的事。
吴常健还有转圜余地。
而他的人，都是安全部门的，是他精心培养的心腹。
只要被抓到一个，那自己就脱不掉干系。
郝国盛亲自坐镇，又紧急调人过去支援，后果……
“不能再等！我还是走吧！”
冯宽脸色灰败，眼中全是血丝。全然没了往日的强硬嚣张。
外逃，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出路。
作为安全部门的实权人物之一，他早就给自己安排好最后的退路。
趁着现在还没查到自己头上，要走完全来得及。
只不过放弃高官厚禄，从此亡命天涯，要说甘心，那自然不可能。
“老冯，沉住气！慌什么！”
吴常健脸色同样不好。不过神色很平静。
“真要到万不得已，你不想走，我也会催你走！”
冯宽眼睛有了些神采：“这么说，还有办法？”
“我已经联络过老徐......”
冯宽顿时泄了气：“徐老板恐怕正忙着做切割吧。”
“吴部长，别怪我说话难听。徐老板从来就没和咱们一条心过。也包括计......”
吴常健冷笑：“我当然知道！”
“不过帮不帮忙，也由不得他们。”
“大不了我再厚着脸皮，求一次老人家！”
“真的？！”
冯宽猛地坐直身子。
吴常健摆手：“必要时，我会去的。现在还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嗯。办法有。但需要有人愿意替你顶罪！而且，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