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
从柯赋舟嘴里听到这两个陌生的字眼后，慕容寻感觉很纳闷。
柯赋舟语气平淡的说道。
“难道你父亲没有跟你讲过吗？从前，在江湖上有人称他们三兄弟为豫山三剑客。除了你爹慕容白和北苑苑主方云澹之外，剩下的那位，就是你的师叔——海雾舟！”
“海雾舟？”
听到这个名字，慕容寻感到有些惊讶。
“我的父亲的确跟我提过这位师叔，而且……”
慕容寻见柯赋舟已然转过身去，便闭口不再继续说下去。
“说，把话说完。”
柯赋舟说话的时候，语调十分平静，没有显露出多余的情感。
慕容寻心里暗自嘀咕，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过宗主都发话了，自己还是把心中所想的说出来吧！坦坦荡荡，大不了被宗主责罚一顿罢了。
“听门中其他人所说，海师叔的名声似乎不大好……”
“名声不好？哈……呵呵……”
柯赋舟干笑了几声，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慕容寻抬头看了一眼柯赋舟，见其没有动怒，便赶忙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爹倒是不认为海师叔有什么过错，他不相信那些所谓的传言。”
柯赋舟微笑着转过了头。
“什么传言？要不说来听听？”
慕容寻咽了一口唾沫，还是说了下去。
“有人说……海师叔去了金武阁，而且成为了那里的一名……无名小卒。”
柯赋舟笑了笑。
“孩子，这些话当年在江湖上早已传遍，你大胆说无妨，老夫并不会责骂你。你要记住，这些事跟你是没有关系的，不是你的错。”
慕容寻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柯赋舟再次转过了身去，背着手，望向那一轮皓月。
“这自然也不是你爹的错，更不是你海师叔自己的错……”
慕容寻突然来了兴趣。
“宗主，依你之言，那又是谁的错？”
柯赋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是我这个当师父的，对不起，我的好徒儿……”
说着，他继续捶了捶胸口。
慕容寻心中猛然一凛。
难不成，当年海雾舟师叔的离奇失踪，还真的和柯赋舟自己有关？
且听那柯宗主平静的说。
“之前我听郝志兆说，你们曾经在郜城遇见过几个蝠司，对吧？”
慕容寻见到对方突然提起了蝠司，唯恐将千绝教和灵药等事牵扯进来，不好解释。
但他还是低声道：“确有此事，弟子不敢隐瞒。”
柯赋舟笑着点了点头。
“后来你去南市办事，你可曾知道蝠司的老巢就在此处？”
慕容寻一时语塞，没想清楚该怎么回答。
柯赋舟笑了笑。
“没什么好紧张的。你的事，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了个大概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继续讲述。
“南市第五镇，你肯定去过吧？那日长老跟我说，你在南市还结交了一位好朋友。”
慕容寻连忙回答道：“弟子不敢隐瞒，的确在南市与金武阁主邢郢结成忘年交。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邢大哥真实身份，而且大哥也不像是坏人，所以弟子就……”
柯赋舟挥了挥手。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金武阁和我们豫山剑宗，那是世仇啊！如今，你这个当豫山大师兄的，能跟金武阁主攀上交情，这不是好事吗？至少，金武阁主应该不会主动来找我们的麻烦吧！”
慕容寻点头称是。
“不过，我问的并不是他。”
慕容寻已经猜到对方要说什么了。
“白一剑，这个名字是你取的吧？”
慕容寻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弟子只是一时玩笑，却没想到那小家伙居然当真了。”
柯赋舟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讲真的，其实你这个名字起的还真不错，老夫还觉得比原来的名字好一些呢！哈哈……不过，你可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
慕容寻摇头道：“弟子不知。但如果他对弟子所言句句属实的话，那么，他应当是自幼无父无母，而且在十五岁失去了所有记忆，脑海中只有无数套精妙的剑法。”
柯赋舟盯着慕容寻的眼睛。
“照你这么说，这白一剑岂不是一个练剑的奇才喽？”
慕容寻笑道：“要论天赋，他绝对在弟子之上。弟子能有如今的成就，纯粹是因为运气好罢了。”
柯赋舟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
“别，千万别妄自菲薄！这样下去，你是难成大器的！”
慕容寻拱手道：“弟子知错。”
柯赋舟笑了笑。
“我们好像扯的有些远了吧？”
“是的。宗主，您还没有告诉我，白一剑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而且，您又怎么会知晓这一切呢？”
柯赋舟捋了捋自己的几缕胡须。
“我当然知道。现在我告诉你，你口中的这位白一剑，其实就是你海师叔的亲儿子——海桐！”
“海桐？”
慕容寻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既然是海师叔的儿子，为何会失去一切记忆，现身南市呢？既然宗主您早就知晓这一切，为什么不把他早些接回？”
柯赋舟摇摇头。
“你听我说，其实我和你海师叔，都是有难言的苦衷。”
“苦衷？”
柯赋舟点了点头。
“海桐不能一直失忆下去，早晚有一天，他必须清醒过来，必须和他的父母亲重聚！”
慕容寻有些惊讶。
“那么，宗主您能不能告诉我，海雾舟师叔当年为何会失踪，白一剑……也就是海桐，为什么会失去一切记忆呢？”
“你可知道失魂散吗？”
“失魂散……”
慕容寻想起来了，在邕都的那个黄昏，自己就曾经着了一次道。
而他之后曾经听那名长刀蝠说过，所有的蝠司都是因为这种迷药而失去了记忆，从而为郄无霓那老和尚所操纵。
不过，自己没记错的话，这种药应该是千绝教所独有的。
正因为千绝教主竺千绝和铁扇蝠郄无霓交好，那老和尚才能得到这种药。
宗主如今突然提起这类迷药，莫非是猜到了自己和竺千绝老先生的关系？
柯赋舟道：“蝠司，都是通过这种迷药来控制的。海桐，也是。”
慕容寻瞪大了眼睛。
“什么？海桐也是？”
他看到对方并没有说话，只是默认了，心中突然蹦出了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测。
“宗主，难道说？海师叔他……”
柯赋舟长叹了一口气。
“当年，我还是不该将那项任务托付给雾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