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民妇却搂住孩子不肯松手,“宝儿是睡着了,这会儿睡得正香,还是不要惊扰了他睡觉。”
宝儿?
我眉心一跳,立马对几个侍卫喝道:“拿住她!”
那民妇果然反抗,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拿出藏在孩子襁褓中的鞭子与我的几名侍卫打斗起来。
医馆里的大夫们也明白了是怎么会回事,皆是抄起医馆里能打斗的秤杆子、捣药锤子,呼喝着小厮上前帮忙,抓住那武艺高强的不轨民妇,一时找不到趁手工具的,也举起木头长凳伺机给那抱着婴孩的民妇来一下子,可还是顾忌着她手中的孩子,众人迟迟不敢下手。
之前那位洛老大夫,大约是医馆里头的主事的,上前对我道:“公主放心,我等定会护卫公主安危——”
他话未说完,便被人捶倒在地。
我吃惊的回头一看,竟是刚刚躺在床榻上等着解毒的那个民妇的夫君。
他身材魁梧,站起身来似乎比齐介允还要高大许多,他把洛老大夫垂晕,又正伸手过来,迅速的一把扼住我的脖颈,声音洪亮,气如洪钟,哪里是中毒样子!我竟没料到这人连中毒都是假装的,以为他昏迷不成事,竟没有防备到他。我原想着六个侍卫对付一个怀抱婴孩的民妇也能绰绰有余,如今胜算又少了一分。
“瑶伽公主在我手中,不想她死的都住手!”
我的侍卫早就发现了我被那男子桎梏住,皆是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我在他手里,侍卫们皆是顾忌,能拿下他们的胜算是一分也没了。我还是把武斗想的太过君子了,在气力比试面前,我简直微弱不堪,头脑是一点也帮不上忙。虽然我跟着齐介允修习了一段时间的呼吸吐纳,但是内力还未曾上道,连气力也不曾提升一丝半点。
我被他一只手紧紧的扼住脖颈,呼吸尚且困难,我此时不是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而是好奇男子竟然可以长出这样大的一副手掌来,竟可以把我的脖子一把扼住。实在匪我所思。
我也被齐介允扼住过脖颈,却没有像这般束缚感的难受,好像脖子被卡在一块铁皮圈里,无法动弹,只能坐以待毙。
侍卫自然报出我的家门,称对我不利,于他二人并无好处,“好汉若是有求,我家公主和允王殿下定然会倾力相助,可若是伤害了公主,我家允王殿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二位和你们的家人,要知道伤害皇族贵胄,可是犯了灭九族的重罪。二位想要的无非是金银和地位,这些公主和允王殿下都能满足你们。只要二位放过我家公主,公主大度自然不会追究计较,还会送些金银让二位潇洒度日。二位若是不信我,该是信我家公主的,我家公主心地良善,否则也不会急忙出宫替二位诊病。若是二位再不信,可自取了公主身上的财物离开,也是贵重不菲的,我等绝对不会为难二位。”
齐介允给我的侍卫口才甚是不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我是凶徒,这个时候有个台阶,也就下了。可明显他们不是一般的匪徒,也不是为了金银珠宝才来挟持我的。
他们想要的是我的性命。
“既然想要我的性命,为何迟迟不动手?”
凶徒二人显然没有想到我已经知道他们的打算,那怀抱婴孩的民妇抱着孩子靠过来,对我道:“若是想杀你还不简单,可我家主子不想让你那么轻松的赴死。”
我知道了,那人定然是与我有深仇大恨的,才会想折磨我一番再杀了我。
可我一想,与我有深仇大恨的,还能有谁,我既没啥谁的父母亲,又没有害死过别人的妻子夫君孩子之类的,更没有害得谁身残志坚!
到底是谁,我这会很是好奇,竟巴不得这凶徒二人待我去见他们口中的主子。
齐介允给我的侍卫还是很忠心的,不停的软硬兼施,试图让两个凶徒放开我,医馆里的众人,除了被打晕的洛老大夫,都是手拿“武器”准备冲上来救我。
我心里感激他们对我的关心,不过眼下我的侍卫受伤了三人,单单是与怀抱婴孩的民妇一人打斗都无胜算,再加上桎梏我的这个高大的男子,恐怕侍卫难以把我从他们手中救出去。
于其这般僵持,被那男子扼的我的脖颈异常痛,呼吸也困难,我想还不如在临死的时候见一见背后之人,也许跟刺杀齐介允和追杀齐通宇的人有关系。
我道:“我跟你们走,就算是想让我死,也得让我死个瞑目吧。”
众侍卫道:“公主不可!”
我说话有些困难,还是断断续续的对侍卫们道:“你们在这里处理好身上的伤,再回去报信,告诉婉娘,等允王殿下回来,就说我与他到底还是情深缘浅,他若是心里有我,就替我完成心愿。”
我确实心甘情愿去赴死的,若是我一死,齐介允能趁机找出线索抓到幕后之人,那我的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更何况,我若是自杀,倒不如死在别人手里更能护住自己的名声,更不会牵连父亲母亲。
侍卫们见我态度坚决,也不敢阻拦,更何况他们已经受了伤,即使医馆里早就有人去衙门报信,即使大批的人前来,也未必能救下我,我知道只要这男子再一用力,我便会一命呜呼了。
既是如此,我不如就顺从些,让他们待我去见他们背后的主子,也算是死前瞑目了。
侍卫们散开,我对那民妇道:“你抱着的婴孩是你的吗?若是不是你的孩子,不如就交给我的侍卫们吧。”
她听我之言,冷哼一声,直接把婴儿随意的扔给就近的一个侍卫,那侍卫赶忙接住。她道:“还不知道活没活着,反正带着也是累赘。”
医馆里的大夫赶紧上前看那孩子,有人见那民妇手中再无孩子依靠,便上前要打那民妇,却被民妇一脚踹出两仗远,撞到药柜上吐了血。我心里感激,也只能叹息,挥手让侍卫好生安置受伤的人。不管医馆里的人如何谩骂,那民妇皆不为所动,只要有人靠近,她才出手伤人,那魁梧的男子扼住我的脖颈,那民妇踹开马夫,自己坐在前头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