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曹洪也没有明目张胆背叛闻仲的胆量和气魄,此时借着天黑,他充愣装傻,硬是认定闻仲为西北军假冒,如此一来,既能止住闻仲入城,又能为自己留有退路,两全其美。
“苗贼不要再恐吓我,晏城内有箭支十万,无论是谁,胆敢越雷池半步,我必让他命丧黄泉!”曹洪一字一顿地正『色』说道。
“你……”闻仲又气又恨,牙根都直痒痒,但是又拿城头上的曹洪毫无办法。他转头对蚩昊说道:“二殿下,我们攻入城内。拿下曹洪,让此贼看看本王究竟是真是假!”
蚩昊深深看了闻仲一眼,摇了摇头。他想不明白,闻仲那么聪明,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透曹洪的意图。对方明显就是根墙头草。即不敢得罪闻仲,又不敢得罪西北军,装呆卖傻,硬是不放己方入城。
想强攻晏城,哪是那么容易的,现在己方将士已不足两万,而且疲惫不堪,就连蚩融都成强弩之末,坐在马上连连打晃,即便真能打入城内。己方将士也剩下不了几个人,到时西北军再把晏城一围,己方这些人谁都跑不掉。
他长叹一声,说道:“王上,这个曹洪并非对你忠心耿耿。你也不要再指望他能给我们开城门了……”
他话音还没落,忽听身后有人尖叫道:“报——”
一名士卒从后面慌慌张张跑过来,到了蚩昊和蚩融近前,单膝跪地,『插』手施礼,急声说道:“报,大帅!西北军已重整旗鼓,从后方追杀上来,大帅快做准备!”
“啊?”
听闻此话,蚩昊、蚩融、闻仲等人心头都是一颤,想不到赵良的大军在被己方突破之后,这么快的做完调整,追杀上来。蚩昊皱着眉头,沉思了三秒钟,喝道:“传我命令,全军绕过晏城,继续向南撤退!”
“是!”传令官答应一声,将蚩昊的命令传达下去。闻仲在旁则急的直搓手,问道:“二殿下,我军疲惫,已无法再赶路了,还是先进晏城休整……”
你能进得去吗?!蚩昊翻翻白眼,本想训斥闻仲几句,可转念一想,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和不懂的人说这些根本没用。他正『色』道:“进晏城,是死路一条,想活命,必须得南撤!”
“可是……”
“再耽搁时间,等后面的敌军追杀上来。我们想撤都来不及了!”蚩昊冷声提醒道。
罢了!闻仲心中哀叹,现在他已指望不上别人,只能依赖蚩昊了。他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就依二殿下的意思吧!”
九黎军和直属军被晏城城主曹洪拒之于门外,无奈之下,只得绕过晏城,一路向南败逃。
他们前脚刚走,曹洪就迫不及待的令人打开城门,去外面看看刚才『射』死的那人身上带有什么东西。他猜测那人身上肯定是带有诏书之类的东西,来让自己看,以确认闻仲的身份。自己可把这份诏书留起,日后再给西北军,证明自己没让闻仲入城,既表明自己向西北军的决心,又可借此邀功。
事情的结果出人意料。在那名护卫的尸体上没找到诏书,倒是把闻仲的王印翻出来了。
看到这支闻仲自造的王印,曹洪的部下们都吓傻眼了,意识到己方确实是杀错人了,刚才来者确实是闻仲,而曹洪却兴奋的一蹦多高,捧着王印仰天大笑。他正愁自己投靠西北军身无寸功,现在好了,若是把这闻仲的王印献给王文超,这得是多大的功劳啊?
