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介允得了消息,抽了空来到鸾仪宫,齐宝珠已然服下了药,躺在床上养病。齐介允不会踏进鸾仪宫,询问我几句话,见我处处为齐宝珠打掩护,他挑眉疑惑的看着我,却也为说什么,只让我小心看护熙儿,便转身离开了。
齐宝珠有害熙儿的前车之鉴,我定然是不会让熙儿接近齐宝珠的,要三个乳母更加仔细的看护好熙儿。也不许齐宝珠四处溜达,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能少的。她如今喝了药,身子正是困苦的时候,我要她一连十日卧榻修养,这样一来,她就算是生出别的心思,也没法做。对于当日流出的血,送出去需要浆洗的巾布,对外面只道是她来了月事,正巧是与她月事的时间相吻合。虽然下一次她的月事对不上,只要待她离开鸾仪宫,把她自个殿中贴身伺候的宫人替换掉,就再无人能猜出这件事来。
我原以为,这事能圆满的解决,却没成想,竟被齐介允过早的知道了此事。
当夜,熙儿被我哄睡着了后,追忆才满脸不安的上前告诉我,齐介允来了。
想来,他来了不是一时半会了,可见追忆的脸色不对劲,我便知道齐介允这次去了又来,肯定没好事。我让连乳母先照看了会熙儿,便去见了齐介允。他没在殿外的窗口等我,反而是来了正殿,背着手站在殿中。
果然,这货的面色比追忆还要难堪。
“这是怎么了?”
齐介允不语,见我走过去,只是气恼的把一个匣子扔过来,差点砸到我的脸上,那匣子没砸中我,反而是直接落了地,发出哐当的一声重响,落地后匣子大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块带血的巾帕。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心想这难道是他宠幸别人落下来的?我立马怒上心来,他与别的女人行了周公之礼了,还来拿来给我看,若不是我躲得快,恐怕就要被这匣子砸破了脑袋。
我怒道:“齐介允,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觉得我碍眼,想要我死,那我便一死,成全你了便是!”
齐介允依旧背着手不语,他眼中也带着怒火,我气恼,又觉得好笑,他恼什么,他既得了美人,又敢来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他有什么好恼怒的!
我看不惯他,他也未再对我行凶,我便吼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追忆原本是躲在一旁,听我这么对齐介允说话,马上跑过来拽住我的胳膊劝我道:“娘娘,您有话就和陛下好好说。”
劝了我,又去劝齐介允道:“陛下,您先让娘娘冷静下来,与您好好说,才能把事情解决了。”
齐介允对我道:“瞧瞧,连追忆都比你讲道理。”
没想到,齐介允原本是为了气我的这句话,不仅入了我的心,更是入了追忆的心里去了。那时我还未注意,不知追忆何时生了这般的心思。
我冷笑道:“差点被砸伤的人是我。”
齐介允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是,一时失手。”
齐介允的武功,我早就在甬山的时候就见识过了,他会失手,连我的脚丫子都不会相信。
可他接下来的这句话,我却是信了,“我,就是太气了,才会一时冲动。”
我信,他气了,可气的什么,我一无所知。他宠幸了别人,还把证据拿来我这里炫耀,却还要对我撒气,实在的让我觉得哭笑不得,心中只有更加的恼怒和愤恨。
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到底还是离了心,背弃了当年的誓约,不到一年时间且是如此,那么三年后将会如何,实在是不敢想象,我大约独守冷宫一世也断然不会把后位让出去,再或者,如齐景轩那般死遁,然后离开皇宫,离开大同国。
我瞬间冷了心,情绪也变得平静了,想着他为何要事后来我这里撒气,觉得会不会是因为当年的誓约,或许他认为自己背弃了誓言做了小人,不如我主动为他破了这个誓言,好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我平静的对他道:“好,齐介允,你有了新欢,我成全你便是,从此以后,你对我的誓言作废,除了这后位,即便是你纳入多少妃嫔,我也当视而不见,你以后也不必再踏入我的殿中来了。”
齐介允扬声呵斥我道:“我何来的新欢!达瑶伽,你的脑子是多久没见到阳光,所以都干掉了是吗!”
我一愣,没新欢?
我朝着那匣子里带血的巾帕望去,那巾帕又是什么意思?
齐介允跟着我的目光也看向了巾帕,他反应过来,我为何这般说法,没消了气,反而更加的骂我道:“达瑶伽,你就是个猪!”
这是我常常骂齐通宇的话,没想到竟被平日里连一个脏字都不说的齐介允学了去。
我一时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齐介允指着地上的巾帕,质问我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我眨巴眨巴眼睛,意思自己很无辜,我他妈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还以为是齐介允宠幸了新人,拿来我面前示威来的。没想到,他是要问我要解释啊。
“你别当自己无辜,这巾帕是你专用的,除了你,谁敢乱用皇后的物品。还有,我可是记得你的月事时间,你给我好好的解释解释,这巾帕上的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竟连我月事来的时候也记得,所以见到巾帕带血才会误会了我,我确实不是这个时候来月事,我心里一下子又好受了许多,看来真的是我误会了齐介允,不过这齐介允也误会了我。这巾帕是我的,可却是拿给齐宝珠使用的,齐宝珠饮了药,出了血,她自个又没有准备这些,总不能让她用下人的吧,只好把我的分给她用了用,反正是用完就扔了的,我也不甚在意。
齐宝珠是齐介允的亲妹妹,虽然也是男子,要避讳,可也好解释,“是齐宝珠用的,你该是知道,她今早住进来的,现在还在偏殿里休息。”
“嫂子,我在这里。”
只见那齐宝珠正躲在正殿一侧的圆柱子后面藏匿着,瞪大了眼睛正偷听我和齐介允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