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煞笔谁啊?
陈元听出来这名千户语气不善,明白必然是张大秋的对头。
他不知对方身份,一时也不敢多说话。
程洛勇见张大秋不敢回话,还当他出去办差不力,心中有愧,因此不好还口,气势更加嚣张起来。
“怎么?”
程洛勇朗笑道:“难不成鼎鼎有名的张千户也有拿不下的人?你总不会是白跑一趟吧,这可是几千里路呢。”
何止白跑一趟,他人都没了。
陈元心中吐槽,随即冷笑道:“关你屁事,做好你自己的差吧。”
程洛勇怒道:“张大秋,你怎么说话的,难不成丁大人手下都是这等无礼之徒?”
丁大人?
陈元猜测这是张大秋的顶头上司,应该是某个姓丁的指挥使。
“怎么?”
陈元戏谑道:“嘴上赢不了就开始喊家长了,要不要去指挥使那哭鼻子?”
他也不知道对面这人上司是谁,只好以指挥使概过。
程洛勇性子粗莽,虽然喜欢言语上呛人,却总是直来直去,对这种阴阳怪气说话可受不住,闻言提起拳头就要动手,却见旁边案牍司里奔出来一个百户。
这百户先是一路小跑到程洛勇面前,招呼道:“见过程大人。”
随即转身对陈元道:“老大你可算回来了,属下正有要是找你!”
老大?
陈元心中大喜,真是睡觉有人送枕头,总算来了个知道情况的人了。
这百户说完拉着陈元就往案牍司里走,陈元心下纳罕。
他娘的,这张大秋真是案牍司的,他一个管档案的,怎么跑出去调查了?
程洛勇见百户高峰拉着陈元就走,立即进了案牍司,一点不给他发作的机会,愤怒地吐口气,往黑狱外走去。
陈元一路跟在高峰身后,走进了案牍司,却见案牍司外面看着其貌不扬,内里却极为阔大,当面是一条笔直的走廊,走廊两侧齐臻臻排着两排房间。
房间上各有标号,有以府为号的,也有以人为号的,也有以门派为号的,分门别类,蔚为壮观。
从走廊到底,又是一个大厅,大厅中摆放许多桌椅,百来个暗卫番子围坐在桌椅旁边,翻看着手中卷宗,是不是讨论一番。
陈元暗自侧耳去听,发现他们手中的卷宗,都是天下有资料可查的陈姓之人。
原来严清要查陈姓之人,就是在这里进行的,张大秋应该就是看到了他的卷宗,觉得有可疑之点,这才决定亲自过去试探。
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见陈元进来,大厅中案牍司番子立即站起身来,齐声行礼道:“见过千户大人!”
陈元冷着脸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干活,随后跟着高峰来到一间官署。
陈元猜测这就是他办公的地方,于是老大不客气的坐到主位上,问道:“说吧,有什么要紧的事?”
高峰笑道:“哪有什么要紧的,这不是看您和程千户起了冲突,随口编出来救您一救。”
陈元提高声调,说道:“胡说,我还需要你救,该找人救的明明是姓程的。”
“是是,老大神威圣武,程千户哪里是对手!”
高峰连忙奉承道,心想老大下去一趟怎么脾气还见长呢,是了,下面那些人遇到暗卫的差人,一个个都看做首辅的耳目,恨不得身家性命都托付出去,在这些人中呆的久了,可不就长脾气吗。
“老大,这次去云州府结果怎样,那个叫陈元的小子有问题吗?”
高峰问道。
陈元心中一动,笑道:“正要说到这事,你这就去给我把陈元卷宗拿来,我把他勾掉就是,这小子没什么问题,以后不用在他身上浪费精力了。”
高峰遗憾道:“可惜了,老大在他身上花费不少心力,竟然白跑一趟。”
“不过卷宗恐怕不能给老大去拿。”
陈元一怔:“怎么?”
高峰道:“前些日子指挥使大人问起大人,听说大人去查陈元,指挥使大人也好奇起来,于是让属下把卷宗拿去。”
“指挥使大人看后也觉得陈元有问题,于是把卷宗扣下,等着老大你回来给他回话。”
陈元心中一跳,问道:“丁大人?他现在在哪?”
高峰道:“丁大人外出办事去了,过几天才能回来,老大你不知道,你离开这几天,神京整个都乱了。”
“可不是吗,”陈元笑道:“离了我,这神京就没法运转了。”
“神京出什么事了?”
高峰道:“还不是那酆都城主闹的,祂来神京这么一闹,而赵仙师却假称闭关,不敢入京,人都道严大人靠山倒了,严大人也马上就要失势,于是一群魑魅小鬼就都跳出来。”
“先是探访司的兄弟上报说,大周各地有一股暗流,好像有人在串联各地书生,想要一起入京上书皇帝,要求罢黜严大人,据说这些书生中已经有人联系上云光公主,想与公主合力。”
“据说,这些人里就有前御史台姚启智的女儿,这女人借着姚启智的名头,很有号召力,不少书生就是被她劝说成功,决定上京,还有些心灰意冷的国朝老臣,本就心向姚启智,如今也被她说动,要一起上京,影响委实不小。”
说道这里,高峰怪道:“说来也怪,我看过卷宗,这个姚姑娘和那个陈元也有关系,他又去过公主府,他怎么和谁都有关系,老大,你确定他没问题?”
陈元不动声色,说道:“可能是巧合吧,继续说下去。”
高峰也不纠缠,继续道:“除这些书生外,还有就是云光公主,这才是严大人心头大患,前几日云州府总督白一然将东海的战报传过来了,真是几百年未有之功业,如今他携大胜之势与云光公主一起进京,严大人还真不好招架。”
最后,他总结道:“总之,严大人现在是腹背受敌,看上去岌岌可危,于是连神京中都有不少人生了异心,每天咱们暗卫捉的人,牢房都关不下了,不仅如此,据说还有人暗暗联系宫中的皇帝,居心如何,不问可知。”
“唉。”
“这几天,咱们暗卫四司,其他三司都忙的不可开交,功劳涨的向飞,唯独咱们案牍司,还守着个不知道有没有影子的陈先生,还不知要调查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