九黎军和直属军逃走时间不长,以赵良为首的天山军就杀到了。
经过刚才一战,天山军的伤亡也有四万多人,现在赵良眼睛都红了,一是因为部下伤亡惨重,再者。他刚刚得到消息,韩奋已重伤不治,不幸身亡。在赵良看来,韩奋的死完全是他的责任,若想抵过,只能擒下闻仲。
主将急红了眼,下面的将士们哪敢不拼命,六万余众的天山军兜着九黎军的屁股追杀上来。
闻仲要入晏城,曹洪没敢开城门,现在看到西北军来了,不用招呼,他倒是主动打开城门,邀请西北军入城。只是现在赵良已不把晏城放在眼里,片刻没停,跟在九黎军的屁股后面,绕开晏城,继续追杀。
九黎军和直属军的败逃可是惨到极点,一开始掉队是重伤员,等逃到半夜的时候,轻伤号也开始掉队。他们是跑一路。伤员扔一路,对待这些九黎军和直属军的伤兵,赵良一点没客气,传下命令,凡是见到敌军伤兵,一律处死。
闻仲随着九黎军一路南逃,后面的天山军穷追不舍,形势危急,也惨到了极点。
这次逃亡不仅把剩余的辎重丢的一干二静,就连闻仲的家人、妻妾也失散不少,最后跟在他身边的只剩下他的正室夫人,闻仲尚且如此,那些下属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
这一支残兵败将由晏城向南跑,一夜之间足足跑出两百里。别说人受不了,即使是战马都累的口吐白沫,跪在地上站不起来了。当天『色』渐亮时,九黎军和直属军已累的再没有力气跑,不过幸运的是,天山军这时候也停止了追杀。
九黎军和直属军累,天山军也累的不成样子,全军上下已没有军容而言,许多天山军都是上身赤膊,光着膀子追敌。另外,赵良这边还接到我的飞鸽传书,令他不要冒然深入。暂停追击,在原地驻扎休整,等己方的增援到了之后再做打算。
接到我的命令后,赵良不敢违背,而且经过整整一夜的追敌,己方将士也确实疲惫不堪。他本以为己方的援军要至少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才能赶到此处,可出人意料的事,只半天的时间援军就到了。
援军数量并不多,只一万人左右,是清一『色』的轻骑兵。
率领这支轻骑的主将不是旁人。正是给赵良传书的我。
与我同来的还有项猛、项武、项彪三兄弟以及黑虎、牟让、云筝、伍媚儿、伍英儿等人。此次白宛城之战,西北军也算是大获全胜,基本消灭了九黎军和直属军的主力,但自己这边并不是没有损失,伤亡的将士也有数万之众。而且大将沈三身负重伤。韩奋也战死于两军阵前。
当赵良得知我亲自赶来的消息,正坐在中军帐里的他腾的站起身形,大步流星走出去,率领麾下的偏将、战将们出营迎接。
见到风尘仆仆的我,赵良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拱手说道:“罪将赵良,参见大统领!”韩奋身为他的部下,死于蚩融之手,赵良认为自己难逃其咎。所以也称呼自己是罪将。
我低头看着赵良,后者平日里可是十分注意仪表的,须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身上的盔甲擦拭的连点浮灰都不会粘。现在再看赵良,头发『乱』了。胡须打了结,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满是污垢,身上的盔甲都看不出本来颜『色』,被尘土盖满。冷眼看去,活像是从土堆里钻出来似的。
唉!我看罢之后,暗暗叹口气。听说韩奋战死,我确实是又悲又愤,韩奋是我的老部下,对韩奋的『性』格也太了解了,韩奋向来耿直冲动,他不知道蚩融的厉害,难道你赵良还不知道吗?
天山军里有那么多的部将,怎么就偏偏让韩奋出去迎战蚩融?这不是明摆着让韩奋去送死吗?不过现在见到赵良这副狼狈的样子,我对他的怨气也平息不少,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赵良,久久无语。
我不说话,赵良不敢起来,他的麾下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场面出奇的安静,也压抑的让人有点喘不上气来。
见状,跟在我身边的伍媚儿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看向我的目光还带着询问。
我咬了咬嘴唇,低下身子,伸手把赵良搀扶起来,淡然说道:“赵大人这是做什么,你何罪之有?”
我这么说,让赵良更难受,心里也更紧张。他身子一沉,跪在地上没有动,低声说道:“是末将指挥有误,导致韩奋大人死于蚩融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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