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梁玉婷竟然也在皇后梁月的寝殿中。
她见到我竟也似变了个人是的,超出我的预料,竟主动向我行礼问安,“王妃安好。”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想着我才不过数月不见,怎么这些人都变了个模样。且不说亦王妃芙蕊嫂子,只是因为担心自己和亦王所以消瘦,这也能让人理解。可梁玉婷这般的转变又是为了哪般?
难不成,她还以为若是齐介允继位,她将来也有份成为齐介允的嫔妃,所以才会一改往日在我面前的趾高气昂,在我前面伏低做小,希望我能容得下她?
别说齐介允只是允王的时候,我不能容忍他有别的女人,就算是齐介允继位成为大同的皇帝,也依然只能是我达瑶伽一个人的。至于梁玉婷,当初与齐介允约定好的,便是她梁玉婷的归宿。她若是肯听话,那么我倒是看在她对齐介允一往情深的份上,给她寻个好归宿,若是她不肯乖乖的,就不能怪我不给她幸福的机会了。
皇后梁月明显没有外头传言的那般病重,她盯着我的腹部看了许久,半晌才开口道:“竟让你留了四个多月,看来你令越的怨念颇深啊。”
我道:“恶从心起,怨从悲来,我和齐介允相守相爱,早就抛开了国恨家仇,心里全是我和他能长长久久的相守,再无什么怨念。倒是皇后娘娘你,心思不纯,恐怕到头来只会害己。”
皇后道:“本宫说的,是你令越皇室被屠杀的那些人的怨念。你做梦的时候,难道没有梦到他们找你诉苦,难道没有听到他们抱怨自己的不幸,让你替他们报仇吗?”
她在笑,像个疯了的巫婆一般,不怀好意的,想用令越的亡魂来击垮我,令我失去理智,去报复,去毁了自己。
我冷静的看着她发笑,看着她明明有好日子,会有人人尊敬的太后尊位的荣耀等着她,可她偏偏却选择毁了自己。大约是这座宫殿里禁锢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她连最起码的是非都分不清,连人最基本的头脑和理智也都快失去了。我不是这后宫里的女人,不会跟她玩这种拐弯抹角的把戏。
我只会直接而了当的告诉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信因果报应,那行恶的也终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而皇后娘娘你,是准备行善得善报呢?还是准备作恶,为世人不耻呢?”
若是齐介允在这里,定然会骂我对他母后的不敬,所以我独自来到皇后娘娘的寝殿,这样就不怕齐介允知道我和母后之间的矛盾而难做了。
“小贱人,你就是来祸害我们齐家,祸害我们梁家来的。本宫应该早该派人去处死你这个贱人,也不至于如今害得我儿落得如此地步。”
我不解的问道:“我害了你儿子?呵,皇后娘娘莫非的被人下了蛊,有些神志不清了?我又如何害了你的儿子了!齐介允随同陛下亲征,这是陛下的圣令,齐介允统领大军也是陛下临终所托,齐介允会继承大统也是陛下遗言,他领兵不能回到长乐,可是成王诬陷于他,与我何干?”
皇后看起来神智清明,我所言也句句属实,她亦是知道,她刚刚如此谩骂我,也不过是想借机辱骂我而已,她还是不死心道:“为何你能回来,我允儿却不能回来!”
我有些心累,也不知她是不是受了齐景轩之死的打击,可我自从见到她,她一句话也未提起齐景轩。我不免想她的心里到底是有没有齐景轩的,也许是自幼的青梅竹马的感情早已消磨了干净,如今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的儿子,确切的说,就只有她的允儿。
她就连刚刚受了伤,失去一条腿的亦王也不曾问起。
同样是一个母亲生的兄弟,确实差距蛮大的。亦王的脾性大约是随了皇后梁月,好在齐介允并没有长偏。对于齐景轩与她离了心,我的看法就是,一个女子在婚姻中,长得漂亮还算其次,主要的还是得有副玲珑的心思,能得到丈夫忠心无二的对待才是一辈子的胜利。就如皇后梁月这般的,原本是人生妥妥的赢家,却被她一手全搅合了。
就连她的儿子,她贵为皇后,却连儿子都无力相助,偏偏要为了保全自己,而假装病重来躲避外面的政变。
这样的母亲,换做是我也是心寒的。即便是我弱小,若是有一日,我的孩子需要我,我定然是不顾自身先护住孩子。
她在筹谋什么,我不知道,我见过她身体健康并无差池,便不再想与她多言,我不顾她的骂骂咧咧,执意离开了她的寝殿。临走前,我与她道:“你若是想齐介允平安而回,不如就好好的利用你作为一国之母的权利。”
梁家人在齐介允被构陷的时候并未及时挺身而出,我便疑心梁家人是否已经为了保全自身而放弃了支持齐介允,所以我并没有去梁府让梁家人在朝中替齐介允申辩。
我来长乐城不到一年,也不曾与哪家府中多走动,此时能想到的世家大族中,唯有庞家能让我信任。齐介允曾经对我细谈过庞家之事,庞家虽然不参与政事,在财物上向来是对皇室有求必应。我猜想,庞家也怕失去在长乐城的根基,所以想依附皇室,却又不想和朝政粘连,所以要保存自己。
我先去看望了父亲,父亲见我安好,又有了身孕,顿时眉开眼笑,可我却见他偷偷的抹泪。我想他是担忧我,这才喜极而涕的。
还是父亲做的鱼汤好喝。也不知齐介允是受了什么刺激,自从百花谷回到乾州,他每天晚上都会为我熬一碗鱼汤,可他不善烹饪,做出来的鱼汤总是很腥,我一闻到便想作呕。可他还是不肯罢休,总是要骗我喝上几口才会拿走。
每每总是美其名曰是为了我和腹中的孩子好,可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个折磨。每天晚上我总是在那个时候提心吊胆的就怕他那碗鱼汤。我想腹中的孩子大约也有了感应,每每鱼汤端来,我也总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有些不安分,不知孩子出生后会不会最怕的不是齐介允,而是齐介允的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