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向来稳重,只是今日总觉得白霜心里有事。
我也不甚在意,觉得她若是有话,必然会寻个好时机告诉我。
一上午,我抄写好了五份经书,还未见白霜向我开口。就连追忆貌似也有事情瞒着我。虽然白霜和追忆是齐介允的人,可与我相处了这数月间,我不曾责备过她们,虽与我在寝殿中守着这冷情,她们却对我死心塌地的,没有半点的不忠。
数月的相处,我对她二人还算了解,一个眼神我便能察觉这二人有事瞒着我,却迟迟不肯开口,那便是与我有关的事情了,而且还不是件好事。
上午的功课做完,我便收起纸笔,起身净了手。白霜和追忆见状,一个上前给我递帕子,另一个为我把午膳摆好。
我落了座,并未拿起筷子进食,抬眼看向面前的白霜和追忆道:“说吧,有什么事。”
白霜与追忆对视,然后白霜跪下对我道:“娘娘,您还是别问了。”
我再看向追忆,追忆露出和白霜一样为难的表情。追忆的心思不稳,我冷着脸看向追忆,追忆无法,只得对我道出了真相。
原来是梁玉婷又进了宫。
当初齐介允答应我,即便是我在寝殿闭殿三年,他也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来。我相信他,清清白白的女儿家都不会要,更不会要这个被他遗弃了的梁玉婷了。
但也不排除齐介允重情重义,梁玉婷开重伤,梁恺又救下齐介允,齐介允万一因此而报答他们也说不定。这白霜的消息向来都是从外面的侍卫和人参果儿那里听来的,我进了午膳,在白霜把食盒递出外面的时候,我开口问了接食盒的人参果儿。
人参果儿眼珠子直转,对我道:“回禀皇后娘娘,这梁侧妃当年也是圣上的侧妃,如今进宫也没甚不妥之处不是,这一直不被圣上接进宫,才显得圣上无情无义,恐怕要被世人不耻了。”
白霜骂他道:“小贼,你胆子真大,敢如此议论陛下,若是陛下得知,定然撕了你的皮!你可别仗着我们娘娘现在不能出去收拾不了你,即便娘娘现在在寝殿吃斋抄经,咱们陛下心里也是只有娘娘,你若再敢生出这些花头来,定然禀明了陛下,让陛下惩治你!”
人参果儿却是不怕,嘴上虽然高错,眼神却是一副讥笑道:“奴才知错,奴才这就退下,不惹皇后娘娘生气。”
白霜气恼的指着迅速溜走连背景也见不着的人参果儿方向,“娘娘,这种小贼就该早日收拾了才是。”
我道:“他尾巴还没露出来,背后之人也尚不清楚,若是此时这种小错就收拾他,难免会让本宫和陛下为人诟病。更何况,去了一个知道的内奸,若是再来一个不知道的该怎么办。”
白霜正了色,“奴婢明白了,以后奴婢们定然会更加小心他。”
我的膳食里,人参果儿是不敢擅自动手脚的,毕竟我懂医书,无论放了什么,即便我不会察觉,白霜和追忆手中的银针也能验出来,人参果儿不会用这种危险又暴露自己的法子。
要防他些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但我生熙儿那日,若非是他一杯甜汤,我也不会早产,就是那个时候,我和齐介允才更加坚定人参果儿是别人的眼线。只要不再对我动手,留着一个眼线,让他把我们想要他传出去的信息,通过他传出去,成为我们的工具也是个好法子。
齐介允就怕这人参果儿还有其它的图谋。
这也是我怕的地方,我怕熙儿有危险。但齐介允答应过我,即便是早朝,齐介允也定然会带着熙儿一同去,常常与熙儿心行不离,这样便能保住熙儿的周全。
我以为梁玉婷是不会再敢来见我的,没想到她的面皮比我想象的要厚实许多。
“你这脸皮倒是比长乐城的城墙还要厚。”
梁玉婷不理会我对她的讥笑,走到我晒太阳的窗子口,与我一里一外的站着。
“你竟然甘愿自囚在这宫殿里,真是没想到。你就不怕出来后,这天都变了吗?”
若是往日她这般没皮没脸的到我面前,我定然让人把她扔的远远的,免得妨碍了我的好心情。可如今我好久没与人这般的聊天了,一时来了兴趣,便开口对她道:“若是连我也得不到的,你觉得你能得到吗。”
她听了我的话,果然有些郁气,我心里是十分的畅快。既然敢来我面前找骂,就得想得到要承受的话。
我睨着她,这天气还不甚暖和,她就已经穿了一身夏日里才有的薄衫子,而是水红的衫子上绣了并蒂莲花,煞是喜人。这若有似无的提醒,若不是来勾引齐介允的,连我的脚指头都不会相信。
“你就算得到了表哥的心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被软禁在这寝殿中。说的好听是为姑姑尽孝礼佛,这外面谁不知道是你杀了姑姑,表哥心软还是留了你性命,谁又知道是不是念在你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许你皇后之位,不过是想让你安心的生下孩子罢了。可让你尽孝礼佛,却是为了报复你杀了他母亲之仇,若是表哥不在乎你杀了姑姑,又怎么忍心三年不许你出寝殿,三年不与你相见。恐怕未必等到三年,你的性命就堪忧了。你躲在这寝殿中可能不知,这外面都传开了,说新皇的皇后不仁不孝,杀害先皇后,不能为天下表率,不配为后,要求表哥重新立后呢。现在更是有大臣已经在为表哥重选后妃,就算表哥不会答应换下了你,这后宫日后也不会只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了,到时候,你还是得瞧着身边比你更年轻的女子来伺候表哥。说不定那个时候,表哥越看你越是厌烦,想起你过去作恶的种种,能顾念一场夫妻情分,饶你性命也说不定。”
我冷笑道:“我是生还是死,是明珠还是泥土,都不需要你来操心。你还是想一想你自己的性命如何能保全的要紧。”
“达瑶伽,你这话是何意!”梁玉婷恼火了,瞪着眼睛瞧着我,试图要问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