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是现成的,昨日收拾好的,虽然被那些武林人士拿走不少物品,但还是从他们身上找了回来放进包袱里,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我珍惜任何一样物品,况且这些东西都是师傅和师兄给我的。
拿了包袱,我再次向师兄拜别,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走到桔梗花田,对师傅的坟头叩了三个头,“师傅,我会回来看你的,如果我还能活着的话。”
采了几株桔梗放在我的包袱里,我想回到令越城的时候,把桔梗种在大同皇帝给我的“沐夕公主府”。只是一个希望,就如同伶仃的我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再次扎根活下去的可能。
师兄终究没有出来再见我一面。我嘲笑着自己真傻,忍着泪,义无反顾的走出百花谷。
谷口有几具尸体,我数了数,猜想大约是有几人逃走了。想了一下还是不回去告诉师兄了吧,以免他以为我不想离开,故意回去勾引他,以他的本事和地位,区区几个武林人士,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更何况参与到这件事的门派和幕后之人,师兄一定不会放过的。
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在外,一个人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去。我用最原始的办法分辨着方位,想着往西走,应该可以回到令越城。
一路上都是山谷,走了几日都没看到人烟,困倦了只能休息在空地上,周围撒上一圈药粉,免得毒虫猛兽近身,填饱肚子的只有师傅为我准备的肉干和冷冰冰的水。可能是在水缸里受了凉,也可能是赶路太过辛苦,精神也不济,所以引起了旧疾复发,一路上咳嗽,从轻微的咳慢慢的变得严重起来。我想起了师傅,若非我的任性,这个时候我的旧疾应该已经被师傅治愈了吧。
我也知道该怎么医治,有草药却没法熬制,等到终于走到有人烟的村落,却发现一切都需要钱财,可惜我身上没有金银,只有一些珠宝首饰。
穷山恶水出刁民,父亲虽然昏庸,但他不会害我,我不敢把财物显露出来,只打听了路继续往前走,希望能早点回到令越城,或者能到一处比较大的城镇寻一辆马车带我回去。
我往前行了不过几里路,便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心下起疑,但这条路毕竟是乡民常来往的地方,也许是人家刚好也走这条道,许是自己想差了,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手中从随身带着的小布口袋中拿出一瓶毒粉,自己也吃下一粒百消丸,这才安心的往前走。
在我再次察觉身后的人不对劲的时候,后面跟着我的几个村民也发现我的察觉。我心惊的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跑了。“”快追。“
这下是确定了,身后不止一人,也确确实实的是在跟踪我。
我不敢停歇,拼了命的跑,可还是被他们追到了。我倒在地上,因跑的太急,一口气提不上来,又咳嗽不止,咳嗽的我面红耳赤。
在我准备悲壮的为自己送行的时候,“她不会有什么毛病吧?“一个五大三粗的村民开口道。
“这么漂亮的姑娘,先享受了再说。”有人嬉笑着,想要来拉我。
我心里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尽量把话说得清楚些:“咳咳,我得了肺痨,被家人抛弃了。咳咳,几位哥哥如果不嫌弃,咳,能不能收留我,替我看一看病。“
说完,我真实的又不停歇的咳嗽着。这病就是这样,平时看起来无碍,一旦发作了,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的确和肺痨很像,但不会传染,只是自己难捱罢了。
四个村民一听,顿时吓得退后了几步,谁也不敢再向前靠近我。见我咳嗽的不似作假,一个胆大的村名询问其他几人:“哥几个,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都这样了,万一染上了我们怎么办?是命重要还是那个重要?“
“说的是。“
“真他妈的真晦气!这么个美人,竟然是痨病的。“
“呸“
我被他们唾弃了几口,幸好他们悻悻的离开了,否则我可能又要手染鲜血了。我躺在地上,想哭又想笑,只好抬头看看远方的天空。命运对我到底是不公还是眷顾呢?
有了这件事,我不敢再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实的容貌了。寻了好久寻到了一些黑檀,取了汁涂在了自己的脸上、脖子上以及手上,照着河水仔细的把能涂抹的地方都涂抹了一遍,“一白遮三丑,一黑毁所有。“果然黑一点看起来也朴实多了。黑檀汁不溶于水,涂上了黑檀汁,不怕被水洗掉,可以维持不少时日,若是颜色淡了,备一些再继续涂用便好。但这还不够,我寻了一块蜂巢,切了一片,做了药水把这片蜂巢敷在脸上,看起来像是一块烧伤的可怕的疤痕。我在水边欣赏自己丑陋的脸,觉得一切安全了,才继续上路。
可能是我长得太吓人,也可能是旧疾一直没有痊愈,等我到了镇上,无人肯租一间房给我,客栈的小二连门也不许我进,直接把我赶了出来,甚至有人躲着我。
我寻了镇上所有的客栈,受到的都是同样的待遇,即使我拿出一件珍贵的首饰,他们亦是不肯接,更不肯收留我。
天色太晚,我又咳嗽的厉害,肉干也早就吃完了,在我没咳嗽的时候还能买到吃的,一到晚上我咳嗽的厉害了,连一口热水也喝不到。
没有办法之下只好继续往前赶路,在一位担柴的老伯好心告知下,我找到了那座在镇外的破庙。有个能容身的地方已是不错了,比前几日露宿野外好太多了,最起码不会遇到毒蛇坏人。
我一个人躺在破旧庙宇的前堂,依靠着破旧的门板。这里是庙宇的最前面,也是唯一一间保存尚好的地方。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有点蜡烛,抬头望着星空,看着漆黑的天上一闪一闪的明星,这一刻的安逸让我暂时忘记了这些日子以来,心里惴惴不安的恐慌。
也不见了咳嗽。我躺着,想过了今晚一定要抓紧时间回去。今日在镇子上听说,大同皇帝有意让“沐夕公主“早日完婚,只是被”沐夕公主“的未婚夫君古秋言拒绝了,说自己想先立业再成家。而古云亭也为儿子请求,说大丈夫志在四方,不能被儿女私情所困,想要成全自己的儿子。
我岂会不知,他们只是嫌弃我罢了。这样也好,能拖到我回去的时候,必须要回去的,以这副容貌。既然师兄说,我这副容貌令人心驰,那么我就应该好好的利用这个优势,做一件不枉来一世的事情吧。
师兄?我苦笑,男人都是这般无情吗?也好,他替我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