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公爵的支持后,艾米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宫廷内的生活要更为便利很多,原本自己的眼线还不足以监控尼肯三世的动态,但是现在有了这一个强劲的支援,她对于国王的动态要更为清晰许多了。
依靠着公爵和自己独有的金手指,艾米丽一步步的试错,一步步的拉拢,同时也在和莫楚辰几次会面时借机了解后世的情况,从中获取后世的书籍,了解百年后的一切。
艾米丽望着书籍里那犹如天方夜谭的事情,她目光逐渐地坚定了起来,原本自己的脑袋中只有君主,只有阶级,而在接触过那些未来的书籍后,她隐约察觉到了一条更为不一般的道路。
在她嫁过来的第二年秋天,白昼国传来了噩耗,她的父王病死了,艾米丽的兄长继承了王位,这个兄长对于艾米丽并没有多少感情,所以在老国王去世后,他仅仅是让使臣发来了电报,邀请艾米丽回来参加父王的葬礼。
至于能不能回白昼?怎么回来?她的王兄显然没有对此给艾米丽任何的帮助,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行字,沉甸甸的击碎艾米丽童年的美好。
得知情况的艾米丽悲痛欲绝,她想回到白昼,却被无情地拒绝了。
“回去?当了几年王后你就认不清自己有多少权利了?说到底,你不过是白昼送过来金丝雀罢了,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哪怕是你全家死光了,我都不会允许你去参加葬礼的。”
尼肯三世一脸嘲弄地看着她。
对于这个王后,他向来是不喜欢的,所以,尽管如此大事,他也很乐意在这个时候给艾米丽添堵。
艾米丽读档了好几次,可惜每次她快要离开永夜时,总能够被尼肯三世一道命令阻断所有的去路,这让她内心的仇恨燃烧到了顶点。
听着骑士念着报纸上关于白昼国的情况,艾米丽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醒,她彻底的明白,权利是何等的毒药,也彻底的明白,把尼肯三世这个男人挂墙上是多么迫在眉睫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仇恨太过于沉重,在老国王去世的一个月后,艾米丽病倒了,她躺在自己华贵的宫殿里,望着圆顶上绝美的壁画,七彩的琉璃灯下,她娇俏的脸庞血色尽失,突如其来的高烧让她晕晕沉沉,意识都浑浊不清。
“王后,您还有我们在,您不能倒下!”心事重重的侍女将简陋的木手镯戴上了王后白皙的手腕上:“这是我和侍卫在教堂祈福淋过圣水的饰品,希望它能够保佑您。”
那手镯明明是木头的,却有一阵凉意闯入艾米丽的手心,她微微地皱眉,在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了有个女郎在抱怨生活多么辛苦,抱怨自己遇到的男人多么无理取闹,希望自己可以锦衣玉食,成为某贵族的私生女之类的。
听着那尖利刻薄的声音,艾米丽迷迷糊糊的意识猛然清醒了,她咬紧牙关,在自己彻底听清楚抱怨的声线之前选择了重新读档。
她似乎搞清楚了,那个异地女郎通过什么东西占据自己身份了!遗憾的是,这一次她不会再迷迷糊糊的让出自己的一切了!她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使命,也有自己的理想,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重蹈覆辙。
“王后,您……。”
这一次侍女的手镯还没放在艾米丽的手中,汉斯就已经先一步地将手镯夺了过来,站在了艾米丽床前,认真道:“对不起,王后吩咐过的,她生病期间,不能在她身边放置任何记录之外的东西。”
“我明白了!虽然很遗憾,我还是自己戴好了。”那侍女也不纠结,很干脆的将手镯戴上自己的手腕。
汉斯一脸歉意地望着侍女:“如果你实在想送东西,可以趁王后清醒的时候再赠送,现在她很危险,我不希望她出事情。”
“我也不希望王后有事情,这件事是我太欠缺考虑了!”
