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卷已微微发黄的羊皮纸。
第一张是灵绛花,花瓣和石蕊有些类似。这灵绛草只生长在僻远的高山上,生活的地方温润潮湿。四季如春,热或冷都会阻碍灵绛草的生长。而灵绛草从不成群成堆生长,一片地中往往只有一株。所谓万物有灵,灵绛草周围往往生长着比其他地方更加珍贵的草药,如同被点化了一般,此草叶片普通,百岁以后才会开花,花期三十年一次,每次三年,所以又名“三参”,犹其珍贵。而可以入药的,只有这朵花。
第二张是百蕙兰,长得十分奇特。蒂部的陈年老叶如长蛇般蜿蜒伏地,中间的新叶却如山峰般挺立,可达数丈来高。人世间有三处秘境,传说中这百惠兰是这秘境中最常见的植物。它其实有大有小,年份却不依大小而定,而是每年只长一片叶子,年份根据这来定论,有趣的是,这药效也不依年份而定。每株百蕙兰的药效不变,集中在最新的芽苞里。将百蕙兰柱形的蒂部剖开,截面上光滑的,是十年生百惠兰;有掌纹般错落纹路的,是百年生的;有螺旋的千年生;有同心圆的万年生。这哪怕是三五年的千年生百蕙兰,药效跟近百年的百年生百蕙兰也是天差地别。
最后一张,更为神奇,是一截倒放的树根状的东西,看上去像干裂的老树皮,名曰“墨蜥角”。传说中是冥兽墨蜥的双角化成,千万年来,从未腐朽,硬如磐石,从未有人见过,没什么详细的记载。
还有一行小字,已经模糊,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三重秘境,十味灵药,二界之门。
“爹,什么是“二界’?”
慕容白凝神道:“传说中,人世间之外有冥灵二界,这十味药想必便是这二界之门的玄机所在。百年前,我豫山剑宗出了个天才——前任帮主宣桀。他是我宗门成立数百年来唯一一个触摸到二界的人,我人前在门中听过,但从未把这二界传说当真。这靳秋真是狡猾,我父子若冒险找到了这失传药方中的灵药,便是无价之宝,如何是那把暗秋刀可比拟的?走,我们去山下问问崔老夫妇!”
“这三味药,我从未见过啊,你从哪儿得来的?”崔奉先沉吟片刻后问。
“崔叔,这是药集上有个人委托我们帮他找的。”
崔奉先捋捋自己的胡子。“这失传的药方嘛,十有八九都是假的,人家编的!我于这深山采药一辈子,几十年开一次花的也见过,哪有什么花期三年的东西?都是开完花便死。还有这个,’数丈来高’.这还是兰草吗?蕙兰我见过许多,从未见过这‘百蕙兰‘“!至于这什么角,就不必多说了吧,哪有东西长成这样的?”
慕容白凑上前去,道:“我相信这是真的!”
老人笑了笑。“就算真是有,你上哪儿找去?”
于是,父子俩怏怏而归。
“
慕容白道:“阿寻,我原本以为这尘世间当个剑客,浪迹天涯,便似逍遥神仙了。可如今看来,我还是见识太浅了。阿寻,回去接着练吧!你的剑法还不到火候!”
于是,日子回到了正轨上,慕容寻每日里练镖使剑、而慕容白跑遍了玉蟒山,到处寻求草药,却一无所获。
一次,慕容寻的柳叶镖竟深深嵌进了石壁中,费了好大劲儿才拔了出来。慕容白知道后,又惊又喜、连连夸赞,并继续为他传授了几套剑法,甚至应允儿子使用自己的黑芒。
一晃眼,已是他们上山的第十年了,屋前茂树成荫,流水潺潺,慕容寻在山间练剑,功力日益精进。
可那三味药的消息,意丝毫也无。
……
这一年慕容寻已经十八岁了。
一天,父子二人站在山洞之前,看见天空上一群雁阵赫然飞过,秋风吹到处,尽显萧条。这初秋明净的天空上,这样一群鸿雁格外显眼。忽然,一只苍鹰掠过天际,直直地冲向雁群。
雁群想来对这方地界很熟悉。寻常的鸟飞行时遇到高山地带都往高了飞,而这群大雁飞得很低,是以慕容寻看得亲切。
“不好,这畜生是要叼走侧方那只落单的小崽!”
