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是真的要将齐通宇下狱,不过是为了保他性命的权宜之计。
今日之事,忍冬耳聪目明必然是能猜测到一二的,如此一来肯定是瞒不过齐介允,齐通宇的性命便危矣。若是我先与齐通宇决断,表明我的立场,便是齐通宇对我还有什么,只要齐介允明白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人,没有为齐通宇所动,齐介允也不会对齐通宇下狠心的。
兄长,不要怪我。多年相守,我只能保全你的性命。
今日是齐宝珠之喜,为了齐通宇,我也只好不管不顾。齐宝珠和新驸马林子洛的求情,以及齐通宇的苦笑,我都不为所动,执意要忍冬吩咐侍卫拿下宇王送往太守府衙门看管。
之所以要选择太守府衙门,只是因为王跃腾处事有度,在乾州便知道齐通宇与我和齐介允关系匪浅,必然不会伤了齐通宇,许还会善待他,不会让他在牢中受屈。
齐通宇的身份摆在那里,侍卫只能客气的请宇王起身,前后押往太守府衙门。
“嫂子,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四哥也是为了我才坏了规矩,求嫂子,看在我的面子上,绕过四哥这一回吧。”
齐通宇顿足,回头瞧向我,想知道我是否真的这般狠心,要治罪于他。他与我都明白,他虽然坏了规矩,但请求回都城的奏章已经在来的路上很便会抵达齐介允的手边,他不会有事,顶多会因先斩后奏被齐介允骂两句,他宇王还会是那个除陛下之外最风光无限的亲王。
但是,我偏偏不给情面,当着公主府众多宾客的面拿下他,并且送进牢狱中,这无意是打他宇王的脸。任谁都会想得到,齐通宇必然会为此事与我反目,从此以后定会记恨于我。
早几年的长乐城,不是没有传谣过我与宇王的风言风语,只是那些话,那时的我们从未在意过,只管自己自以为清者自清的不用去理会。可如今,却是不同,我除了他,还有我的夫君,我的孩子,我的颜面更是夫君的颜面,我必须得为自己的夫君着想,所以一言一行都不能行差就错,成为别人的笑柄,不能让齐介允难堪。
今日,与齐通宇翻脸,从此之后,再不会有宇王和当年瑶伽公主的私情,别人只会道一句:最是无情乃是帝王之家,最是绝情乃是当朝皇后。
“嫂子,求你放了四哥吧,你们之前不是关系很好吗?就算嫂子不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看在你们往日的情分上放了四哥?”
“往日的情分?”齐通宇冷笑道:“她最是无情无义,哪里会看得到别人对她的情义!她这颗心是石头做的,别说五年了都无动于衷,便是再过个五十年,也未必能暖的化的。”
齐宝珠顿时惊呆,再不敢对我求情,她在齐通宇和我之间反复看着,似有些惊恐,旁边无宾客敢上前凑个热闹,可在场的宫人和侍卫都是齐介允的人,齐宝珠吓得有些有些结巴,“嫂子,我,我说错话了,四,四哥确实该罚,任嫂子——处置了——他吧。”
我抬眼望向齐通宇,用眼神示意他:瞧,你这番话,连宝珠听了都怕,就不怕惹祸上身!
齐通宇自是明白我的意思,冷笑道:“若是死在皇后娘娘手中,便是如了臣的意愿!此生,也算圆满了。”
他头也不回的跟着侍卫离开,齐宝珠还未从惊慌中恢复,她颤抖着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嫂子,你做的对,四哥他傻了。他一定是在岚州待傻了。可三哥会不会真的杀了他?他这么会说出——我不想四哥再出事。”
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安心的宴席宾客,明日记得早点进宫敬茶。”
齐宝珠点点头,神态也缓和了许多。我既没有言明,但她该是懂了,我是不会让齐通宇有事的。
顶着公主府宾客的议论和路上百姓的拥戴,我心情复杂的坐了来时的马车回宫。在回宫的路上,被王跃腾拦下了马车。
“主子哎,这件事让属下该如何处置?他毕竟是宇王啊——”
“关起来,等候陛下发落。”
王跃腾一拍脑门,“得!属下知道了,娘娘放心。”
回到宫后,我直接回了自己的鸾仪宫,齐介允必然很快会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他回来亲自问我齐通宇一事,便是他能忍得住,晚膳的时候,我们也会见面,必然也会提及此事的。
我等着齐介允来问我,只要我不在意齐通宇,让齐介允放心,这样一来,齐通宇的性命大抵就能保得住了。很快齐通宇便会被齐介允放出来的,至于是留下他,还是让他速回岚州,便看齐介允的意思了。
明日便是年节,但我猜测齐介允未必会留下齐通宇。
不出我所料,齐介允在我回宫欢好衣衫后,便来到了鸾仪宫。一见面便问及了我把齐通宇关起来的事情,“怎么几年不见,一见到他就把他关了起来?他是如何让你恼了?跟我说说,让我瞧瞧他该不该罚?”
那些话当然是不能跟齐介允说的,他这个醋坛子,若是知道齐通宇那般对我,又说了那些话,就算不会当着我的面发作,也会寻个理由光明正大的处置了齐通宇。
我假装生气,躲进卧床上躺着假寐。齐介允也走了进来,坐在我身侧,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像哄孩子一般哄着我,“跟夫君说说,他是如何了?”
他反复的问,肯定是猜到了什么,加上近日跟着我的人对他汇报了些话,他必然能猜出一二来,他在吃醋,我也没打算瞒骗他,不过这实情却不能从我口中说出来。
齐介允是不能轻易的糊弄过去的,不说,他总归有办法从齐通宇那里让他开口。为了防止齐通宇再惹怒齐介允,我开口道:“他无诏回都,坏了规矩,你早点把他处置了,打断了他的胳膊腿,让他滚回岚州去!”
齐介允笑道:“你没那么狠心。”
我心下一跳,只好假寐不敢正眼。
总觉得齐介允的视线太过强烈,甚至让我有些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