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内死一般的安寂,尸堆一座连着一座,人们高一脚低一脚,提心调胆的往深处走着。没有看到敌人,或者说是没有看到一个活人,有的只是面目全非的尸体,以及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崖壁。
“钟大人,王文超和白苗士卒是不是……已经死在峡谷里了?”钟顺身边的一名士卒边走着边颤声问道。
鬼知道!如果王文超真的已经死了,那是天助九黎!钟顺摇摇头,说道:“少废话,盯紧前面,小心敌人突然杀出来!”
以钟顺为首的五千九黎士卒在不知不觉间已接近峡谷末端,可是到了这里,仍未看到白苗士卒的影子,人们紧张的心情不由得转变成了喜悦。看来王文超和白苗士卒早已经被困死于山谷里了!
可就在人们满心欢喜,想去寻找白苗王的尸首之时,就见前面最后一座尸山上突然闪出两道诡异的绿光。这太吓人了,在伸手不见五指、堆尸如山的峡谷里突然有绿光闪现。人们最原始最本能的反应就是——鬼!
没有任何的尖叫声,看到绿光的九黎士卒身子当场就麻木了,张大嘴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前面的两道绿芒,身子哆嗦的厉害。身上的盔甲哗啦啦直响。
有胆子大的九黎士卒缓缓向前蹭着,慢慢接近尸堆,到了近前,借着外面映射近来的微弱月光举目一瞧,隐约看到一人正站于尸堆的顶端,手中握有一把狭长的钢刀,看不见他的长相,只能看见两团绿光挂在他的脸上,那么的诡异,那么的骇人。
“啊——”
九黎士卒终于忍不住了,怪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住的后退。很快,人们就被地上的尸体纷纷绊倒,坐于地上,看着四周的残肢断臂,发出更大的尖叫声:“鬼啊——”
这一声尖叫,引得九黎阵营一阵大乱。就在钟顺以及麾下九黎士卒还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之时,地上那些满身鲜血的‘尸体’突然站立起来,有些站于九黎士卒的身边,有些就站于九黎士卒的人群当中,与他们离的近的士卒都能从他们身上嗅到浓重的尸臭味。
“啊——”
这一次的尖叫声,可不是几个人发出来的,而是九黎士卒整体发出的。随着叫着,‘尸体’们举起手中的战刀,对准周围九黎士卒的脑袋,全力猛劈下去。只是一瞬间,九黎士卒就倒下一群人,无不是血溅三尺,尸首异处。
就连钟顺也挨了一刀,不过他有战铠护体,那一刀并没有伤到他。
尸体能复活,还能战斗杀人,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不可思议的事。钟顺想都未想,反手一枪,猛刺向面前的‘尸体’,只听扑哧一声,他的银枪直接把‘尸体’的胸口刺穿,随后他收回银枪,将枪尖放到鼻下一嗅,有浓重的血腥味传来。那是鲜血,而绝不是尸水。他顿了一下,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这些尸体并不是真的,而是白苗士卒假扮的,他们是混在尸体中,装神弄鬼,打己方的偷袭。
“敌人伪装成死人,兄弟们不用怕,给我杀……”钟顺想稳住麾下的士卒,大声喊喝,不过他的喊话声也吸引了我的注意。
当九黎士卒刚进入山谷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对方。心思一转,随即令麾下将士混在尸体中,装成死人,迷惑九黎士卒,然后再突然杀出,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峡谷的地上都是尸体和尸水,白苗众人随意在地上打个滚,就能染一身的黑黢黢的尸水,加上他们本就一身的血迹,一动不动的混在尸体中,真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我站在尸山上,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到九黎士卒人群中身罩战铠、手持银枪、正拼命叫喊的钟顺,擒贼先擒王,我想也未想,直接以咫尺天涯闪到钟顺的身侧,手中钢刀横向一挥,猛斩钟顺的腰身。
钟顺的修为不弱。听侧方恶风不善,下意识的竖立手中银枪招架。当啷啷!钢刀的锋芒正斩在银枪的枪杆上,随着一声脆响,火星子窜起一团。受我这一刀的冲击,钟顺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同时嘭的一声,身躯重重撞在崖壁上。
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又麻又痛,尤其是虎口,如针扎似的,握枪的双手都忍不住直哆嗦。他心中骇然,惊叫道:“什么人?”
“王文超!”
