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还真猜对了,随着男人倒地,周围黑暗中又凑过来三个人。
地下躺着的男人也爬起来,四个人向陈元围过来。
陈元一时有些纳闷,搞不清这几个是做什么,总不成皇城根上,真得搞碰瓷吧。
不会啊,不会啊。
“兄弟,会不会走路?”
打头的男人粗声粗气。
陈元摇了摇头,说道:“接下来是不是该要钱了?”
男人道:“算你识相,今天爷爷们吃斋,不伤人命,把你身上银子都掏出来,算是给我这位兄弟看伤,别不识抬举!”
他娘的,竟然真是碰瓷,他在平阳县这小县城都不常碰到这种事,没想到刚来神京就遇到一回。
陈元懒得和他们聒噪,正想一拳一个,或者一拳四个,打翻了几个然后走人,却不成想从远处传来一声呼喝,很快两个巡夜的官差奔过来。
几个混混见官差来了,哪里会在原地等着,早跑没了影。
“他娘的,又是刘三这泼皮!”
当先的巡捕气急败坏骂道。
随即看看陈元,说道:“深更半夜的,你在街上徘徊什么?”
陈元拱手道:“我是暗卫张大人家的,逢张大人之命出来办事,没想到竟然碰到这种事,多谢官人相助。”
暗卫张大人?
暗卫八虎中的张五爷?
巡捕张东心里一颤,立即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原来是张五爷家的人,失敬失敬!”
张五爷?
原来暗卫中还有排行,陈元默默记在心里。
“堂堂神京皇城根下,怎么会有这种人?”
陈元问道。
张东说道:“大人们日理万机,怪不得不知底下的这些小事,京城富贵是不假,可越是富贵的地方,越难生活,有那祖辈就在神京生活的人,经过世事变迁,家业不保,又没什么退路,要想生存下去,可不就要铤而走险吗,这些人每日里不是赌钱就是吃酒,要不就是逛窑子,没钱了就埋伏在暗处,等有人过时跳出来,把人钱抢走,一个心情不好,甚至要伤人性命。”
陈元皱眉道:“顺天府就不管?”
张东赔笑道:“老爷们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哪里管的过来。”
“哼,老爷们的家人又不会遇到这种事,他们怎么会管,真正会遭殃的还不是普通百姓家。”
张东身后的年轻小巡捕插话道。
张东面色一变,斥责道:“多嘴,老爷面前,也轮到你插嘴?”
陈元笑道:“无妨,我也只是个下人,算什么老爷,对了,不知官人如何称呼?”
张东道:“小人张东。”
陈元点点头,说道:“你是个好巡捕,老天爷不会亏待你的,时候不早了,不打扰两位,告辞。”
说完转身继续往张府走去。
张东和小巡捕面面相觑。
“师父,他这是啥意思?”
小巡捕疑惑道。
张东摇摇头,说道:“谁知道,这帮老爷们最会打哑迷,不管他,咱们再巡视一遍,那群坏胚子越发猖狂了,别被他们坏了良人性命。”
师徒二人说完继续沿着路线巡视过去。
陈元收了分身,想着今晚的事,威国公府竟然会派人刺杀张大秋,这是个意外之喜,他本来对于京城之行没什么打算,只想着把自己名号在暗卫勾掉。
如今看来要多待些日子,那说不准就要多做些布置了,现在有了威国公府的一条线索,以后或许会有用处。
陈元合衣睡下,没过多久却被府中大管家叫醒。
他抬头看看天色,东方才略有一线白,大半片天穹还是深邃的黑篮。
“怎么回事?”
陈元问道。
大管家道:“老爷,衙门里高峰百户来了,说有要事禀告老爷。”
高峰?谁啊?
陈元跟着大管家走到客厅,这才知道,所谓高峰就是昨天在黑狱接触的那个百户手下,让他打听探访司追捕计划的那个。
这么早来见自己,难道他已经打听到了?
陈元精神一振,问道:“高峰,昨天交代的事你已经打听到了?”
“还打听什么啊!”
高峰急道:“探访司已经把姓姚的女人捉到了,现在已经由普化门进城,马上就要到黑狱了!”
陈元这一惊非同小可。
姚映雪被人抓住了,这未免也太快了吧,不知道受伤没有?
“走,立即去黑狱!”
陈元当机立断,带着高峰走出家门,往黑狱走去。
等赶到黑狱,从露在地上的小宫殿下到地下的大厅,却见大厅正中出现一口地洞,里面黑乎乎一片,不知通向哪里。
这是什么?
陈元心中诧异,却不好开口询问,幸好高峰立即给他解答的疑惑。
“不好,大人!”
高峰失声道:“他们已经把人给押去黑狱了!”
原来这就是黑狱,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有进无出的那个地方。
陈元不敢迟疑,带着高峰就闯了进去,先是狭窄的甬道,穿过甬道,视线开阔起来,里面密集排布着大大小小的囚笼。
陈元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叮叮当当的锁链声,连忙带着高峰追了上去,没过多久果然见到一个百户,带着五七个旗官,押着个女人往前走。
陈元心中一颤,看身形和服饰,那女人可不正是姚映雪。
“停下!”
陈元喝道。
前面走着的几个探访司暗卫被他一声大喝镇住,连忙回过身来,见是陈元,行礼道:“见过张五爷,不知五爷有何要事?”
陈元道:“这个女人,案牍司要了。”
百户陈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什么?!”
高峰上前一步,说道:“我老大说了,这个女人案牍司要了,你没耳朵吗?”
其实他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老大竟然要明抢探访司的犯人,这是什么状况,还可以这样吗。
不过,虽然不敢相信,怎么都要维护自家大人的威严的。
陈辰怒道:“张五爷,人是我探访司捉到的,你张口就要,不合规矩吧?”
“没什么不合规矩,人留下,你们滚吧。”
陈元道。
陈辰脸色一阵变幻,咬牙道:“有多大本事吃多大饭,案牍司自己完不成任务,就把筷子伸去别人的碗里,五爷这事做得未免太无耻了!”
话刚说完,陈辰只觉眼前一闪,随即一只手掌捏住他的脖颈,他身不由己地腾空而起,撞向旁边的囚笼,只听一声巨响,陈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