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人祸、一场突如其来的天花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不到七日,很快传染遍了建康城内,并且有继续向外蔓延的趋势。
宫里文武百官急得跳脚,你说要是让他们说治理国家,他们可以。要他们与敌军殊死搏斗那也没问题,但这天花瘟疫他们全是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瘟疫的消息四散,整个建康都城的百姓全部陷入恐慌之中。
朝廷的动作有些延误了,整整半日,太医署的所有太医才带着好几马车的药材在城中心开展治疗,同时宫里也派出了士兵们封锁城门,将疫情从建康城中隔离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出。
比瘟疫更可怕的是恐慌和流言,更令人崩溃。
建康城中百姓都害怕极了,纷纷拖家带口往城外逃难,只想暂时离开这瘟疫肆虐的家乡,保住一家老小的命。
东南西北四个城池都被宫里的将士们牢牢地看守着,百姓们走投无路,一时间哭爹喊娘,好不凄惨。
领兵的将军果然下令士兵们驱赶百姓,疫情状态下,命令百姓各自门窗通风,勿使瘟疫蔓延愈盛。
数不尽的感染患者惨死街头,一幕幕在建康都城池内上演着。
医疗落后的古代,对这瘟疫的治疗基本是无用的,很多时候都是要死上一大批人,通通隔离火化方能解决一时之忧。
简单来说,现在就是没药治,得了基本上就可以宣告死亡了。
店铺歇业,工人休业,城中贼盗劫掠之事频发,柴米油盐价格价节节高升……
由瘟疫引出的一系列连锁反映使整个朝廷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
司马绍和庾文君出不去了,两人连同身旁的侍女楠儿、莹儿,侍卫顾昌、狐狸小白等都团团围坐在凉亭里恐惧又无奈地环视着熟悉的人,仿佛在提防一个看不见的敌人的暗算。
看不见的敌人最是可怕!
不知不觉就收走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司马绍其实也很害怕,他才刚刚完婚娶到小媳妇儿,但万一染上天花,该没命还是没命。
每天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脑海里不停回响着百姓们绝望的嘶吼,一幕幕悲惨的画面反复涌现,温馨美好的咸鱼生活被瘟疫全然毁失殆尽。
司马绍很绝望,他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
该死的瘟疫已然破坏了司马绍打算在自家殿里咸鱼过完一生的计划。
......
“你们跟我走一趟。”司马绍向着顾昌和其余的侍卫们一块道。
“你们去哪儿?”庾文君大喊。
司马绍没回话,朝侍卫们打了个手势,示意跟上。
司马绍边走边道:“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信。”侍卫们当然是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家主子。
司马绍斟酌了一下,“或许,我有一法子可以治疗这瘟疫。”
身后的侍卫们传来阵阵惊疑的声音。
......
他就知道,身后的侍卫们不会把他当做是胡言乱语地疯子吧...
没辙,他只能靠事实说话。
“你们知道哪家有牛吗?”
顾昌楞住了,“殿下,治疗瘟疫的法子和牛有关吗?城中屠宰场里应该有牛肉的。”
司马绍没辙,重新组织下语言,你们知道哪里有病牛吗?我要找一头染上了瘟疫的牛!找到这牛,瘟疫或许才有法子能治!”
身后一侍卫听到此话,直接脱口而言:“城南孙家!他们家有头病牛,无精打采地,身上斑斑点点,就在我媳妇娘家附近。”
“走,你带路,我们一同去。”
......
城南孙家。
孙家家主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司马绍,他可是听说过这司马绍殿下很多过人之处的,一直惊为神人。
“这牛可还活着,听闻这牛染病很久了。”
见司马绍询问,孙家主急忙恭敬地回复:“这牛病了有段时间了,除了皮肤上长了斑点,没啥精神,吃得也了少点,没啥其他事。”
司马绍走近牛栏,仔细观察那头病牛。
司马绍指着牛的皮肤长斑处接着道:“你们瞧,这头牛的皮肤处正在发脓,正是体内自身免疫抵抗病毒的结果。经过牛体内的抵抗后,皮肤里的脓汁含有天花解毒成分,这脓汁,它能预防天花,把它涂在人的伤口上,不就可以预防天花,不会再被传染了!”
“殿下,那已经染上天花症状的病人该如何?”顾昌疑惑地问道。
司马绍此刻脸色却不由自主地苍白起来。
顾昌说的没错,那些染上天花的人,他们该怎么办?
良久,司马绍眼圈微微红,转头看向身后侍卫们。
“对不起,我只能让那些未曾染上天花的人不再被传染,但已经染上天花的,没有办法,抱歉了各位。”
......
话题很沉重,但早一分将解药分配下去,便能多拯救一人性命。
孙家主和一众侍卫将牛摁住,不让它挣扎,从牛皮肤身上挤出脓汁,用碗盛好。
按李素的吩咐,将脓汁小心而缓慢的涂抹在在场众人划开的伤口上。
“没事了,安全了。”
“?”
“这几日,你们会伴有头晕、呕吐、身上长红癍等反应,勿虚担心,几日后症状便会全消,那时你们身上便有了天花抗体,这辈子都不会再染上天花了。”
大晋皇帝晋元帝这几日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看似不起眼的小小天花瘟疫,竟蔓延得如此之快,朝中甚至来不及做准备,它已席卷了建康城内外十几个村庄,每日都有官员上报,哪儿哪儿死了多少多少人,隔离了多少多少人云云。
反正城内官员百姓无一不人心惶惶,繁华似锦的都城如今街上空无人影,远远看去,竟像是做死城!
“启奏陛下,太医署急奏……”
晋元帝每日听到的都是汇报这些死了多少人,怒道:“又是哪里出了祸事?这太医署还没想到法子治疗?”
宦官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了起来,额头满是冷汗,壮起胆子道:“陛下,不是坏消息,是天大的好事啊!”
“好事?什么好事?”晋元帝回过神了,眼中随即发出精光。
“陛下,据说坊间已找到克制天花的方法……”
“什么?”晋元帝呆立片刻,当下顾不得君王仪态,三两步跑到宦官面前,满脸狂喜地望着宦官:“再说一次!太医署找到克制天花的法子了?”
“陛下,不是太医署的,据说是坊间能人异士找到的法子,可使未曾染上天花的人一生不再染上......”
晋元帝激动的神情渐渐古怪起来:“宫里的太医署都未能找到克制之法,却被坊间人士找到了?”
“正是,还有种说法是司马绍殿下寻到的克制之法,只是现在疫情闹得人心惶惶,小的未去探明虚实。”
晋元帝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至于是谁寻到的克制之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动荡的人心可以重新安定下来,他的皇位也重新稳固了。
“对了,找到此人,朕要论功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