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让这些白衣女子相信,他是她们的师祖。
所以他决定说一个名字,大概四分之一柱香之后,这些剑的女主人就会彻底的相信他,并且给他准备一些饭菜。
“息白云。”
他说。
所有的白衣女子果然都楞了一下,她们互相看了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觉得很难以置信,像是做梦一样,她们居然真的等到了这一天。
李先生本来还有些把握不足,但是现在他知道这个名字有了作用,因为他看那些女子的表情就知道她们知道他是谁了。
“她留下遗言了?”
李先生问。
“师祖。”
一群白衣女子俯身一拜。
半个时辰,山中一座楼阁中,李先生站在那幅画像前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么久过去,连她的样子其实都已经模糊,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渣男。
“是我对不起你。”
李先生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之间什么都好,唯独想法不一样,你心气太高,想要做大事,哪怕不去争什么天下,也要做武林中的天下第一,可我不想。”
他叹了口气道:“我只想苟着。”
这个屋子里只有他自己,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这里和他的记忆已经没有多深的联系,当初这里只有几间茅屋,现在已经一片楼阁。
“你不知道,我这样的人苟着有多重要。”
李先生抬了抬屁股在供桌上坐下来,伸手拿了块点心吃,这是贡品,可是他这样的人当然不忌讳。
“如果我真的听了你的话,去争什么,可能会有位面之子来收拾我,当时我就跟你说了,你不信,说我疯了。”
李先生叹道:“有个姓王的,把你要干的事都干了一遍,然后就来了个姓刘的把他收拾了,天降陨石雨你能信?”
就在这时候,外边有个白衣女子俯身道:“师祖,热水烧好了。”
李先生嗯了一声,回头问:“你们师祖她遗言都说了些什么?”
那女子看了李先生一眼,又很快把头低下去,她的眼神里有些惧意,因为她面前的人是一个老怪物。
“师祖遗言说,说你早晚都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大概会很荒诞,说不管你是用什么方式回来的,都不用惊讶,我等只是没有想到,师祖是骑猪回来的......还说你回来的时候,也许容貌都没有改变。”
李先生听到这句话后叹了口气。
“我洗个澡吃过饭就走。”
李先生从供桌上跳下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地方山清水秀,适合隐居,如果不是当年你们师祖逼我......算了,过去的事不再提,我会到后山养猪,你们无事不要来找我,有事也不用来,可以发信号,我会来救,念在你们都是她的传人,我卖猪肉的时候可以给你们便宜些。”
“......”
他一出门,就看到云隐山当今的门主带着数百名女弟子站在院子里,看到他出来,门主带着所有人俯身一拜。
“拜见师祖。”
李先生吓了一跳,每每这个时候,他都像是被人提醒,他的存在是多么的不合理。
“别这样,你们不用尊敬我,因为我确实没有真正教过你们什么。”
门主俯身道:“可是云隐山所有功法,都是师祖你留下的。”
李先生道:“那是我送给她的,她传下来,也是她的。”
门主恳请道:“师祖留下来吧,我们需要师祖。”
李先生想了想,他觉得这些女人会很烦,于是果断摇头:“不不不,我是不会留下来的,要不然这样,你们若是无聊的话,我再教你们一些东西,等我洗完澡再说。”
又半个时辰之后,李先生盘膝坐在高台上,下边数百名弟子仰望着他,每个人眼睛里都是崇敬,云隐山千般妙法都是眼前人呢留下来的,就说神奇不神奇?
现在,他又要教授一些什么东西了,又会是什么妙法?每个人眼神里都是期待。
“你们整日练功,日子实在枯燥,人生也会无趣,我现在教你们几样东西,你们以后可以消遣所用,打麻将你们会不会?有人会有人不会,那血流成河玩过吗?”
下边的人都是懵的。
“打够级,斗-地主,升级,拉大车......”
李先生道:“这些你们学会了,以后日子也就没这么无趣,我教你们这些,你们就不用到后山去找我,切记切记。”
山谷中,那一群野猪溜溜达达的啃食着,它们不时抬头看看,居然没有一头想跑的,家猪都没有这么听话。
冀州城。
李叱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去,余九龄甩了一下马鞭,马车缓缓启动。
余九龄听李叱说要把印章拍卖所得都给羽亲王,他虽然心疼的受不了,可是转念想想,这样做似乎也不亏。
自此之后,羽亲王应该是绝对不会再对李叱有什么敌视和为难,一枚印章能保护这么多人,应该不只是不亏。
可是这和心疼不心疼无关,不亏也心疼。
余九龄问李叱道:“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把印章拍卖所得给羽亲王的?”
