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飞鼠的剑师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将飞鼠放到了那柴堆之上。
飞鼠小小的身体十分轻盈,在柴堆上上下下跑了一会儿。突然它定定地站住了,左右晃了晃小脑袋,突然一窜就窜到了柴房的窗口,直接一蹦上了房顶。
剑师有些急了。这飞鼠的珍贵他可是非常得清楚的。那本就是他们剑师在历练的时候从那雪山顶抓回来的。说是历练,其中的辛苦和残酷没有人会比他们更清楚。至今他们还有不少兄弟长眠在大雪山没有回来。以他们的功力集合众人之力才抓到了这么两只。一只被放在洪都,另一只被淳于兰鎏借来用以找出诏书。
自宫变之后,那传位诏书失踪,连这飞鼠也没有找到。这次还是淳于溢求了湘夫人借了这飞鼠一用,万一要是跑了这个东西,他们几个便万死难赎其咎了。
剑师飞身便追上了屋脊,只见那飞鼠丝毫没有停留,一直向着蔺府之外飞奔而去。
剑师迟疑了一下,便追了上去。底下的众人看到,也顾不上追击那飞鼠。他们也自知以他们的功力就是想追也是追不上的。众人急急忙忙回转,必须将此事尽快报之主上才行。
淳于溢一脸阴霾看着那始终旁若无人左拥右抱的清华男子,不觉邪气上涌,恨不能立时便砍了那人的脑袋。
气势磅礴,铿锵有力的缶声依然阵阵激荡在人心之中。那古老悠长的吟唱却犹如讥讽和嘲笑一声声催打在淳于溢的心头。
得了回报的淳于溢死死压住了心头的冷寒。一挥手,带着众人扬长远去。
白衣男子扇柄一抬,所有的乐音嘎然而止。一片静谧之中,唯有风吹树叶之声传来,彷佛方才的一切皆是一场梦境。淳于溢猛然回头望去。那男子却拿着自己的两只鞋当着他的面丢入了旁边的一只火盆之中。
淳于溢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狠狠冲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转身离去。
走出蔺府大门的淳于溢依然怒不可遏,这王十三竟然如此辱他,让他如吞了一只死苍蝇般,有苦说不出,他愤愤地翻身上了马,再次回头望去,那蔺府两个黑底金字却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和软弱。
正在抑郁之时,大门处突然走出一个美貌婢女,两只梨涡浅浅盛满笑意,温柔言道:“贵客慢走,我家公子感谢贵客光临,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多多担待,此处特备薄礼回赠,望公子莫要嫌弃。”
说着,女子袅袅娜娜一福身,冲着身后挥了挥手。便有两个壮汉担着一个沉重的木箱送出了府门。那箱子贴着金角,镶着银边,真真是豪奢之极。
女子笑盈盈又福了福,转身进了门去。黑漆大门“咣当”从里面关了起来,只剩了两个兽首的门环还在兀自地颤动。
淳于溢眼望着那看似豪奢的箱子,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好的感觉:“给我打开看看。”
旁边一名随从急忙上前两步,将那箱子盖就地翻开了。只见那箱子之中还另有玄机,上下两层的木架之上,还有两层黄缎的锦布遮盖着,那里面鼓鼓囊囊,一看就装满了东西。这礼物看起来大气而庄重,不觉让淳于溢大大松了一口气。
“看这形状和重量,应该是些贵重的药材,算你王十三还懂得些敬畏,即便是送了重礼又如何?已经得罪了本少爷,早晚要了你的小命!”
