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在与伍瑞的激战中陷入被动,但伍瑞想短时间内战胜黑虎也不太可能,正当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之时,项猛催马赶到。
一上来,项猛就大喝道:“黑虎让开,我来战他!”话音还未落,他已直冲冲奔向伍瑞。
见项猛到了,黑虎也不再坚持,抽身而退,撤回平原军的战阵当中。伍瑞心中暗气,他已占得优势,取胜只是时间问题,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插上一脚,实在可恶。他也没问来人的姓名,臂膀挥动,长枪横扫,一道炙热的劲气生出,直向项猛飞去。
项猛看得真切,冷笑出声,不慌不忙的凌空劈出一刀,半月型的劲气竖立着飞射出去,划过空气时,发出嘶嘶的尖叫。
嘭!
两道劲气碰撞在一起,随着一声闷响。接着,两道劲气同时散之于无形。
啊?伍瑞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暗叫厉害!他的一记猛攻竟然被对方普通的一道劲气抵消,对方的修为高的吓人啊!他深深吸口气,集中体内的劲气,施展出压箱底手段。
只见他手中的烈焰血魂枪霞光万道,散发出丝丝的白雾,白雾在空中凝聚成无数的白球。随着呼的一声,悬浮在空中的白球全部向项猛飞射过去。
项猛挑起眉毛,既不躲避,也不招架,只是等火球飞射到近前时,他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才连续挥斩,硬劈劲气球团。
嘭嘭嘭,气球受到攻击,立刻爆裂开来,一时间,场上的爆炸声连续响起,那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项猛推下战马,可怜他的跨下马,被爆裂的气球炸得支离破碎,冒着青烟的马肉散落一地。
哗——西川军阵营中响起一片欢呼声,人们以为伍瑞一招就把赶过来的白苗将炸死了。可等场上的烟雾散去之后,人们定睛再看,躺在地上的项猛慢悠悠地站起身,回手拍了拍胸口战铠上的尘土,站在那里,稳如泰山,气息不乱,好像没事人似的。
别说西川军见状惊的目瞪口呆。就连伍瑞也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项猛。
项猛信手挥了挥手中的战刀,举目对上伍瑞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没有惊恐和紧张,有的只是莫名的狂热,好久没有碰上这么厉害的对手了,他好胜心顿起,体内血液沸腾,劲气波动。
此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但项猛的周围却生出呼呼的劲风,劲风围着他的身躯打转,好似旋风一般,连地上的沙粒都卷起好高。
伍瑞是武道的顶级高手,也见多识广,一看对方运用劲气时周围所产生的变化,立刻预感到自己遇到了毕生仅见的劲敌,他随之也运用起全身的劲气,在他的身体周围,突然生出熊熊的劲气,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冷眼看去,整个人就跟火人一般。
场上,一边是烈火般的劲气狂烧,空气波动,气温呈直线上升,一边是劲风凛凛,刮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项猛和伍瑞皆已提起浑身的劲气,激战一触即发。
这是顶极武修之间的对决,战斗还没开始,声势已然惊人魂魄。
不约而同的,二人齐齐向对方走去。等相隔只有三步之时,项猛率先出招,三尖两刃刀向前横扫。呼!刀锋划过之间,劲风呼啸,刮的人们快要睁不开眼睛。伍瑞速度也不慢,斜枪招架。
当啷!
刀刃砍在枪杆上,强大的震力令长枪弹起好高,伍瑞也不收枪,顺势向前一捅,反刺项猛的胸口,后者侧身,沙的一声,长枪贴着他的前胸掠过。
二人你来我往厮杀到了一处,刚开始,两边观望的将士们还能看清楚战场上的形势。但渐渐的,二人周围的空气完全被劲气所笼罩,举目观望,正激烈交锋的二人,已完全看不到了。
此等级别的战斗,别说两军士卒们从没见过,就连黑虎这样的大将也未见过。白苗军在撤退,阵营也在迅速的向后移动,黑虎留在战场的边际,没有随下面的将士一齐撤走。这里毕竟是敌营,项猛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需要有人留下来接应他。
对于白苗军的撤退,西川军是想追过去,但项猛和伍瑞二人的战场正挡在他们阵营的前面,西川军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人们急的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
场外有变化,场内也有变化。
激战的二人都清楚,白苗军已在向营外撤离,伍瑞若想率军追上敌兵,就必须得趁敌军还未撤走之前赶快解决掉项猛,而项猛若不想独自一人被困在敌营之内,也必须得趁己方未全部撤走之前解决掉伍瑞。
速战速决!两人这一点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对于现在这种无休止的缠斗两人都有意避开。毫无预兆,但却是同一时间,项猛和伍瑞突然各自退开,然后双双使出压箱底的撒手锏。
伍瑞的烈焰血魂枪光芒乍现,随之长枪开始发生变化,在长枪的枪身上,生出无数的裂痕,裂痕之间长满倒钩;另一边,项猛的三尖两刃刀也同样闪烁着刺眼的精光,刀秆的两侧生出森白的锋芒,三尖两刃刀仿佛变成一把巨型的大砍刀。这把大砍刀,长度超过了两米,又宽又厚,流光异彩在刀身上流动,甚是骇人。
