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子清误伤女史的事,李家父子的出发日期被延后了。
皇帝本想撤下这批火枪,但宁容左却提议说:火枪威力甚大,一来可以强行退敌,二来可以震慑人心,让东晋和鬼伐部落见识见识大汤的威力,不能撤。
于是,皇帝下令重新更换枪中的火药,命李家父子半月后再出发。
江淮知道,宁容左这么做是想拖后李家父子,南疆新城的兵权在司城手里一日,旧臣和江家就安全一日。
半月后,李家父子携五万精兵火速赶往新城,脚步憾地,马踏飞土!一直到了傍晚戌时,偌大的长安城依旧缭绕着那振聋发聩的呼喊声。
江淮泡在灼华宫的浣溪池里,嗅着满殿的清药味,蹙了蹙眉。
她自那日受伤,便一直应江昭良要求住在灼华宫里,崔玥配了药草,叫她每日睡前泡半个时辰的药浴。
江昭良还惦记着她体内被压制的尸寒之气,索性叫崔玥再加几味养体活血的药材,烧了自己独用的汤池,叫她两个时辰内不要出来。
这浣溪池是灼华宫后殿的一个露天浴池,池子的内壁皆用上好的玉砖贴好,触体不凉,也可保温,池边还砌了矮阶,供入浴的人坐。
江淮正合了一件极薄的白色寝衣,端着一卷草书的拓印竹简,静静地坐着。
月夜发寒,池子里的温度却越来越高,四处的长草茂盛十分,微风袭过,竟一丝也透不出来。江淮擦了下额间的汗,看着自己越来越红的肌肤,轻唤了一声:“天葵,水太热了。”
三秒后,有颇远的声音从那半扇门后轻轻传来:“是。”
江淮呷了口池边放置的茶,伸手去够池中央的木盆——用来盛放书简,被水推漾的远了。
她玉白的手肘从水中托出,缓缓的伸向那个木盆,却在将要触碰时,小心的停住了。
那个木盆……好像自己在往她身前移动……
江淮被水汽氤氲半眯的眼睛缓缓睁大,她扶着池壁,准备离开。
突然!
那个木盆一下子飞起来了!
是的!
它飞了起来!
伴随着四溅的水花,江淮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要跃身而逃,可水下的脚踝,却被一双手给拽住了。
“是我。”
那人从水花中露出一张极俊的脸庞,轻声笑道:“别喊。”
江淮一下子将后余的声音全部吞回,有些懵。
“大人!怎么了!”
天葵焦急的询问声从那半扇门后传来,与此同时,她的人也到了池边!
江淮几乎在她从门后进来的前一秒,伸手将宁容左按入水中!
她在心中庆幸,得亏这池水放了药草变成了淡绿色,若是清澈如镜的话,她十九年的清白节操,要在今夜,化为乌有了。
天葵进来,见她安安静静的背对着自己坐在池子里,就好像从未尖叫过一样,顿时一头雾水:“大人?怎么了?”
江淮左手捧书简,右手在水里压着宁容左,淡淡道:“无妨。”
“那刚才的尖叫声?”天葵又问道。
江淮轻轻的侧过脸来,明月皎皎,泛下的白光为她精致的棱角平添几分蕴美,她道:“不小心磕到了脚趾。”
天葵依旧不肯走,道:“大人,您已经泡了两个时辰了,该出来了吧。”
江淮如释重负,忙将书简撇开,起身要走——水下那人却拽着她的衣角,一双轻挑的手隐有向上攀游的趋势。
她猛地将手压进水里,扑起一片水花!
天葵被溅的往后退了退,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不知是这池水太热还是别的,江淮的脖颈连着脸颊都有些泛红,她动了动嘴唇,道:“我……我再泡一会儿,你跟长姐说,叫她不必等我,先用晚膳吧。”
天葵又站了几秒钟,才道了声是,转身离开,还懂事的合上了门。
眼瞧着人走了,江淮抬起手,往后靠了靠,拾起书简展开挡在身前——这寝衣极薄,又是白色,浸了水,与赤体毫无区别。
水面波澜不动。
“宁容左?”她用白嫩的脚趾胡乱的踢了下,“她走了,你出来吧。”
水面泛起两圈涟漪,随后再次归为平静。
江淮心头空悬,狐疑的望着水面,放下书简,试探性的往前游了两下:“宁容……”
‘左’还未出口,水下那人突然活了过来,像是扑食的巨鳄,在一瞬间将她擒在口中!
江淮一愣,扑面的水花还未散去,唇瓣一软,有人用力的吻了上来。
她被推得直往后退,就在后背将要磕到池壁的一刹那,有温热的掌利落的伸了过来,揽住她纤细的腰肢,顺势一抄。
江淮泡久了,被晃得有些晕,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某只狐狸的怀里了。
宁容左搂着她,轻轻一笑:“盲儿,你真是……太美了。”
江淮闻言,耳根‘唰’的红了起来,她想去推他,可稍一用力,后背便疼了起来。
宁容左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眼中含笑,双臂又用力了些:“别动,小心伤口。”
江淮抿了抿嘴唇,小声道:“快别闹了。”
宁容左轻轻的把手搭在她的腰侧,修长的手指划过那完美的弧线,眼色颇深,语气也有些异样:“盲儿,你每次拒绝我,都是这四个字。”
他说着,五指调皮的点了点,隐约,往上移了移。
江淮面无表情的掐住他的手,微微用力,就见那人疼的眉间一皱,她淡淡道:“给我闭眼。”
宁容左挣开她的手,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因着衣服太远,出水及走光,且不能保证某只狐狸不会睁眼的江淮,正全身沉在水里,单露着一颗头颅。
他无语的咂了下嘴,问道:“你干什么呢?”
江淮神气的翻了个白眼:“泡药浴。”
宁容左斜靠在池壁边,呷了口她放置在一旁的残茶,无奈道:“看你这架势,是要喝药浴。”
江淮拉过一旁的木盆挡在身前,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宁容左盯着她玉润的小巧肩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是属耗子的吗?”江淮眉间微蹙,想起他在侯府神出鬼没的那几晚,讪讪道。
“这不重要。”宁容左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缓缓的直起后背,上半身也逐渐露出水面。
江淮险些气昏过去!
这人居然也是穿着寝衣来了!
她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估计扯下他的脸皮围在疆城上,比任何工事都更能抵御外侵吧!
不过……这人的身材,倒还可口。
他虽生在皇家,却没有养尊处优的富态,又因在大宁寺呆了四年,整个人又瘦了一圈。白色的寝衣渡了水合在身上,半遮半露,那极好的肌肉纹理和诱人的腰型,若隐若现。
她脸颊微热,别扭的侧过头去。
胸口那颗久未翻覆的心脏,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起伏之大,几乎要拨漾一池子的热水。
宁容左目光幽长,他今日是为正事而来,没想到能一览佳人纤柔美景,心情甚好。
目光在江淮身上又停留了一会儿,他才轻轻道:“按照这个速度,李氏父子应该刚出长安城,你可有什么办法拖住他们?”
江淮抽回神来,半晌,有些为难道:“剑已出鞘。”
宁容左挑了下眉,才道:“我有办法。”
江淮转过头来,沉沉的目光中闪出一丝精妙的光,她问道:“什么办法?”
宁容左又往后靠了靠,抬头,对上她满含期待的眸子,戏谑道:“你过来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江淮一愣,浑身怒火升腾,引着满池的水都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