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骇的枯林内,两个凌厉的身影交错着,触碰间发出渗人的声响,势要一寸寸的割裂耳膜!
黄衣女子发了狠,挥来的每一剑都蕴含着万斤之力,江淮以两仪扇阻挡,虽不会受伤,却因背部的伤痛而不能用出全力,三十招过后,节节败退。
女子冷笑,剑身映出的寒光打在她脸上,笑的狰狞:“这才三十招就不行了?”
“这夜还长着呢!”江淮喝了一声,复又冲了上来,想要先发制人!
女子目光一凛,脚步腾挪,极速后退,两秒后,又猛地发力前冲!
江淮侧身相躲,双手一瞬攀住她的手腕,五指乍然用力!
女子闷声一声,另一只手飞速追上,五指的指甲内‘唰’的钻出半截银亮的小刀片来!
江淮眼中一惊,仰头躲去,却还是被划伤了外皮,脖颈处有一线细血留下来,扭曲的蜿蜒进衣领。
女子面上讥讽,再次扑来,手上的收天剑不再强硬,反而带了三分的柔软,剑尖借着劲风摇晃出一朵朵诡异的虚花来!
江淮匆促后退,两仪扇只能进行抵御,无法攻击,况且她自身的力气已经耗得差不多了,看样子强攻是不行了,只能智取!
想着,女子已经近前来,江淮虚晃几招,故意慢她一步。
眼瞧着那锋利的剑尖刺了过来,她不躲反上,女子一骇,竟下意识的收了一下!
果然!
江淮笑容冷凝,即便女子想杀她,可幼时交手时的习惯还是刻入骨髓,不能随意丢弃的!
女子被羞辱,恨得咬牙,再次旋着收天剑而上,次次对准要害,势要致其于死地!
江淮在她猛烈的进攻下很快虚了下来,女子剑法极好,又快又利落,时时和她保持着一定范围,让她够不到,就没办法近身相搏!
“去死吧!”女子骤喝一声,找准空隙,用尽全力向她的肚子上刺去!
江淮要躲,却因为脚踝有伤而反应一迟,眼瞧着那剑的尖端要刺在身上,远处一瞬飞来个石子,稳稳当当的击在剑尖处,将那股强横的力给转了个方向!
‘刺啦——’
腰间的衣衫被划了个整齐的口子,大片冷风直往里灌,江淮倒吸一口凉气,好险!
女子手腕一震,收了剑,谨慎的后退,却并未捕捉到其余人的气息。
“你还带了别人来?”她道。
江淮皱眉:“没有。”
“不管有还是没有,你今天都必须葬身于此!”女子重新执剑,握着剑柄的双手骤然发力,有股深厚的蕴力灌入剑身,只见那盛着毒药的细沟里,缓缓地泛出水光。
开始用毒了吗?
江淮一咽口水。
女子窃笑道:“江淮,宗里的人果然说的不错,若论近身搏斗,你以一敌百,但若是拉开距离或是敌众你寡的情况下,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江淮凌厉的眸子一闪精光,女子的话倒是提醒她了,比起空旷的枯林,再往里的回魂林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那里的树木距离极近,且又粗又高,刚好能压制女子的发挥!
“想取我的命!那就来吧!”江淮大喊一声,暴然而上,却在关键时刻刹住脚步,转头跑去深处!
女子杀在兴头上,想都没想就腾步追上,却在将至回魂林的时候看出江淮的目的!
她打量着那茂密聚集的林子,扬声冷笑:“你这是自寻死路!”
江淮脚步极快,未曾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是几里地跑下去,猛然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女子不见了!
她陡然如惊猫,漆黑的眸子在这深景的夜里似乎会发光!
不安的后退了一步。
突然!
身旁的树上鸟雀乍起,带着刺耳的尖鸣声,与此同时,脚下的地面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起,掀着漫天的疾风枯叶,天旋地转间,将她禁锢其中!
江淮抬臂抵挡,那刮起的树叶像是一枚枚未开封的刀片,割在身上虽不出血,却还是疼得让人难以忍受!
片刻,四下恢复平静。
江淮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在看清局势后,不由得大惊失色!
原来,那女子方才在这里设了陷阱,此刻被触动,有无数钢钉系着银丝射向身旁的树,借势做成了一个类似鸟笼的东西,将她困住了。
江淮知道这银丝不是普通物件,凑近一瞧,惊愕道:“天蚕丝?”
“果然识货。”
远处,女子自树后走了出来,阴笑道,“这东西要比刀刃还锋利,天下万物皆可断,你要是不怕,尽可以试试。”
“这可是宗里宝物,怎么会在你手上!”江淮喝道。
“怎么?就许宗主疼你,不许他也照顾照顾我吗?”女子靠近,手指上戴的银制护甲正是天蚕丝的操控器具,她一动,那天蚕丝便收缩一寸。
江淮恨不得直接骂娘,她盯着女子,喘着粗气道:“金丝雀,你听我说,你不能杀我,我还不能死。”
女子笑的阴鸷:“凭什么?我既收了雇主的钱,就是来取你的命的。”说着,猛地一提,那天蚕丝又聚拢了些。
“你要是杀了我,就是坏了大事!”江淮抬着受伤颇重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事?”女子又凑近一步,“什么大事?”
“就是……这个!”
江淮抬着的手腕一甩,那个一直藏着的牛皮护腕猛地现了出来,夹层内以迅雷之势‘嗖’的射出一根银针,不偏不倚的扎进了女子的左眼!
“啊——”
女子凄厉的哀嚎了一声,声音穿透半个林子!
趁此间隙,江淮用两仪扇抬起最下层的天蚕丝,十分小心的滚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捂着眼睛满地打滚的女子,本来准备离开的她却又走了回去。
江淮拾起那柄落入杂草中的收天剑,眼中猩红:“金丝雀,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说着,双手握剑猛地向她的胸口刺去!
‘嗖——’
又是一枚石子飞来,剑被打偏,刺进了一旁的泥土里!
江淮一愣,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转过头,对着寻不到人影的百里喝道:“你有病吗!”
百里虽然人迹难寻,但声音还是清晰的传了过来。
“没病。”
“没病为什么拦着我!”
“宗主说过,六道阁的弟子不可互相残杀。”
江淮想反驳,却知道百里是个死脑筋,怎么说也没有用。
但也不能这样一直僵持下去,难不成要等到女子自己流血过多而死吗?
像金丝雀这种报复心极强的人,要是今天不杀她,来日怕是后患无穷。
正当她迟疑的时候,地下躺的这那人突然停止了哀嚎,鲜血满溢的脸上蓦地扯出一抹诡笑,双唇一翻,有毒针自舌下‘嗖’的射来!
江淮眼珠聚缩,却已经来不躲了!
同时,有两股劲风自左右两个方向一齐袭来!
是两个人。
一个是百里,另一个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