场上的变化,让观战的西川将士们都看傻了眼,即便是从戎十年以上的老卒也未必有机会见识到这种招式。
这种招式叫做兵之异变,只有顶尖的武修可以做到,劲气浑厚到能改变兵器形态的地步,骇人听闻。
当然,这种兵器也必须是神兵利器,有一定的灵性,否则不能完成兵之异变。
完成兵之异变之后,伍瑞率先发难。手中的怪枪遥遥刺向项猛。
他二人相隔有七八米开外,这么远的距离,已超出长枪的长度,但是伍瑞在刺到极限的时候,长枪上的那些裂纹突然断裂开来,长枪化为数十段,每段之间皆有丝丝的白色劲气做连接,如果全部伸展开来,即便是数十米的长度也能达到。
断开的长枪延伸出去,枪尖直取项猛的颈嗓咽喉。
后者也不躲避退让,高举巨刀,由上而下的立劈下去。
嗷——巨刀下落,破风之声犹如鬼哭神嚎,两米开外的刀身幻化出虚刀,使巨刀看起来更长更宽。这一刀,正砍在长枪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长枪的前段被砸落在地,连带着,将地面硬生生砍出一条三米多长的大裂缝。
距离战场稍近的士卒明显感觉到地面猛然震动了一下,人们脸色苍白,吓的连连后退。
势大力沉的一刀是把长枪砍落,但连接长枪各段的劲气却是砍不断的,伍瑞手臂回缩,长枪又被他收了回去,分成数十段的枪身重新结合,化为一体,又变回长枪形态。
只过一招,项猛就明白了,对方的兵之异变又是走阴柔一脉。对付这样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做近身战。他猛然大喝一声,人在前。刀在后,拖刀向伍瑞冲过去。
伍瑞想也没想,持枪的手臂用力一抡,长枪横扫而出,裂纹处再次断裂,长枪变成了链子鞭,横扫项猛的太阳穴。
项猛不敢怠慢,急忙低头闪躲,将扫横过来的长枪让开。
嗡!
长枪几乎是擦着他的头顶掠过,项猛直起身后,才向前跑出一步,刚才扫过去的长枪又再次横扫回来。
这次项猛运足全力,前冲的身形斜着高高跳起,跃到半空中。
沙!
长枪又从他的脚底板擦过,上面的倒钩划过战铠之时,闪出一连串的火星。
借着下落的惯性,项猛居高临下,对准下面的伍瑞头顶,全力重劈。
他使出全力的一刀,又是在兵之异变的情况下,声势骇人到了极点,巨刀延伸出去由光影组成的虚刀暴增两米多长,发出嗡嗡的闷雷声,狠狠砸向伍瑞的头顶。
那么沉稳的伍瑞此时都被吓的嗷的怪叫一声,用全力双脚蹬地,抽身而退。
轰——虚刀没有劈中伍瑞,重重砍在了他的脚下,地面的泥土、石块被震起两三米高,场上飞沙走石,日月无光,烈风旋舞,昏天暗地,就连远离战场的西川士卒都被震倒一排人。
伍瑞跳出去后,脚尖刚刚粘地,下意识地又再次向后跳跃,他这一退,足足退出十米开外,才把身形稳住,随后抬起头来,惊骇地看向对面的项猛。
项猛落地。举目看眼伍瑞,再转头瞧瞧已马上要全部退出敌营的己方大军,他长吐一口浊气,对伍瑞大声喊喝道:“对面的西川将听着,今天之战倒此为止,日后有机会我们在战场上再堂堂正正的大战一场,记住,我的名字叫项猛!”说完话,他拖刀向己方撤退的大军跑去,在旁观战的黑虎也急忙跟了上去。
看着项猛和黑虎双双跑走的背影,伍瑞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大人,敌军要跑出大营里,快追啊!”一名西川将冲到伍瑞近前,急声说道。
伍瑞回神,收回兵器,撤回劲气。使之恢复原状,然后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不用再追了。敌军有勇有谋,即使追上,我军也难以讨得便宜。”平原军只入营两里便看出己方设有埋伏,其统帅实在精明过人,而白苗军当中有项猛这种顶级的武道高手,与其硬战。也是不智之举。
“难道,就这么放跑敌军?”
“不然呢?”伍瑞感觉好笑的看着部下。
那西川将被问的哑口无言,连伍瑞这样的大将都在对方身上讨不到便宜,自己上去恐怕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下来。他低声说道:“可是……可是大戎军已经追出去了……”
“他们愿意追就让他们去追好了,我们只需管好我们自己的事。”伍瑞挥挥手,接着扛起自己的长枪,向他的战马走去。
大戎军追敌追的很卖力,一直追出大营两里开外。结果前方撤退的白苗军突然停了下来,调转回头,迎击追杀自己的大戎军。大戎的兵力并不多,西川军又没有跟他们一齐追敌,被白苗军一个回马枪杀的大败,最后大戎将领见己方已没有取胜的希望,只能无奈下令,撤退回营。
这场平原军、梧桐军联手袭击敌营的战斗以两军撤退而告终。战斗的规模并不大。时间也不长,但对双方的统帅都起到了警示的作用。
此战过后,郑适和秦阳对川戎联军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两军可非黄苗、桓二军能比,由敌人的扎营布局便可看出,敌军统帅早就防着己方偷袭这一招,并事先布好埋伏,似能未卜先知。可见其主将洞察战局,极善用兵。
川戎联军对白苗军的机警敏锐又骁勇善战也印象深刻,在突进敌营,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却能冷静的回撤,这可不是一般统帅能做到的,另外,项猛的武力也给两军将士的心头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人们从骨子里生出寒意。
不管怎么说,平原军和梧桐军的偷营未并起到牵制川戎联军主力的作用,泗庸关城下的战斗还是在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