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整座校场内静的鸦雀无声,人们瞪大眼睛看着场上的雷震,甚至都快忘记了呼吸。
此人厉害!我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时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我深吸口气,又缓缓坐了下去,同时啪啪啪连拍三下巴掌,赞道:“好!”
我的话音也让左右的韦刑和徐子默反应过来,徐子默甚是激动,快步走到台边,向下大喊道:“雷震胜——”
轰——随着他这一嗓子,校场内如同炸了锅似的,尖叫声、鼓掌声以及兵器敲打盾牌的声音连成一片,看周围众人兴奋的模样,似乎比得胜的雷震还要激动。
张通虽然是输了,但却是输的心服口服,他与雷震的实力相差太大,后者可能连三成的本事都未施展出来。他坐在地上。摇头叹息,像雷震这样的高手,他还是平生仅见。
看他久久没有起来,雷震以为自己震伤了他,急忙翻身下马,走到张通近前。关切地问道:“张兄哪里受伤了?”
雷震虽然胜了,但脸上没有任何胜者的傲气,这让张通既感动又佩服,他赶快从地上站起,甩了甩发麻的双手,拱手施礼道:“多谢雷兄手下留情,在下并未受伤。”
“啊!那就好。”听他没事,雷震松了口气,退后一步,拱手还礼。
见状,场内的欢呼声更烈。
高台上的韦刑露出笑容,他弯下腰身。低声问道:“大王,你看雷震如何?”
“天生神力,修为深厚。”我喃喃说道:“即便不如项猛,但也相去不远。”
“若是此人能辅佐大王,大王岂不如虎添翼?项猛和雷震足可以扫平战场上的一切劲敌!”韦刑两眼放光地说道。
“是啊!”我叹口气,转头说道:“不过你也听见了。他并不想从戎。”
“当初项猛也不想,不过最终还不是被大王收为己用了吗?”韦刑正色说道:“大王身上有种惊人的吸引力,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生出追随大王之念,只要把雷震留下来,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会心甘情愿的辅佐大王的。”
“我怎么不觉得。”我乐了,韦刑夸赞自己的时候可不多。沉吟了片刻,我又满不在乎地说道:“还是那句话,他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我不勉强。既然从戎,就必须得全力以赴,如果三心二意,不要也罢。”
韦刑还想说话,但见我看向雷震时两眼都放出金光,知道我不是不惜才,而是没有把握一定能把雷震留下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接下来比武是周昌对李胜、展鹏对魏轩、张程对孔炎、陆松对田佳、叶堂对高宇,五场比试结束后,取胜的分别是周昌、魏轩、孔炎、田佳、叶堂。
等进行到最后一组,也就是陶元丰和南业的比试时,已是天近傍晚。
徐子默向我提议天色已晚,明日再比。我想了片刻,说道:“不用,今天把第一轮全部比完,我想,这一场应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在名单上,南业和雷震一样,都没有注明修为,既然雷震能轻松取胜,想必南业也差不到哪去。
不过这回我可料错了。
南业的模样与雷震相差甚远,他出身于大户人家,看得出来他平日里也没干过粗重的活,生的白白净净,文质彬彬,中等身材,又瘦又弱,好像一阵风刮来就能把他吹飞似的。
如果只看他的外表。没人会把他和武修联系到一起。
当他出场的时候,四周嗤笑声一片,人们已知道这是今天比试的最后一场,又看到南业这副样子,不少士卒都提不起兴致,估计他连三个回合都未必能挺过就得被打下战马,如果不是我还在,人们可能早就成群结队的离场了。
不过令众人意外的是,南业与陶元丰的比武却是十分激烈,二人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不知不觉中,二人已整整激战了五十个回合,未分胜负。接下来又战至一百个回合,还是不分高下。
人们刚开始的好奇渐渐转变成了无奈,照他二人这样打下去,不知道还得打到什么时候。
高台上的我也是看得暗皱眉头,看眼着天色越来越暗,难道还要拖沓到挑灯夜战不成?