慕容寻手起镖出,只听得“嗤嗤”破空之声,苍鹰应声而落,掉在地上扑棱了几下翅膀,便不再动弹。
慕容寻叹道:“这鹰飞得够高,才能看清猎物在哪儿。若是平日,我便伤不了它了。”
说到“高”,父子俩忽然对视了一眼;过去的这么多年来,他们寻遍了方圆几里中的每一寸土地,而没有找过的地方,似乎只剩这个悬崖了。于是,两人回家准备了一下,整装待发:
慕容寻腰间佩着长剑,另一边别着一把斫刀,慕容白贴身带着把匕首,肩上绕了一卷绳索。两人都背着一只竹筐。话不多说,两人走到悬崖之下便开始攀爬,慕容寻年轻气盛,强壮灵活,慕容白步入中年,功力不减。父子相互配合,很快便到了崖顶。
慕容白拍拍儿子的肩,道:“不错!”
两人放眼望去,这崖顶的空间不大,却是一片平坦的土地。
一条溪水潺潺流过,跌落山头,形成飞瀑。而这溪水的源头,是一处泉眼,终年不冻。
“爹,你看!”通过慕容寻手指的方向,慕容白发现这泉眼周围长着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这是?百花参?”他随手捡了根木棍,想将它撬出来。”什么,还没到底?瞧这个头,是难得的上百年的野参啊!”
慕容寻又递过来,一串红色的小果。“爹,想不到这里有五味子,是古书上早已失传的草药!”两人欣喜若狂,惊喜接连出现——他们显然来对了地方。
这时,他们看到时不时有些云雀之类的鸟来饮水,喝完后立即精神百倍,振翅高飞,“这泉水定有什么灵异之处。”说完,慕容白用双又手掬了一捧喝下。
他当时就神清气爽,胸口还往上涌着热气、全身说不出的舒服。他十年前欲图突破最高层次的剑意时,遇到瓶颈,输给了海雾舟。今日这泉水一服下,这胸中的结缔仿佛也被冲破了,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立即拿出市上买来的药瓶,装了满满十瓶收好。”阿寻、你也来喝一口这泉水!”
慕容寻凑过去一看,这水是天蓝色的,一看之下还有些诡异,况且,这泉水直通悬崖下,这和平时的水文有什么两样?
“我也说不出来,这比平时的水完全不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慕容白解释道。
慕容寻听了,将信将疑,也喝了一口,却连说没什么感觉,与山下的溪水没什么两样。
这下慕容白也迷惑了。奇怪了,这灵泉水怎么对你不起作用呢?”可自己口中尚余一丝清凉,这分明不是幻觉。
“阿寻,那三张药谱中,写到人世间有三处秘境,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玉蟒山上,便藏着其中一处秘境之门。这崖顶不大,我们分头寻找!
慕容寻被一根草藤绊了一跤。这一摔倒,他就突然发现对面草丛中有一块石头,上面隐隐约约的有字。他忙用手薅开。
“涌泉乃通”。
这是用刀刻出来的字。
“涌泉乃通”。
他望向那一汪天蓝色的泉眼,泉水之下仿佛有双眼睛在凝望着他.……
另一边慕容白正在寻找,一回头不见了儿子的身影。他忙跑到悬崖之上望向山下。
崖底下空空如也。
他长吁一口气。
不经意间,他望向了那一汪天蓝色的泉眼。泉水之下仿佛有双眼睛在凝望着他。
这泉眼不大,仅容一人通过。
“这阿寻涉水之术颇高啊,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