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丛云感觉非常为难,理论上来讲,二宗一院地位是相当的,可一来,这老家伙深不可测,除非宗主,否则炼云宗谁来在他面前都有一种矮了一头的感觉。
二来,自己刚从第一楼那里被撵出来,西坤武院的耳目极其灵光,不可能不知道……这时候更是抬不起头来,脸色一变:
“在下也是来联盟的……只不过,具体细则,可能还需要宗主来敲定。”
坤老本就没打算让和西坤武院地位相当的炼云宗低头,闻言呵呵一笑:“既然都有共同的想法,那事情就好办了……”
“嗯?”
西门家主和陈丛云一怔,看这老家伙,似乎早有腹稿啊?
“第一楼深不可测,仅凭我们任何一家都不可能抵挡,可若是联合起来却也未必没有机会……”
“坤老的意思是?”
西门家主也不计较方才的难堪了,现如今,他们西门家丢脸最大,若不挽回,将来还能不能位列三家之一可就难说了。
只见坤老一摆手,他身边那个被称呼为凡儿的青年点了点头,便自离去,西门家主两人见状,只是略作犹豫,便都将自家晚辈赶了出去。
“二位道友可都曾觊觎过第一楼的财富?”
两人脸色不变,只是有些奇怪,坤老为什么要说这些。
西门家主呵呵一笑:“明人不说暗话,罪城这些势力,包括天罚……谁不觊觎第一楼?只是有那龟壳子在,我们也只能望而生叹。”
“这就是了。”
坤老深吸了一口气,哪里还有半点儿苍老的模样:
“若第一楼永远缩在那龟壳子里,我们自然没有办法,可现在嘛,一只大鱼带着一群小鱼小虾已经出来了,只要我们做一个聪明的钓手,还怕引不出更多的人?到时候……”
坤老呵呵一笑:“你们第一楼再强,又能有多少道丹真人?只要设下埋伏,将其一一覆灭……呵呵,到时候,第一楼无数年来积累的财富和宝物,可都是我们的了。”
“这……”
西门家主乍一听感觉好像有点儿道理,可很快他便大摇其头:
“第一楼有几个道丹真人我不知道,但只是今日遇到的那少女,恐怕比之您老……也未必有多少逊色,若第一楼还有两三个这等存在,我们……”
“老朽从不打无把握之仗,这时候,药老应该已经在和多宝宗的宗主喝茶,我们院长,则亲自拜会丹阁和器坊……至于说林家和王家的联合,就拜托二位了。”
“什么?”
陈丛云一怔,旋即心神大震。
若是罪城三大家族和两宗一院联合起来,那第一楼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是对手啊。
“而且……”
坤老淡定的说道:“我们也不是硬来,只需要这两日在那地底玄宫的入口处布置好杀阵……等那些小辈都进入其中后,再同时出手,捉住那妖女……然后派人前往第一楼送信……呵呵,他们来一个我们抓一个……抓的多了,难道还怕第一楼永远缩在那龟壳子里么?除非他门不想要那妖女和其他道丹强者的性命了。”
“好计策!”
陈丛云眼睛一亮,这引蛇出洞的计策并不高明,但却让人根本没有破解的办法。
只要第一楼进入地底玄宫,就必然会被自己等人算计……
无懈可击啊!
“天罚……”
西门家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若……天罚来人……索要吾等成果……这……”
坤老脸色一凝,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嗓音说道:“我们并没有反抗天罚的意思……但若是能够提前一步,得到那第一楼的龟壳,从此以后,是不是也将不再受人钳制?”
两个人都是浑身一冷,紧接着,便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们并不在乎天罚剥削的有多狠,可他们在乎自己的境界。
天罚有规定,任何势力,任何存在都不允许突破道丹进入下一个境界,千年来,有无数前辈用自己的鲜血验证了这一点,对那些敢于突破的人,天罚从来不会手软……
所以,就算二宗一院都有人达到了道丹巅峰,可却没有一个人妄图突破养胎。
而若是有第一楼这个龟壳,那么……天罚似乎也管不了啊!
“坤老,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可以进入第一楼中修炼?”
“当然!”
坤老深吸了一口气:“到时候,我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人手自然是多多益善,根本不需要担心谁会过河拆桥啊。”
“好!”
西门家主眼睛大亮:“那……明日的交换会是不是也没必要举行了?”
“当然要举行!”
坤老呵呵一笑:“一切如常,这两日,千万不能够让第一楼的人有所怀疑,你们平日里该如何就如何,见到第一楼的人,该仇视就仇视,只是尽量不要和他们动手就是了……”
见两人仍旧有些担忧,坤老最后放了一颗定心丸:
“而且,就算咱们的计划被第一楼看穿了也没什么损失不是?至少那苏逆可是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啊,到时候,抓到他,送到天罚内……那些奖励,还是非常丰厚的。”
“好!”
陈丛云凝重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下来:“在下这就回去禀告宗主,想必……这种盛会,我们炼云宗是绝不会错过的。”
“那本人也先回去了。”
西门家主也是起身拱手:“族中小辈尚还没有安置妥当……就不在此叨扰了。”
“二位慢走……”
直到两人走后,坤老捋着胡须的手才停了下来,老眼眯成一条缝隙:“此次地底玄宫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简直是天赐良机,这囚牢……也终于要被打破了吧?”
若是有人在侧,必定会发现,此时此刻的坤老脸颊上哪还有半点儿慈眉善目的样子,那满是褶皱的老皮上,尽显疯狂,尤其是那双眸子,隐隐间,竟有血光浮现。
“多少年了?罪人?老朽何罪之有?为何要被囚困于这小世界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周身上下的狂暴气息才收敛于无形,那张老脸上又挂起了慈祥的笑容,可不知为何,周围却总是有一种森然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