李叱道:“从他进门的时候。”
他笑了笑道:“他来的确实太快了些。”
余九龄道:“其实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李叱瞥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余九龄道:“你是因为夏侯吧?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夏侯会很为难,而且我想着,你应该是在之前就考虑过,一旦因为印章和羽亲王出现纠缠,那么立刻就把印章舍了,因为不舍印章,夏侯就会和羽亲王吵,也许不只是吵,他们父子关系本来就不好,你不想因为你的事,让他们父子关系更加恶化。”
李叱道:“你有这般善解人意的本事,可以出摊算卦。”
余九龄道:“道长不肯收我,说我不行。”
李叱问:“其实你天赋还好,他大概说的是你形象过于猥琐,难以让别人相信。”
余九龄:“......”
马车在大街上穿过,一路上平安无事,进了车马行大院之后,余九龄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没人出手?”
李叱摇头:“不知道,我以为会有人出手。”
他们回来的这一路上走的并不快,李叱上车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看到,这是杀李叱的最好时机,可是暗中的人居然沉住气了。
距离车马行大概半里左右,爬伏在屋顶上的公叔滢滢最终也只是叹息了一声。
她在李叱回来的这一路上有数次想要出手,可是又都忍了下去,她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尤其是对危险的感知。
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没有发现,可是她就是知道一定有人在等她出手。
车马行,马车停下来,李叱先下车,然后叶杖竹从马车里也下来,他一直都在马车里。
叶杖竹道:“不一定是高手,但一定很聪明。”
李叱道:“劳烦叶先生了。”
叶杖竹眼睛微微眯起来说道:“可别这么说,你突然客气起来,我怀疑你要赖账,说好了的涮锅一两肉都不能少,一片菜叶都不能少。”
李叱噗嗤一声笑了:“我是那小气的人吗?”
叶杖竹:“是。”
李叱:“......”
三月江楼。
许苼俞知道这枚印章无论如何也拿不到手了,别说抢是不可能,就算是买,也落不到自己手里。
羽亲王在这坐着,谁敢去抢?
许苼俞很清楚,想抢的人可不止他一个,这些在座的衣着光鲜的大人物们,全都一个德行,外面有多少人藏着,谁心里都有数。
夏侯琢坐二楼包间里,他不管下边人怎么想,他只管那些字能卖多少钱。
羽亲王似乎是好心情好兴致,坐了一会儿后竟然起身,亲自到台上主持那几幅字的拍卖,他嘴里说着要按照字帖主人的意思当假的卖,可是他来主持,这就让人没有什么退路。
最终还是崔家的人想了个办法,这些字,崔家的人按照一幅字八千两的价格全都买下来,羽亲王也就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接下来就是那枚印章的拍卖,这东西,本就没价,铁了心想要而又不缺钱的人,你要几十万两他都可能买。
本来众人的打算都差不多,这印章最多也就是五万两左右,再高就有些荒诞,世道如此,哪怕这是嵩明先生唯一的印章也一样。
但是今天,李叱给他们挖了个大坑,李叱说这枚印章的拍卖所得都给羽亲王用作军资,军资?
军资五万两,毫无意义。
李叱这个坑,坑了所有在场的人,除非他们全都硬着头皮不出价。
崔泰比较坏,见没有人先出价,于是看向他家里的那位派来的代表,他觉得是时候先出价了,不管是否买的下来,先出价的人在羽亲王那有好感。
崔成岚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起身道:“如此重宝,若是出价低了,确实辱没了嵩明先生,我就抛砖引玉吧,不好定底价,那我就出价十五万两。”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人每个人心里都骂了一句妈卖批,然后一阵阵懊恼,为什么我不第一个出价?第一个出价的不一定是最终买到的,但先机已经占到了,而且一开口就十五万,这就是变相在给羽亲王送军费。
一下子就给到这么高,后边的人怎么给?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坏人很快就出现了。
谢青等笑了笑说道:“十八万两。”
反正第二个出价的也不一定能拿下,后边的不出价了岂不是得罪了羽亲王?
许苼俞想着反正我也不买了,玩呗。
于是许苼俞举起手道:“二十万两!”
二楼的夏侯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人啊,真的是让人觉得好笑。
这争先恐后可不是忠诚,而是他们反应过来了,谁先喊谁占优势。
王家的人抬起手说道:“二十二万两。”
“二十五万两。”
一个不知道谁家的人喊了一声,喊完了就把头缩了回去。
你说这是闹剧吧,最终得有人买单,你说不是闹剧,却看得让人觉得古怪离奇。
羽亲王也不管是不是闹剧,他就看最终能收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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