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得了齐景轩的宣召,不消一刻钟便跑来了一位中年太医。生的也算是一表人才,但是在齐景轩面前可就是云泥之别了。我不禁想着,母亲当年也许是被齐景轩的美色勾引去的。
就像我不爱齐介允,却总是被他刻意对我释放的美色扰乱心绪。美色当前,谁能不动心。
这前来替母亲请脉的贾太医医术实在是太假了。
我因不放心太医的诊断,自请替母亲挽袖子搭帕子,趁机把手放在母亲的脉搏上诊了诊,正常又有些不太对,再诊,
“公主您的手请先拿开,下官好为恩妃娘娘诊脉。”
我摸了摸鼻尖,把手从母亲的腕上拿开。我一抬头,便看到齐介允看过来的眼神,他似乎在揶揄我。
齐景轩也向我瞧来,我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对贾太医道:“麻烦贾太医仔细替恩妃娘娘诊脉,她今日的身体看起来很是虚弱。”
“朕的御医难道你还信不过。贾爱卿,仔细替恩妃看看,也好让沐夕公主无话可说。”
“是。臣定会为恩妃娘娘仔细瞧的。”
他话虽说的好,却连母亲的症状一样也没诊断出来。
“你确定恩妃娘娘无恙?”我不觉扬声质问他道。
“臣确实诊断出恩妃娘娘无恙,只是身体虚弱罢了。臣一直负责恩妃娘娘平日里的调养,娘娘虽然体弱,却没有过大病,这一点娘娘也是知道的。”贾太医如此说,让我心里的疑心加重。
若是他没有为我母亲诊过脉,没看出我母亲身上的问题倒也罢了,毕竟我刚刚第一次也没为母亲诊断出来病症。可母亲平日里的调养就是他经手的,母亲有何病症他最是清楚不过的了,可如今他却说无恙,只是身体虚弱。
那我就只能呵呵了。贾太医啊,贾太医,不管你是自说自话不负责任,还是受人之托伤害我的母亲,今日我达瑶伽都不会饶了你。
“再诊!”我吼他道。
“公主,您就算是让我再诊几次还是这个结果。陛下您看呢?”贾太医明显不想再替我母亲诊脉。他说的对,他有意隐瞒我母亲的病症,不管诊断多少次,他都会隐瞒。
“既然贾太医没有真凭实学,还请您再为恩妃娘娘请个御医前来诊治。”我上前对齐景轩俯首道。
“没有真凭实学?哼。沐夕公主的口气可真大。”皇后梁月不满道。
“确定要再诊?”齐景轩眯着眼睛瞧我一副俯首乖巧的模样,大约觉得我的话还可信几分。
我抬头与他对视,肯定的回答道:“是,需要再诊。”
“把御医院的御医都传来。”齐景轩大手一挥,对侍立在一旁伺候的宦官道。
“圣上,她不懂事,您也跟着她胡闹。”皇后梁月出言阻止道,“这区区一个嫔妃,哪里用得着整个御医院的御医都过来。既然贾太医在这里,就让贾太医诊断诊断便好。”
齐景轩侧头对着皇后梁月温柔的安抚道:“这小丫头从令越来,你也知道是我灭了令越国,她心里定是不服气我,若今日我不能说服一个小丫头,岂不是让天下人都耻笑我。”
皇后梁月无话,只好任由齐景轩安排。她看向我的眼神,似乎真的要吃掉我。我有些憷她,抬眼看向齐介允,撇撇嘴,想告诉他:瞧你的母亲,怪吓人的。他却把头一转,不理睬我。
御医院的御医都过来了,在此之前,我又假装握住母亲的手腕,偷偷的替母亲诊了脉,这次我可以确定,母亲身体确实有问题。
御医得了齐景轩的令,挨个为我母亲诊脉,在我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每个御医替我母亲诊了脉后先写下自己的诊断,防止串联。这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法子,我只是想看看还有多少个御医是与贾太医一般无才又无德的,齐景轩同意我的意见,只有皇后梁月气呼呼的想用眼神杀死我。
今日当值的一共八个御医,除了院首都前来了,竟无一人诊断出我母亲的病症。
皇后梁月冷哼道:“这场闹剧该收了。“
我心疑又气恼,对他们吼道:“再诊!”
被传唤来的御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在意我的气恼,只是齐景轩没有发话,也没人敢主动离开。齐景轩就这么看着他们沉思,他们被齐景轩没有聚焦的眼神看得还是有些发憷,马上便有一年老的御医踌躇上前,重新替我母亲诊脉,这一诊断,时间颇长。
年老的人果然很有定性,我不急他的结果,也耐心的候了他将近一个时辰的诊脉。我知道,只要有人敢主动上前,结果可以有半分,若有人肯认真再诊,结果就是八九不离十。我就等这个年迈的许太医说出惊人的结果,赤裸裸的打他们这帮御医们的脸。
我冷笑着瞧向那帮御医们,他们被我瞧的有些心虚的已经低下了头,有些倒是胆子大,不怕我事后算账,看来这帮人的后台不简单呢。
能害后妃,能收买这么多御医的人,除了与恩妃争宠的后妃,便是他们的现管了。
古院首!好啊。好一个古家,看来我对古秋言太过客气了。
“如何了?”诊脉诊了一个时辰,齐景轩也不耐烦了。
许太医这才慢慢悠悠的收回手,因年老体迈,他起身是时候差点不稳,我急忙上前扶住他道:“许太医术高品洁,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许太医并没有理睬我的刻意示好,抽出胳膊,慢悠悠的对齐景轩俯首道:“回禀陛下,恩妃娘娘的脉象细而弱,体虚之症也是如此。但再细探恩妃娘娘的脉,似乎脉律不齐,有破衰之兆,而非体虚所致,该是另有病情。”
许太医一通话惊起千层浪,母亲听后开始无声的落泪,皇后梁月也被惊到了。下首的御医们竟有人在寒冬腊月开始抹汗,我笑着看他们丑陋的神态。齐景轩也是没有想到,他的后宫竟会当着他的面有如此龌龊的事情,我想他此刻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堂堂的大同皇帝,被一群御医糊弄,连身边人都保护不好,被世人耻笑事小,让他落了颜面事大。
“许太医,本宫想问你,恩妃娘娘何故如此。今日陛下不仅仅是想知道恩妃是否有疾,更想知道是何故有疾,还请许太医如实相告。”我截了齐景轩的话,就是为了把话语引到真相上,我料定这个时候齐景轩是不会来拆我的台。
若他真的在乎我的母亲,他定然也想知道我母亲因何生病,为何这些年御医就没有人查出来母亲的病症。若非今日我执意要为母亲请脉,母亲命不久矣这件事恐到现在也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