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真的去求了齐景轩,说是与上官芷怡偶遇过几次,见过几回鸿珏那孩子,觉得那孩子甚是天真无邪让人欢喜,连我也是喜欢那孩子并给孩子赐了名字,如今古家被古秋言连累,想来那孩子也是可怜,她心生怜悯,来允王府请求允王和我放过那孩子一码,可被我严词拒绝了,她觉得不忍心,还是厚着脸面去求圣上,想为圣上攒福,给那个孩子一个活路。
我得知她对齐景轩如此卖乖的言语,心里更是骂她厚颜无耻,到底是在后宫里磨练的女人,面皮就是比常人厚些许多。
不出我所料,齐景轩是会准了她的请求的。齐景轩仁义,不管是谁去请求,只要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一定都会给那人面子的,他既能全了自己的仁义的名声,又能收拢了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良妃在齐景轩面前讨到了恩典,带着期盼去古家领走鸿珏的时候,却在古云亭那里碰了壁。
无论良妃说什么,古云亭都不肯把鸿珏交给良妃看护,他执意要把鸿珏带着自己的身边照养。
“后来啊,良妃娘娘与古云亭吵了一架,古云亭也不肯放手,良妃娘娘只能悻悻而回。”林公公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我和齐介允。
齐介允却道:“古家就要覆灭,他古云亭自知也难逃一劫,这个时候不肯给自己的子孙找一条出路,反而反其道而行,看来他还有贼心不死,又在盘算些什么。我给了他们古家一些喘息的机会,就是想看看他们还能做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若是古云亭想急着赴死,不肯与古家一道乖乖的束手就擒,那也只好送他上路,这古家肯定是都要流放的。”
“鸿珏呢?”
我心里有些担忧鸿珏跟着古云亭,古云亭不惜自己的性命,那鸿珏跟着他该如何是好。这毕竟是个年幼无知的孩童。
齐介允看着我道:“你当真欢喜孩子?那我们就早点生几个自己的孩子来我养。”
我被他说的羞红了脸,“哪里只是想要孩子,鸿珏还小,毕竟是无辜的,他父亲祖父做的恶,没必要让他一个孩子承受。”
“谋害皇亲国戚,本就是该诛九族。如今父皇让我行事,不过是给我们一个出气的机会,换做是别人,早就把古家诛杀的一个不留了。我打算放逐古家,也是对他们手下留了情面。孩子确实是小,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鸿珏交给普通的农妇抚养,你就不要为他将来担心了。只要他不被有心人利用,就可以一世无忧的。”
我欣喜道:“原来你早就想好了鸿珏的归宿。”
“不止是鸿珏,古家有几个尚在年幼的孩童,稚子无辜,放逐的路途且长,他们在路上未必会受到优待未必能平安的抵达,我早已打算把他们寄样在长乐城外的佃户家中,从此他们便是农家子弟,只要他们肯放弃自己的身份,一辈子乐于做个贫民百姓,不像他们祖辈父辈有些妄念,便不会有人动他们分毫。”
齐介允心存善念,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只是上官芷怡肯放鸿珏离开她身边吗?如今古秋言覆灭,双阳派会不会与朝廷作对,替古秋言报仇呢?”
“这些你都放心,我已经让洛黎去安排了下去,除了封锁古家一切进出之外,又让他派人秘密盯着双阳派。你可能还不知道,早在甬城的时候,我已经派人混入了双阳派内,今时算是能用得到了。上官芷怡你不用担忧,不管在家里还是出府,你身边都得让婉娘她们跟着,不要一个人行事。还有,良妃娘娘那里,她若是再求上府,你只要避而不见就是,成王就要回到长乐城了,我打算在他回到长乐城那日给他一份大礼。”
“嗯。我省的了。”
果然如齐介允所言,良妃派人请了我几次,也一日登门几次,都被我避开了。
我以为她一连数次碰壁,不会再来与我交涉,没想到她竟派人送来一封信件,点名了是给我的。
介于之前古秋言送来的毒信,这次是齐介允亲自替我拆开了信件。信上无毒,但是却令齐介允震惊在当场。
我瞧了瞧信,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古秋言竟然是古云亭和良妃的儿子!
信上,良妃只说了是她去神庙祈福的时候因被人设计中了迷药不得已与古云亭苟合,才导致有孕,被迫生下的孩子。可良妃却未说是谁对她下药,她在宫中有孕为何齐景轩却不知道,他们又是如何蒙蔽了宫中的众人等到她生产后把古秋言偷运出宫的。
他们是如何把有了身孕的事情隐瞒的滴水不漏的呢?
我们很好奇,当年是谁害的良妃,为何没有发现她私自生下别人的孩子。
但是这一点也说明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当年古云亭带着年幼的古秋言混入令越国的皇宫,并非是为了替齐景轩效命,要说是为了隐藏古秋言的身份,恐怕更说得过去了。
她信上还道,认识古云亭是她一辈子的错事,她宁愿当年一死来维护清白,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她生下古秋言,却未曾给过古秋言任何的母爱,如今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令她痛不欲生,可如今古云亭的凉薄,更是要利用古秋言他这唯一的儿子,他唯一的孙子要报复齐家。她不忍心古秋言的儿子被古云亭当成傀儡,被古云亭训练成和他一样冷血无情的人。
良妃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为的就是请求我救一救鸿珏。她笃定了我一定会对鸿珏不忍心,一定会救下鸿珏,所以她信上道,“吾愿以吾之残命换鸿珏安康。”
这一切的秘密在我们刚赶到宫门口的时候便变得没有了任何意义,良妃去了,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让我护着鸿珏,她甚至不怕她写的这封惊世的信被齐景轩看到,因为她以自己的性命来化解齐景轩的怒气。她甚至很聪明,说她是被迫与古秋言苟合,说她悔恨当初,如今又是一死,即便是齐景轩恼怒,也无处可发泄了。
人已死,事情便只能到此终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