侍女并没有因为王后的戒备而感到不愉快,她也清楚,没有国王宠爱的异国王后在王宫里并不安全。
这一发烧就是两天一夜的时间,艾米丽再一次的睁开眼,当看见那精致奢华的屋顶时,她一直悬着的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避开了前世那个莫名其妙夺舍的女郎了。
仔细想想,前世自己似乎也收到过侍女的礼物,只是当时是一枚被圣水浇过的戒指,之后她就被夺舍的事情震惊住了,也就没将两者联想起来。
“梦娜怎么样了?”艾米丽看向守护在窗前的汉斯,这是她深思熟虑后最为信任的人,事实证明,她的信任并没有被辜负,她顺利的摆脱了疾病也顺利地从夺舍的劫难中走出来了。
“她前几天想送个手镯过来,后来没有送成,回去后大病一场,最近都不怎么来值班。”
汉斯如实回答。
那个侍女是跟着艾米丽来永夜的,不过她并不是艾米丽的心腹,关于谋害尼肯三世的事情,那个侍女并不知情,为了避免侍女引起麻烦,汉斯还是安排了人盯着侍女。
“她有没有接触什么人?或者做什么事情?”想到前世那个放荡且热情的女郎,艾米丽又紧接着问了一句。
“说起来。”汉斯面露难色,考虑再三后才缓缓说道:
“梦娜在第二天醒来之后曾经大喊大叫过,下午她就和花园里的守卫厮混在了一块,虽然说她的行为不太检点,但是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她已经十九岁了,在永夜这个年纪的女郎都已经结婚了,她这个年纪才找伴侣并不难理解。”
“果然!”艾米丽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真的没想到,在自己身上夺舍不成,那女郎居然夺舍到了自己身边侍女上了,而且,如此放荡的行为,要是梦娜那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今天梦娜在哪?”
“今天,我不太清楚,她昨晚就贿赂了一位骑士溜出了王宫,坐上一辆马车跑远了。
目前为止,我们的眼线都没有侦查到梦娜回来,我估计她已经跑了。”
汉斯是真的很难想象,原本文文静静的侍女怎么忽然就活泼乱跳,还没有规矩了起来,尤其是在王城里,太过于活泼的女郎很容易招致灭顶之灾。
“跑了也好,这几天国王的姐姐要从美丽国回来,我也应该准备接待她的。”艾丽米勉力站了起来,丝滑的睡袍顺势滑下遮盖住她细长的小腿,刚一站起来,脑袋就一阵发晕,她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
这种自己无力抵抗的病痛让她想起了被尼肯三世拒绝参加葬礼的耻辱,她并不想在疾病面前低下头颅。
“这件事还是不要太急,您再病倒的话,大家都会很担心的。”
汉斯表情认真地说着,他似乎没有去注意王后那不经意展露出来的白皙小腿。
望着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动的王后,汉斯皱了皱眉,似乎在苦恼要不要扶住这个摇摇晃晃的王后。
最终他灵机一动,在王后跌倒之前将椅子递了过去,椅子稳稳地接住了王后。
“公爵让人发来了慰问,民间也有不少人担心您的健康。”
汉斯表情认真地说着,他似乎没有去注意王后那不经意展露出来的白皙小腿。
望着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动的王后,汉斯皱了皱眉,似乎在苦恼要不要扶住这个摇摇晃晃的王后。
最终他灵机一动,在王后跌倒之前将椅子递了过去,椅子稳稳地接住了王后。
“公爵让人发来了慰问,民间也有不少人担心您的健康。”
汉斯看着跌落椅子里的王后,他轻咳了一声后继续说:“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请公爵帮忙找一些知名的医生。
毕竟陛下压根不允许医生治疗您,这些天的医生都是公爵托人悄悄送进来的。”
“不需要的。”
艾米丽垂眸淡淡地说:“我的病已经差不多好了,现在只要搞清楚达芙妮。尼肯的态度,差不多就可以收网了,没必要做太多打草惊蛇的事情。”
她对自己的丈夫早已经失望透顶了,除了尼肯三世的死亡,什么事情都无法让她动摇。
或许是王后语气中的恨意太过于强烈,汉斯不敢再说点什么,他很清楚,这一位王后看似柔柔弱弱,但从来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菟丝草。
达芙妮,是尼肯三世的姐姐,同时也是一个充满传奇的女孩子,她在十五岁那年就离开了永夜随着人去了新崛起的美丽国,然后在那边做生意成为了知名的富商,最后还嫁给了同为富商的新贵。
达芙妮对于尼肯三世这个弟弟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平时也不太关心,尤其是在知道尼肯三世多么混蛋后,达芙妮就彻底的和永夜失去了任何的联系。
这一次回来完全是因为她家的业务在白昼遇到了阻力,无奈之下她打算和艾米丽接触接触,利用白昼王室的关系打通白昼的商路。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找白昼国王?