淳于溢轻轻点了点头,刚要吩咐装箱带走。却恰好一阵风吹过,将那上层的黄色锦缎吹得翻了过来。
淳于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锦缎之下哪有什么珍贵药材,金银珠宝。原来是一根根长相喜感圆润的大白萝卜。
淳于溢“啊”的大叫了一声。却在这是听得门内响起了一阵洪亮的吟唱之声,一听就是方才那些击缶之人在合唱的结果:“东北人参凤阳梨,难比胶东罗卜皮。今日厚礼赠公子,能驱邪魔通阳气。”
这声声地吟唱传出了府门,传至了街巷,淳于溢眼前一阵黑,几乎栽下了马来。他忍着眩晕一把抓过了护卫的雕翎弓,弯弓搭箭向着那面前的黑底金字一箭射去。却在还没射到门楣之时,被一块小石子打落了箭矢。
淳于溢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了口中,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众人手忙脚乱急匆匆将他护住了,仓促间扬尘离去。一场惊天动地的危机竟然以如此荒唐的方式结束,不知这淳于溢醒来会不会再一次被气晕过去。
却说那罪魁祸首洛水兰,其实她只在门口屋脊上趴了一会儿,都没听清那对面两拨人的谈话就又生出了新的主意。
她突然就记起了自己曾经答应过要救出吴晓婉的家人的。前一晚阴差阳错救了吴浩然,那救一个也是救,救一群也是救……
洛水兰几乎没怎么犹豫,直接在屋脊之上就向着“天牢”摸了过去。
现在是大白天。洛水兰虽然不通世情,却也知道自己现在要干的事情是不能被人看到了。反正她如今吃饱喝足了,能量满满的。闲着也是睡觉。
她在上京城的屋顶走马观花,边走边玩。却突然间发现她曾经停留的几家店铺前面都有些闲人聚集在一起在讨论着什么事情。洛水兰只是微微迟疑了下也便不再停留。直接向着她认为的“天牢”而去。
在洛水兰的想法里。天牢自然是关押重犯的地方,那地方一定该是这个上京城之中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不是连吴晓婉都曾经说过,天牢重兵把守,戒备森严,去了就会死的吗?
而在洛水兰的全息影像地图之中护卫和高手最多的地方就集中在一个很大的地方。既然这样,那么就不用犹豫了。
洛水兰如今的目的地就是那里——《兰王府》。
糊里糊涂的侠女洛水兰怀着无比光荣和巨大的热情,就这么一头扎进了“死牢”之内。
很奇怪,这个地方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恐怖和凌乱,反而是处处鸟语花香,真是比之前的蔺府还要大,还要漂亮。
洛水兰越看就越是喜欢,此时正值春季,很多她从未见过的花卉竟然都在同一个大大的花园里竞相绽放,简直是美不胜收。
想着多看看这美丽的风景也是好的。洛水兰便干脆躲在了一处无人之处,脱了身上的衣物,调出了蓝晶战衣,调成了隐身的模式。
这是蓝晶极品战衣独有的一项功能,是借鉴了古地球的动物特性研发而成。调出这种功能,并不是说就能让人凭空消失了。而是它能够随时根据周边的环境和颜色来调节衣服的颜色和亮度,让穿着蓝晶衣的人与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就像是枯叶蝶,变色龙,雪兔这样的效果一样。
在白天用来,靠着洛水兰的速度和这种隐身功能,洛水兰能更加得轻松和游刃有余。
洛水兰将自己身上的伪装做好,衣服也被她收进了手腕之中的机甲之中。
看看自己与周围环境完美的融合,她再一次给自己翘了翘大拇指,觉得自己这水蓝星带来的装备当真是飞檐走壁,溜门撬锁,梁上君子的必备首选。
再一次回到花园之中,洛水兰感觉自己连身上的细胞都充满了各异的花香。她甚至调皮的一点点凑近那花园门前目光镇定冷静的护卫。看着他们目不斜视的样子,洛水兰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两个人似乎吓了一跳,紧张地四下看着,甚至在看到洛水兰的时候还眨了眨眼睛。
洛水兰用手背挡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免得让那两个人看到一对在空气中咕噜噜转动的眼睛再吓出个好歹来。
过得片刻,听得那两个人嘀嘀咕咕,哆哆嗦嗦商量着是不是见了鬼的问题。洛水兰突然就想出了一个坏主意。干脆跑到了两人的耳边吹了两口气。
看着他们面目惨白,如遭雷劈的样子,洛水兰捂着嘴,忍着笑,又跑了几个地方,如法炮制玩得不亦乐乎。竟然忘记了当初自己来时的初衷。
洛水兰这边玩得开心,那边飞鼠可是找得艰难。那个剑师跟着飞鼠的脚步到了汤池,便失了那人的踪迹。
飞鼠绕着汤池转了几个圈就望着剑师不再动作了。
剑师是个有脑子的人,只是他有些想不通那人既然带着那将死之人到了药铺,干什么又要带他来汤池,难道知道那人必死,在他死之前来此给他沐浴净身?
可是,总不能两个人一起洗吧。那另一个人的气味,难道飞鼠分辨不出吗?
剑师抱着飞鼠,也没了主意,只是记住了这个汤池的位置,打算回去禀明了,让主上来决定接下来的事情。
可是,他刚一走出这汤池的店门,就发现这条街上,热闹得有些诡异,旁边的一家布店似乎多了几个衙门里的差官。
剑师想了想便走了过去,冲着那几个不耐烦的差役亮了亮兰王府的身份腰牌。立马就让那几个傲慢的差官变成了哈巴狗,一股脑就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了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