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辰很快把札子拿来。
程洛勇越看越奇怪,上面写着张大秋在云州府杀了知府衙门的刑曹参军,随后就逃出了云州府,再也没见踪影。
小小一个刑曹参军算什么东西,张大秋干嘛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
继续往下看去,程洛勇心中一惊。
上面分明写着,张大秋杀人的时候,旁边亲眼目睹此事的人证,是云光公主的贴身丫头青儿。
绝对不正常。
张大秋会对一个刑曹参军下杀手已经不寻常了,竟然还会被云光公主的丫头看到,这就更加诡异了,这里面肯定有些什么秘密。
“陈辰!”
程洛勇吩咐道:“你立马给云州府的兄弟传信,让他查查张大秋在那边都做了些什么,他和这个参军,还有公主府都是什么关系。”
陈辰躬身道:“属下这就去办。”
“这封札子要不要呈给指挥使看看?”
程洛勇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说道:“先不要给指挥使看,等云州府那边有消息了再说,记住,有什么消息,立即告诉我,没我的命令,不要教第二个人知道!”
他倒要看看,这个张大秋去一趟云州府,到底有什么秘密,可别让他抓到把柄,要不然他一定要让张大秋知道什么是个死字。
程洛勇胸口隐隐又有些疼痛。
他脸上有几分狰狞,张大秋如今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陈辰领命就要出去。
“且慢!”
程洛勇忽然叫住他。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陈辰恭敬问道。
程洛勇道:“听说张大秋回京的时候带回来一个老头,你认识他吗?”
陈辰道:“回大人,属下也听说了,那老头无人认识,应该不是暗卫的人,据说进京后一直待在张府,从未外出。”
不是暗卫的人,从外地带进京城?
程洛勇吩咐道:“你查查他的来历。”
陈辰点头推出去,程洛勇仰躺着倚在圈椅中,用手揉着胸口,心中的愤恨一浪接一浪地涌动着。
打发走程洛勇,陈元见衙门无事,想到还有事要麻烦侯老人,于是起身往家里走去。
刚走出案牍司,他忽然想起贾家人还关在黑狱里,于是叫来高峰吩咐道:“高峰,叫两个人把贾穆,贾积,还有贾积的小儿子叫贾什么的,把他们拖到刑室去,每隔一个时辰给我打二十鞭子。”
贾府上上下下这些人,也就贾探春还像些样子,其他人,尤其是上面这三个小错大恶没少犯,他现在不好去扮演青天大老爷为人申冤,每天拖出来打几顿出出气也好,也免得别人怀疑他把人抓了,却不审问,其中有猫腻。
高峰早就学乖了,也不问原因,立即下去执行。
陈元继续往家里走。
过两天少不得又要侯老人帮忙,陈元这才记起,早答应过的帮侯老人开窍还没开始呢。
果然,只有求人的时候才想起自家欠下的债。
陈元一边自嘲一边走,眨眼间走到门口,正要进门,忽然旁边闪过来一个人影。
陈元打眼一瞧,心中怪道,这不是王宝吗,他不在威国公府把守,跑到这来做什么,难道国公府那边出事了?
王宝见到陈元走过来,连忙迎上去,躬身道:“给大人请安。”
陈元问道:“你怎么不在国公府?”
王宝道:“小人有事向大人禀报。”
陈元越发奇了,有事禀报不去暗卫,却来张府,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回府,又或者他打算一直等到他回来?
“什么事,说吧。”
陈元道。
王宝却忸怩起来,两只眼直往府里瞟。
陈元立即明白,他想说的事不方便在府外说。
他心中更加好奇了,当即说道:“走吧,到府里说。”
陈元引王宝到了书房,一边安排人上茶,一边示意他在旁边凳子上做下。
王宝诚惶诚恐道:“大人面前,哪有小人坐的地方。”
陈元笑道:“既是私室,不用讲究这些,说吧,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王宝看上去有些犹豫,欲言又止,陈元也不催他,端起茶杯轻轻啜了口茶,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半晌,王宝问道:“大人与陈辰百户关系怎么样?”
陈辰?
陈元一怔,没想到他问这个,笑道:“你但说无妨,不用顾忌什么,就算说错了什么,我也不会怪你。”
王宝心中松了口气,说道:“小人与刑部一个文书往日里交好,经常相聚饮酒,昨天我二人相会说起话来,友人告诉我陈辰百户曾去刑部取走大人的一份状子。”
陈元眼睛一眯,问道:“什么状子?”
王宝摇头道:“友人也不知具体内容,只说是从云州府发过来的。”
陈元心下了然,这必定是云州府上报张大秋杀死曹参军的状子,竟然一直压在刑部,而且从来没人上门找他问话。
暗卫的权势真可谓人人畏惧。
状子本身倒没什么,程洛勇要考状子推出他的身份有些困难,可程洛勇会专门派陈辰去取状子却很有意思。
这说明他早就在怀疑他,而且有心要对付他。
状子本身他倒不怕,先不说从里面的信息能不能推出什么,就算推出什么,也没有证据,最怕的是程洛勇派人去云州府查访,那就有些麻烦了。
王宝在旁边看着陈元脸色一阵变幻,心中惴惴不安。
他今日来这也是铤而走险的勾当,他又不知道陈元和陈辰的关系,万一人家关系还不错,自己这么做难免有挑拨的嫌疑,一旦惹得张大秋不高兴,他可就难做人了。
陈元见他满脸不自在,笑道:“你不用担心,你今天来得很好,说吧,你要什么赏。”
王宝闻言大喜,知道自己来对了,当即扑通一声跪倒下来。
陈元吃了一惊,说道:“王校尉,这是做什么?”
王宝道:“小人别无所求,只求大人收留,小人愿在帐前效犬马之劳!”
陈元眼光一闪,笑道:“王校尉这是何意,我却不知。”
王宝咬牙道:“大人无需疑虑,小人诚心诚意而来,绝不相判。”
陈元从座位上站起来,把王宝重新扶上凳子,说道:“不是怀疑王校尉,王校尉属京防十二营,我却属暗卫,王校尉来投靠我,未免让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