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瑶是又痛又尴尬,此时也不管自己有理无理任性还是不任性,见齐家哥哥态度不错,她便愈发的刁蛮起来,“我不管,我不管,此地既然是你的封地,你又是姑母的儿子,你得帮我,呜呜——”
齐少昊这么一听,心便有些软了,自家的公主妹妹湉儿,每回跟自己撒娇的时候,也是这般无赖,明明是她的不对,却总是一副霸道的样子非让自己让着她。齐少昊摇了摇头,笑着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离开长乐城是逍遥了,可才不过几个月,便有些想念家中的父母和弟妹了。
他听到里头痛苦的声音不似作假,若那达思瑶真是自家的表妹,自己倒也可以像宠着湉儿一般照顾她。只是她的身份太过奇怪。
小筒子独身回来,身后跟着驿长,齐少昊皱着眉头问道,“人呢?”
小筒子上前对齐少昊耳语一番,齐少昊无语,挥手让二人退下,“你们先下去,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要到二楼来。还有,今日之事谁都不要说出去,否者本王严惩不贷。”
二人领命下去,齐少昊这才回身看向面前禁闭的门,心道,若真是表妹倒也没什么,就算不是表妹,岂有讳疾忌医的道理,若是让旁的大夫来,还不如他这位也许真是表哥的人能替自家妹子保存了名声。
他并未问清思瑶的状况,只是以为思瑶不过是偶然跌到,却不曾想思瑶是出了浴桶后直接跌到的。他对门内说了句,“你身边那位姑娘暂时不能过来,你既然声称是我母后的侄女,便也算是我的表妹,还是我来为你医治吧。”
说罢,便轻轻的推了下门,发现门竟然没有从里面拴上,他更加以为是没什么不便的。这就推门而入,幸好进门后先是快速的把门关上,他怕自己与一女子单独一室传出什么闲话来,就算是自家表妹,也要顾忌到二人的声誉。
“啊!你怎么能进来!”思瑶惊慌不已,却是不能动弹。
而令齐少昊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关了门转身,回答思瑶,“自然是来为你诊治——”话未说完,眼睛便先是看到了横在面前的大浴桶,后面半遮掩着一个他没有看到衣物的女子。他受了刺激,猛的转身,调节了气息来平复了下心情,“你——这——”
思瑶再次大哭道,“我是沐浴后从浴桶起身后跌到的。”
“你怎么不早说!”齐少昊有些微恼。
思瑶也觉得委屈,“谁让你不问清就进来的!你还怪我!我怪谁去!我现在倒是想躲起来,可我连起也起不来,倒是你,都知道我这般情况了,你竟还赖着不走!”
齐少昊思量道,“你再说下去,便是楼上楼下全驿站的人都知道你我此时的情况了!”
思瑶闭了嘴,委屈的呜咽起来,却再不敢大声。
齐少昊才道,“我适才没出去,便是有两个法子问你,一是你等你身边的那位姑娘回来,待她把你扶起身,不过这样一来,恐怕她便会知道你我刚才的情况了。驿站的人,你大可以放心,便是被他们知晓我在你这种情况下进来,他们也不敢乱说,但是那位姑娘可靠得住?这便是我担忧的一点。再或者,我蒙上眼睛听你指挥,给你裹个被子,你勉强把衣服穿一穿,我再为你诊治,如此一来,你未着丝缕被我看到一事,便只有你我知晓,可以保全你我的名声,而你大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大夫。”
思瑶听他所言句句在理,她也有所顾忌,那位表姐连以柠如何是能信得过的人。看着她平日里对自己照顾体贴,可思瑶心里明白,表姐不过是把她当做一块跳板罢了,加上上一辈的恩怨,她哪里会真心待自己。若是今日之事被表姐知道,便是一个把柄拿捏在了她手中。她父皇说过,宁愿把性命放在君子的手中,也不能把后背交给逢迎自己的小人。而那连以柠却是十足的小人行径。
她倒是愿意选择这位第一次谋面的齐家哥哥,最起码齐家哥哥敢轻易的就放弃太子之位,而选择自己欢喜的方式活着,就说明这位哥哥的心思不重,为人洒脱不会斤斤计较。
更主要的是思瑶认为这位刚接触不久的齐家哥哥是个君子,明明嫌弃自己和表姐,还肯把避雨的草棚让给她们,自己却雨中狂奔。
思瑶觉得自己一定没有看走眼,便对齐少昊道,“你既然是姑母的长子,我又小你数月,该是要唤你一声表哥,听闻表哥家中还有一个妹妹,表哥便也把我当做自家妹子那般扶我起身吧,不过表哥还是蒙一下眼睛才是。”
“正是,我这便用锦帕把眼睛蒙上。”齐少昊说着,便从袖中拿出自己用的锦帕,折叠起来厚厚系在眼睛上。“好了。”
“嗯。”
思瑶还是有些害羞,便是齐家哥哥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可自己还是觉得有些羞耻。
齐少昊也是同样惊慌,面上却保持镇定,他的理智告诉他,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他此时不过是个医者罢了。
在思瑶的指挥下,齐少昊拿到了床上的被褥,然后又在思瑶的指挥下走到思瑶身边把被褥盖在思瑶的身上,他拿被子卷起思瑶,把思瑶抱到床上,待为思瑶推拿揉捏好了腰伤,他忙起身准备离开,“既然有些好转了,你还是快些把衣服穿上吧。我去房中拿药,等下派人给你送来。”
思瑶的腰部好了许多,可右手腕却一时忘记跟齐少昊说了有受伤,她见齐少昊急着要走,也不好意思再说手腕的事情,便对齐少昊道,“谢谢表哥。”
齐少昊道,“无妨,便是其他大夫也会这般诊治。你且好好养伤,若有什么事,只管派人来寻我。”
思瑶又是一谢,齐少昊这才蒙着眼睛,磕磕绊绊的出了思瑶的房间。
一出了门,他便从脸上扯下了锦帕,长吁一口气,好像自己便是浮水几个时辰也未曾这般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