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耐心的等了几日,齐管家忙前忙后为我准备搭配大同公主正统宫装的头饰,我已经放弃了对他的质问,我妥协的接受了这莫名其妙的幸福。
在圣旨快要到达令越城之前,我又一次来到婉娘的房中,我对婉娘下了药,令她浑身无力,不能逃脱出了沐夕公主府。
婉娘见我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言语,她一直在生我的气。从我把她迷晕,她醒来后,既一直不肯打理我。我从她的眼光里能感觉到,她一定是觉得我忘恩负义,欺骗了齐介允和齐通宇,负了他们对我的信任。
“齐介允要来了,你可以跟他回长乐城了。”
我坐在桌前,替她倒了杯水,对她道。
婉娘住在这里,我安排了四个婢女伺候她,不仅是伺候她,也是防止她生事逃出公主府坏了我的事。只是看管她,我对她还是很照顾,并没有让人把她当下人看待。在我与古秋言和齐介允没了断之前,我不想身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暴露出来,即使我猜到公主府上下的诡异态度可能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我是谁,但是没挑明就不用去理会。
“那你呢?”这是婉娘来到公主府第一次对我开口。
“我。我已经与古秋言取消了婚约,齐景轩又为我赐了婚。”我苦笑着对婉娘道。
“是谁?赐婚是和谁?”
“皇后梁月的堂侄子,梁家二房长子梁克明的儿子,梁展旭。”
“为何是他?”婉娘失神的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她突然抬起头,问我:“那允王殿下该怎么办?”
我脚下一顿,没有回头,果然,婉娘果然是齐介允特意安排在我身边的人,齐介允竟放心的告诉她关于我和他的事情,这些事情齐通宇知道吗?
来宣读赐婚的圣旨才在入冬的第一场雪下时赶到令越。
下了两日的大雪突然停了,院子里落的厚厚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清除干净。前院站满了女婢奴仆和侍卫下人们,凡是能出来的,皆与我一同出来迎接圣旨。齐管家说,这是沐夕公主府立府后第一次迎接圣旨,更何况是关乎到沐夕公主的终身大事,自然要隆重些。
齐管家收到圣旨就要到了令越的消息后,一早便让婢女把我从被窝里拉出来。我看着呼噜声震天的如雨,和外面星星点点的天空,认命的任由齐管家安排婢女伺候我净面更衣。
大同公主的宫装比我平日里穿的冬服要薄,但是件数要多了两三倍。齐管家说,在大同皇宫里,处处都生了暖气,衣服不用穿太厚,热了就一层一层的脱下来,有下人们伺候也是很方便的。
长乐城到底是比令越要暖和些,令越已经下了大雪,外面的风声听起来凌厉刺骨。单穿这些薄衣我怕自己受不住又要旧疾发作,让齐管家找来一件白皮披风与我穿。齐管家让下人们翻遍库房,才找来一件熊皮的披风,“白色是白色的,可就是看起来有些陈旧了。”
我并不在意,执意的披在身上御寒。
我以为齐介允来了,是会宣读圣旨,再或者是和圣旨一道来到沐夕公主府,那个时候,我到时要看看他有多吃惊。我很期待齐介允和古秋言见我以沐夕公主的身份迎接圣旨的惊讶表情。可我等来的,只有圣旨,和一个让我意外的人。
“董公公,五年一别,公公别来无恙啊。”我喜笑颜开,一改几日的低沉,心里大乐,怪不得今日这大雪突然停了,原来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好日子,当年推我下高台的宦官,没想到还有再见到他的这一天,他可真是千里送人头来给我啊。
当真对我沐夕公主有情有义。
“你?你?你当真是沐夕公主?”董公公见到一身公主宫装,头戴公主小金冠,全身华贵,身材纤细的我,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他似是有备而来,“怪不得圣上在咱家出来前交代,说是沐夕公主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要咱家见着沐夕公主也不要大惊小怪。原来如此,圣上真是洞察一切啊。”
呵。洞察一切未必见得,我现如今才知道为何自我回到公主府还没有亮出身份,这府中上下对我竟当我是主子一般对待,就连齐景轩也知道了我从外面回来了,难不成我五年前离开公主府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既然如此,齐景轩为何没有寻我?
那么齐介允和齐通宇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这种被人看穿一切,被自己不能掌控的感觉真是让人烦躁。
我身穿薄薄的十几层的大同公主的收身宫装,脚上一双薄薄的靴子,脱了厚重的熊皮斗篷,头上顶着小金冠,又插满一头的簪子,站在这满地雪的前院里,觉得头重脚轻浑身发冷,只想赶紧接了圣旨,打发了董公公回到房间换掉身上的服饰暖和一暖。
然而齐介允没来,古秋言也没到,我又失策了,我竟在再次回到令越后反复的失去了对事情的洞察力,这种感觉很让人无力。
“听说允王也来到令越了。”我问道董公公
董公公狡黠的像事先准备的说词道:“公主真是消息灵通,允王殿下确实跟着咱家来了。原本允王殿下是打算和咱家一起来为公主宣读圣旨的,只是刚进了令越城,古家的大公子便在城门外便喊住了允王殿下,说是有要事要对允王殿下说。咱家当奴才的也不好去拦着主子,又怕耽误了时辰,故而先来了公主府宣读圣旨。”
这古秋言阻拦齐介允做什么?
“宣读圣旨吧。”我无奈的对董公公说道,反正只要我接了圣旨,就再与他们,无论是古秋言还是齐介允都没有关系了。
等他们来了,我已经接了圣旨,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管他们是否当面见到我迎接圣旨,还是在我接了圣旨后再见面,效果都是一样的。我不过是想见到他们那种吃惊的表情罢了,尤其是想见到古秋言的表情,曾经如此嫌弃我,总该让我也撒个气吧。
董公公倒是个不怕冷的,不慌不忙的站在寒冷的庭院里宣读圣旨,不愧曾是令越人,要我说,人总归要叶落归根,从哪里来,便安葬在哪里的好。我心里为董公公先点了根蜡烛。
圣旨上无非是说我与梁家的梁展旭是天作之合,齐景轩要给梁展旭一个恩典,让我们在长乐城举行婚礼,婚礼后再行回到令越沐夕公主府。并且,在我去长乐城时,替我从新修葺公主府。齐景轩让我接到圣旨后五日内便出发去长乐城,这一去恐怕是要在长乐城度过一个年节了。
和之前得到的消息大体一致,我没有任何意外的接了圣旨。
我刚从董公公手中接了圣旨起身,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进了沐夕公主府,闯进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