等场内二人打到一百五十个回合的时候。场面上终于出现了变化,陶元丰的战马力尽,摔倒在地,口吐白沫,再也站不起来,而此时南业还好端端的坐在马上,按照事先的约定,落马的一方算输,这样一来,就是南业胜出。
可以说南业的取胜就是把对方活活累垮的,而且累垮的还不是陶元丰,而是他的战马。对于南业的胜利,场上没有掌声和欢呼声,有的只是笑声,嘲笑。
不管怎么说,一整天的比武终于结束,最终胜出的是陈修、雷震、周昌、魏轩、孔炎、田佳、叶堂以及被人们认为胜之不武的南业。
我交代韦刑,让他好好款待这十六名武道高手。无论是胜是负,皆要一视同仁,尽可能的将其收为己用。
韦刑连连点头应是,其实这些并不用我交代,韦刑自然会去这么做,毕竟即便是那八名战败的人也都是难得一见的武道高手。
离开大营,我和韦刑同乘回城。在回城的路上,韦刑摇头说道:“原本微臣还对南业有较高的期望,看来倒是臣想多了。”
“你没想多。”我半卧在车内的软塌上,打个大大的呵欠,语气慵懒地说道:“南业根本未使出全力,有意拖沓,所以这场比武根本没什么看头。”
“啊?”韦刑一惊,疑问道:“大王怎么知道?”
我耸耸肩,说道:“纯粹是感觉。”顿了一下,我又幽幽说道:“可能是因为他在打斗中没有那种遇到劲敌时紧张又兴奋的情绪吧!”
情绪?这也能算原因吗?韦刑不明白的摇摇头,不过既然大王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进城之后,韦刑让马车停下来,他对我说道:“大王,我去安排一座空宅子,把那十六人接到空宅去住,只住在行馆里,显得我们太不够礼遇。”
“恩!有道理。好好安排。”
“是!大王。”
“对了。你看看在皇宫附近能不能找座大一点的宅子,让郭童般过去。”我突然记起郭童拜托我的事。
韦刑一愣,问道:“大王为何要帮他?”
我一笑,说道:“在皇廷里也需要有人为我们说话嘛!”
韦刑一点就透,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点头应道:“好的,大王,此事我会安排。”
我笑呵呵地说道:“郭童为相多年,家资雄厚,这次出逃时带出来不少,所以对他也不用太客气。”
“臣明白。”韦刑笑呵呵地应道。
别过韦刑,我回到自己的王府。还没等进大门,就见牟让骑马而来。
到了我近前,牟让翻身下马,拱手施礼,说道:“大王!”
“有事吗?”我问道。
“哦……”牟让看了看左右,没有说话。
见状,我知道牟让所讲之事不简单,我边向府内走边说道:“随我去书房!”
“是!大王!”
我带着牟让进入书房,刚坐下,肚子一阵打鼓,我挥手叫来一名侍女,让她准备些吃的送到书房来。侍女答应一声,转身而去。随后我看向牟让,问道:“什么事?”
“是关于河东郡首王凯王大人的事。”
“他怎么了?”
“大王可还记得,大王在河东遇刺时,刺客们所用的武器为我军连弩,这段时间,末将留在河东的属下一直在调查此事。”牟让看眼我,见我听的认真。继续道:“现已查明,刺客所用连弩,皆是从王凯手中得到。”
我握紧拳头,眼睛也眯缝起来,杀机顿现。自己待王凯并不薄,封他为一郡之首,而他却是如此的回报自己。我沉默好一会才开口问道:“我方的这些东西,不是有严格管制吗?王凯是怎么得到连弩的?杜清这个郡尉又是怎么当的?”
牟让紧张地回答道:“大王,我们的将士不适应河东天气,营中流行疟疾,王凯时常以探望将士为借口进入大营,连弩是他偷偷拿出来的。”
“该死的家伙!”我本是盘腿而坐。此时气的一蹬腿,直接把面前的桌案踢翻。
牟让吓了一跳,扑通一身跪倒在地,说道:“大王息怒。王凯确实可恶,大王可派人秘捕此贼,将其押解回王城。按罪论处。”
我深吸口气,闭上眼睛琢磨了一会,最终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不行啊!现在河东才刚刚稳定下来,若是抓了王凯,怕会造成祸乱。我们现在还不能冒这个险。”
“大王要放过此贼?”牟让忧心忡忡地说道:“就算大王这次放过他,只怕王凯也不会感念大王的恩情,日后还是会暗中做梗。”
“是啊!”我缓缓点了点头,说道:“牟让,等会你去找下项吉,让他给河东郡安排一名副郡首。这个人要精明能干、心思缜密,去往河东之后,不仅要监视王凯的一举一动,而且还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握河东郡的一切政务,以备随时接替王凯之位。”
牟让拱手施礼说道:“是!大王!”
这时候,王府里的侍女已将饭菜一一端进书房里。我看眼牟让。笑问道:“晚饭吃了吗?”
“还没。”
“那就一起吃吧!”我向牟让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的旁边。
牟让迟疑道:“大王不是让我去找项大人吗?”
我乐了,说道:“此事不急,等吃完饭再去也不晚。”
牟让点点头,不再多问,在我的身边跪坐于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