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中央黑狱。
中央黑狱是神京暗卫衙门,这处衙门十分奇特,它地处神京中心地带,在皇城边上,在外表上就只是一座小小的道观,地下却是庞大的建筑群,这才是真正的黑狱所在。
黑狱正中是中央大厅,四周辐射出去,分布着各种刑讯,关押的出所,并储藏机密卷宗的库房。
因为深处地下,常年不见天日,故称黑狱。
黑狱中央大厅,暗卫的番子们正聚集在这里听训话。
韩千山站在最前面,身旁是留在神京的几个镇抚使,瞪着一对阴险的小眼睛说道:“即日起,着天下各府州县将所有姓陈的人,其生年经历呈递上来,你们一一给我仔细审查,不可丝毫马虎,凡生平有可疑之处,都给我亲自下去调查。”
下面的暗卫番子全都轰然应承。
韩千山转身离开,番子们各自散开去忙自己的公务。
“头儿,我怎么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啊,这天下姓陈的有多少,咱们要查到猴年马月去?”
名叫高峰的暗卫番子小声嘀咕道。
他身边是他的上司暗卫千户张大秋,他笑了笑说道:“把不靠谱的事办好才是本事,好好查吧,这是严大人亲自吩咐下来的,把这事办好,前程就不愁了。”
……
云州府。
陈元手里拿着小石子,睁开法眼。
这小石子本是池明明头发做成,与池明明一气相通,因果线自然密密麻麻都指向她。
陈元顺着因果看过去,却见是一处陌生的房间,房间里布置很规整,但都很廉价,偶尔有几件附庸风雅的摆件,但并不讲究,显见并不是那种真有品味的人的布置,陈元猜测这应该是在客栈的房间里。
陈元忽然想着,自己这么时常用因果线窥视别人,会不会有一天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莫明地有些猥琐啊…
幸而眼前并没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池明明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她对面是之前见过的韩复,沈琼,宋有彩和张连。
陈元借着因果在旁边又看了两眼,忽然心中一怔。
池明明身边还有个男子,长相不凡,气质英爽,竟然是前阵子忽然消失不见了的范阳。
什么情况,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跑到一块儿去了?
桌边的六个人心中都有些发愁。
韩复道:“明明姐,山寨有高人指点,我昨晚试着偷偷潜进去,刚进入外围就被人发现了,山寨里驯养了不少鬼蝙蝠,这些畜牲感应极为灵敏,外人完全瞒不过它们。”
“恐怕要明明姐你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池明明摇摇头:“我去也不济事,那妖道对我防备的很,每到一处就架起连天铁索,我要想进去,必然会触动铁索,瞒不过他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妖道不比之前的几个,我修为比他差不少,就算闯进去了也没法从他手里救人,能全身而退已经不容易了,惹恼了他,他万一痛下杀手,干脆把人杀了,咱们岂不是罪过。”
“要想救人,就只能按之前打算的来,暗中进行,偷偷潜入。”
“说得自然很好,不过那些贼人并不会给你们时间。”
范阳道:“这一路我见过不少成气候的流民匪类,一个女人落在他们手里,想不受辱也难,咱们若不早把她救出来,恐怕就为时晚矣。”
“那你说怎么办,”宋有彩呛声道:“是你把人弄丢的,现在又这也不满意,那也不允许,你倒是给个办法。”
“强攻!”
范阳斩钉截铁道:“池女侠引出妖道,我们几个强攻进去,除了妖道,山寨里的几个头目没什么好惧怕的,凭咱们几个,闯进去一番好杀,未必不能救出人来。”
宋有彩嗤笑道:“说得好听,万一他们见有人打上来,拿那些女人做人质,甚至一气之下把人杀了怎么办?”
“哼,死了也好过受辱!”
范阳说道。
池明明眉头微皱,只觉得这个读书人心肠未免太冷硬了些。
陈元在旁听了半天,明白了情况,似乎是有什么人被妖道抓去了,这些人正在商量着救人。
他轻轻震动因果线,默念道:“是我,到外面来见我。”
池明明只觉耳边缥缥缈缈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就在耳边,却又像是在无穷远处,她先是心中一惊,很快就听出声音似乎是师父。
她暗中把心神散出去扫过整间客栈,并没发现师父踪影,心中不由得有些惊疑。
“你们暂且商议一阵,我出去透口气。”
池明明说道。
说完起身走出房间。
她上下左右仔细瞧了瞧,四处不见人影,心中越发拿不定是不是自己听差了,试探着悄声道:“师父?”
“是我。”
那个飘渺的声音又传来了,这一次要清楚很多,的确是师父的声音。
池明明喜道:“师父,你在哪呢,怎么不现身?”
他们正发愁人手不够,无法抗衡妖道呢,若是师父在此,那可就不一样了。
陈元笑道:“我还在云州府,猜着你近来有难,特意来问问你。”
池明明骇然道:“云州府?徒儿现在济州省岱山府,两地相隔何止千里,师父如何能千里传音于徒儿?”
陈元道:“小手段罢了,不值得什么。”
这可不是什么小手段,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大神通。
池明明心中叹服。
“不瞒师父,”池明明道:“徒儿确实遇到了难事,岱山府流民成灾,啸聚山林,掳走了不少良家女子,徒儿想救她们出来,奈何妖道要助这群流民成事,徒儿不是他对手,因此正感无奈,不知如何是好。”
果然有妖道的下落,陈元心中欢喜,说道:“你不用急,等我过来再说。”
池明明摇头道:“岱山府距云州府有三四千里之遥,师父要赶过来,还不知要多久,到时候恐怕已经迟了。”
陈元笑道:“放心吧,最迟晚间就能到。”
说完切断因果,起身走出家门。
池明明呼唤了几遍,再没听到声音,知道师父已经离开了。
她心中狐疑,不知道师父要如何仅用半天时间就跨过三四千里路程,不过师父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计较,虽然彼此没见过几次,可师父的神通每次都能让她感叹。
眼见着就要有援手,绝处逢受,池明明顿时安心下来。
果然还是有师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