我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钢刀拖地,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两只眼睛闪烁的绿光更盛,仿佛是两只绿色的灯泡,在漆黑的峡谷内,让人看后忍不住一阵阵的发毛。
王文超?听闻这个名字。钟顺的整个心都为之一缩。白苗族的新任族王,对九黎族威胁最大的敌人,大帅千方百计要致其于死地的王文超,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此时钟顺的心情也说不清楚是紧张、恐惧、敬畏或是兴奋,他身子剧烈的哆嗦着,猛然间,他大吼一声,举枪就刺。
他枪刚举起来的时候,面前的我就消失不见了,毫无预兆的在他背后现身,提腿一脚,正中钟顺的后背。
这一脚的分量可不轻,钟顺被踢得嗷的怪叫一声,身子猛的向前射了出去。扑通!他足足飞出五米多远才摔落到地上,一头抢进乱尸之中。他趴在地上,感觉后腰像是撕裂般的疼痛,回手一摸,里面的钢甲陷出一个大凹坑。
他转过身来,坐在地上,连吸数口气,才把涌到嗓子眼的血水强咽下去。钟顺还想爬起来再战,我跨前上步,钢刀向前一探,抵住钟顺的脖子。冷笑着幽声说道:“阁下如果下令全军投降,我可以饶你性命,如若不然,这里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钟顺先是一惊,紧接着肩膀颤动,哈哈狂笑起来,咬牙说道:“王文超,九黎族只有战死沙场的将士,没有贪生怕死的鼠辈!想让我们放弃抵抗,简单,只要你能把我们统统杀光!”说话之间,他手中的银枪挥动,将抵到自己脖前的钢刀打开,接着从地上蹦起,对准我连刺数枪。
“哼!”我嗤笑一声,说道:“既然你想找死,我就成全你!”说着话,我身子如风中杨柳一般左右摆动,把钟顺刺来的银枪轻松闪开,等到对方前力已尽,后力未足之机,我猛然一晃钢刀,一个箭步窜到钟顺近前,挥刀就是三连斩。
我的出刀又快又狠,几乎没有间隔,钟顺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把这三刀接下,不过人也被震的连连退出三大步。未等他把这口气缓过来,眼前的我又不见踪影,正在他心头一紧之时,背后有劲风传来。
钟顺来不及细想。身子向地上一倒,就听刷的一声,钢刀几乎是贴着他的头顶横扫而过。钟顺惊出一身的冷汗,暗道一声好厉害的王文超,难怪大帅会伤到他的手上!若在平时,被我打的如此之狼狈,钟顺早就要撤了,但是现在他不能撤,只能硬着头皮强挺着。
场上,钟顺已被我的快攻打的只有招架之攻,毫无还手之力,险像还生。异常被动,而下面的九黎士卒们更惨,人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敌人是人还是鬼?人们心惊胆寒,毫无斗志可言,战斗力也锐减,五千九黎士卒。战不敢战,退不敢退,不时有人中刀,惨叫着扑倒在地。
峡谷内的战斗已全面展开,喊杀之声在寂静的深夜中传出好远,南北两侧的白苗大营都听到了喊杀声。未出意外的,南面的平原军、梧桐军和北面的天山军、王城军再次全体出动,分从南北两面逼近九黎大营。
这早就在东方元霸的预料之中。等平原军和梧桐军接近九黎大营只剩下五十步之遥时,突然之间,九黎营的南门被打开,从里面轰隆轰隆冲出数不清的马车。
这些马车。每辆都由两匹战马拉着,在马车上站有两名九黎死士,手中持有三米开外的长戟,在马车的两侧,还分别固定着数把钢刀,刀刃朝前。寒光闪闪。拉车的战马毫无例外,皆是马尾起火,从后往前烧。身上烧着了,战马受惊,不管不顾的向前狂奔,一头就冲进白苗的人群里。
发狂的战马冲力太大了,受其冲撞的士卒整个人都弹飞出去,撞的骨断筋折,进入白苗阵营里,马车上的九黎死士不管两边,拿着长戟一个劲的向前猛刺,马车在一走一过之间,两侧固定的钢刀轻易便划倒一大片人。
一辆马车的威力如此,而从九黎营奔出来的马车足有数千辆之多,远远望去,浑身是火的战马组成一条长长的火龙,冲入白苗军的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受惊的战马横冲直撞,马车上的钢刀成了绞肉机,无数白苗士卒连闪躲的意识都未生出来,就被钢刀活生生的切成两截。
白苗士卒被这突然杀出来的火马车阵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