达芙妮其实也没办法,她的国王弟弟太过于混蛋了,阻止王后参加葬礼后,白昼就一点点断绝了和永夜的联系,她这个远在他国的姐姐不幸的也被当做了针对目标。
无奈之下她想打开白昼市场就只能回永夜寻找破冰的契机。
毕竟,相比起永夜,白昼的市场更多更大,也更吸引人,永夜这些年在混蛋弟弟的折腾下,平民活着都很困难了,基本上很多商品在永夜都没有市场,达芙妮也并不想花大价钱去投资自家的破船。
艾米丽在接待了几次尼肯三世的姐姐后就将这个女人前来拜访的原因调查得清清楚楚。
这个长公主有着非同寻常的野心,她对永夜并不感兴趣,一心要做的就是在漂亮国成为掌握经济命脉的财阀。
在确定了情报后,艾米丽挑了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向达芙妮说道:“我可以帮助您解开王兄对您的芥蒂,但是,这并不好做,国王陛下不会允许我回白昼的,他对于我的名声以及我王兄都有一定的顾忌和厌恶。”
“我尝试和他沟通看看。”
达芙妮沉默了片刻,最终答应了艾米丽自己去搞定尼肯三世。
只是,常年在外国的达芙妮显然低估了自家荒唐弟弟的耐心,在她第一次提起要带艾米丽去白昼走走之后,她在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刺杀。
幸亏凯米勒公爵正好路过,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达芙妮沿着刺客留下的武器一路寻找线索,很容易地就发现这个刺客居然是来自于王宫的。
这个认知让达芙妮倍感荒唐,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弟弟居然如此疯狂。
自己只不过说了那么一个建议,他居然不顾血缘就要刺杀自己?
“他居然对自己的长姐也能够下毒手!”
在得知真相后,凯米勒公爵也倍感震惊,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清醒得早,早早地就放弃了对尼肯三世的期待。
“看来,我不回来是正确的,永夜已经彻底完蛋了。”
达芙妮冷冷地瞥了一眼凯米勒公爵:“瞧,你所扶持的家伙只会带着永夜走向地狱,当初你们选择这个家伙上位就是一个错误。
白昼的市场我另想办法,永夜,我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并不蠢,在意识到弟弟对自己有杀机后,她很果断的安排了人手,打算秘密撤离永夜。
至于那个可怜的王后?达芙妮并没有打算带走。
再说,她带走艾米丽也没有用,对于白昼来说,一个当上王后的艾米丽远比一个啥都不是的艾米丽来的有用很多。
看着达芙妮果断离去的背影,凯米勒公爵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对着大厅喃喃自语:“或许,尼肯三世真的是恶魔,但是永夜并不会被拖入地狱!我已经找到了能够拯救永夜的人!”
然而,回应他低声碎语的只有冷冽的夜风以及薄云中偶尔飘下来的月光。
这白霜一般的光照耀着达芙妮高挑的背影,她步伐稳重渐行渐远,最终完全消失在了凯米勒公爵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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