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县。
县城南面有一间私塾,里面的塾师原本是一位姓林的先生,林先生学问人品都是一流,也最会调教学生,最重要的是,林先生几乎不收学费,只要学生供应一年四季粮米衣裳就好,因此附近村庄的农户,都喜欢把自家孩子送到这里读书。
只可惜近十年前,那位林先生忽然失踪,私塾也就荒废下来。
附近的村民们好一阵遗憾,也曾互相议论,林先生究竟为何离开,可到底都有自己的生活,时间久了,终于将这位好心的林先生忘掉,连私塾也被荒草埋没。
一直到大概三两年前,有一天村民们忽然发现,私塾周边的荒草已经被除掉,私塾也焕然一新,里面竟然来了新主人。
新主人是位姓陈的先生,陈先生也如林先生一般,免费教导附近村庄的孩子读书,只要村民们供奉一些自家产的蔬菜粮食,自家婆娘织的衣裳。
陈先生学问也极好,只是有一点却让村民们很不理解,这也是陈先生和以前的林先生不同的地方。
私塾分明是教导孩子读书的地方,陈先生怎么总把当爹的叫去训斥呢?
陈先生每过两个月总要把所有孩子的爹娘叫去私塾,开一个什么家长会,会上他会说一些孩子们的学业情况,还会说些爹娘管教孩子的问题。
这些问题多半是从私塾中的孩子那里打听来的。
来参加家长会的人听完陈先生的教导,往往会很有收获,然后回家把自家孩子痛打一顿。
他娘的,家丑不可外扬,这兔崽子怎么什么都给陈先生说!
除了这个奇怪的地方,陈先生还是很受村民们敬重的。
……
“二虎,这就是你的家长?”
陈元盯着一个圆头圆脸圆眼睛,七八岁左右的孩子,沉声问道。
名叫二虎的孩子身边,坐着个身高还不足他一半,正在舔着糖葫芦的小孩子。
我让你叫家长,你他娘地跟我玩阴的是吧!
二虎自知理亏,把头低下去,说道:“这是俺叔。”
“谁要见你的狗屁叔,”陈元怒道:“我要见你爹!”
不过…
陈元看看旁边的二虎他叔,这小孩子也就三四岁吧?
他记得二虎的爹已经三十岁左右了,居然还有个三四岁的弟弟,二虎他爷还真是老当益壮。
“爹不见了。”
二虎说道。
“怎么不见了?”
陈元问道。
二虎道:“半个月前,爹进山打猎,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陈元想一想,他好像听到不少小孩子这么说了,都说是爹爹进山打猎没回来,他狐疑道:“昨天狗娃也这么和我说,你们该不会是串通好了吧?”
二虎把头摇成拨浪鼓,说道:“咋能呢,爹真失踪了,狗娃他爹也失踪了,前阵子村子里不少人,进山后就没出来,村子里都在传说山里有妖怪哩。”
不可能!
陈元心中不屑地想道,附近山中的妖怪都被他清除了,连勐兽都没几只,哪里有这种能让许多人失踪的危险。
可如果不是妖怪和勐兽,到底是什么让这么多人消失呢?
陈元沉吟片刻,说道:“你先回去吧,跟你爷爷还有娘亲说,晚上我去家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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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听说先生要家访,二虎没精打采地牵着他的小叔叔离开了私塾。
“人走了?”
姚映雪从里间走出来,她早将一身华丽衣裳压到箱底,此时身上只穿着寻常农妇的粗布衣裳,腰间系着围裙,头上还罩一块花头巾。
衣裳虽然粗陋,却掩不住她清丽的容颜,与之前相比,她身上更多了几分成熟妇人的风韵,让人一眼见到,就再也难以移开目光。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姚映雪抱怨道:“要开什么家长会,还从没见别的先生这么做过。”
“这不是无聊吗,打发打发时间。”
陈元拉着姚映雪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不老实地伸进她怀里摸索起来。
姚映雪俏脸一红,伸手拍到在自己身上作怪的手上。
“你要死啊,这大白天的,被人看到怎么办!”
陈元笑道:“谁要是能瞒过我的感应,看到咱们在这里恩爱,那也只能由着他看了。”
这七年里,他过得很悠闲,没有专心提升修为,可还是将元始法相和大圣法相推到极限,可要想突破法相,进入法身,却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他明白,这恐怕要靠机缘,既然是机缘,自然是在不经意间到来,于是他也不着急,重新回到平阳县,把林先生留下的几间房子重新收拾好,在这里长住下来。
姚映雪见说不动他,只好红着脸任他作怪。
“你在后面忙什么呢?”
陈元问道。
一大早就听见她到处跑来跑去,又是打扫房间,又是晾晒新被褥,忙得不亦乐乎。
“过不了多久就要立秋了,每年这时候,明明都要来住几日,我要提前给她备好房间。”
姚映雪道。
当日离开大行寺,陈元立即找时间去把池明明接出来。
秋水斋把池明明抓回去,就是为了从她口中知道陈先生的下落,可神京一战,陈先生力压真武,风头一时无两,秋水斋到底不敢真得罪他。
见陈元来要人,秋水斋没有为难他,很容易就让他把池明明接走。
这几年池明明倒也逍遥自在,在江湖上四处走动,只每年立秋时找陈元夫妇二人相聚一段时间。
陈元有些不太懂姚映雪的心思。
他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见上面除了一片娇羞的绯红,并没有其他的神情,好奇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她,什么时候又对她这么好了,还知道给她收拾房子?”
姚映雪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我什么时候不喜欢她了,我可是她师娘,自然要事事照料她。”
以前你我尚未成亲,我自然患得患失,如今你我夫妇和谐,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陈元笑道:“这么想就很好,明明一副侠女心肠,做事常常不拘小节,无意中冒犯到你或许是有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要真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我让她向你道歉。”
姚映雪心想,她可没冒犯我,她对我敬重的很,只是…不拘小节?
也只有你才这么想。
不对!
她心中忽然疑惑起来。
相处久了,她可是知道自己的相公并非不懂风情之人,暗地里花样多得很,他真看不出那丫头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