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御书房。
刘青浦一边扶着乌纱帽一边小跑,老远就瞧见等在门口的秦戚,他不知皇上为何急召他入宫,这才刚刚复职,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
到了门前,秦戚蹙眉急切:“哎呦,刘府尹您怎么才来啊?”
刘青浦慌忙的检查着官服,无奈道:“太突然了,太突然了。”抬头,试探性的问道,“敢问总管,皇上作何急着召我入宫啊?”
秦戚一脸为难:“这……老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您进去就知道了。”说罢,挥手叫内监开门,扬声道,“皇上,刘府尹来了——”
两秒后,传来皇帝冷静的声音:“叫他进来。”
“是。”秦戚应了,挤了下眉,对那人小声道,“皇上没生气,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刘青浦微呼了口气,拎着衣摆跨门槛而入,跪地道:“给皇上请安。”他小心瞥眼,余光瞧见一道淡粉色的裙摆,闪电般的抬头又低头,道,“给郡主请安。”
花君有些气怒,抱臂冷淡道:“请什么安,本郡主可一点儿都不安。”
刘青浦脸色讪然,依皇帝命起身,询问道:“不知皇上突然传微臣入宫,所为何事?”
皇帝的脸色十分平淡,叫人给花君再拿些糕点,遂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完,花君的眉毛登时倒竖起来。
皇帝见势,苦笑着改了口:“是大事,是大事。”轻咳了两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原是花君给太后备的寿礼在昨夜丢了,这丫头命人从海棠府一路搜到逍遥阁,皆无有那柄玉如意的影踪,派人去京兆府报案无果,一气之下告到皇帝眼前去了。
“刘青浦,今早本郡主派人去你的京兆府,你为什么避着不见!”
花君气不过,指着他鼻子诘问道。
刘青浦瞪大眼睛,局促的盯着地面,满心满腹挤满了委屈,苍天明鉴,他根本就没接到花君的报案,遂道:“郡主息怒,只是下官并未……”
“好你个刘青浦,你不但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还敢在皇上面前狡辩!”花君直接站起身来,左右瞧了瞧,抓起旁边的糕点糊在那人的脸上,“你再多嘴!”
刘青浦被那牛乳糕糊了视线,却不敢擦,也不敢伸冤,只得好言好语道:“下官有罪,郡主您别生气,小心动怒伤了身子。”
皇帝也叫花君不要冲动,要她注意身为一国郡主的形象,但那丫头严谨的执行着江淮所说的计划,故意把脸憋得通红,以示自己有多生气。
皇帝因着长信王的事情,素来溺爱她,便交代道:“刘青浦,这事你现在也听的差不多了,后日就是太后的寿宴了,朕命你两日内破案,把这柄玉如意找出来。”
刘青浦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然,不过是一柄玉如意而已,花君这人自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至于如此耿耿于怀吗?
但花君好像能听到他的内心想法,眼刀甩过去:“我告诉你,那柄玉如意十分珍贵,是在漠岭采的料,柄端嵌的玉石有钱你都买不到!”
刘青浦忙不迭的点头,安抚道:“郡主放心,下官必定竭尽所能,帮郡主寻回所爱。”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这点儿小事就如此大做,还真是太宠惯那人了,不过这也是他欠花君的,遂又嘱咐刘青浦,抓到贼人后直接绞了,给花君泄愤。
想来,也是哪个下人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
……
待刘青浦带着巡城兵把海棠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时,花君把江淮也给弄来了,她瞧着满院子的侍卫和怯生着缩在墙角的众多下人,蹙了蹙眉,问道:“府尹大人这是要做什么?搜府吗?”
刘青浦颔首:“自是要先搜一下,万一是郡主随手放在哪里了,可怎么好。”
花君一听这话,火又窜上来了:“随手!这可是要献给皇祖母的寿礼,我即便再如何大意,也不会随手乱放!”
刘青浦没办法,又是作揖又是赔礼,那人才作罢。
江淮瞧着在一旁站着的慧珠,问道:“海棠府今日可有什么人出入?”
那丫头斩钉截铁:“回大人的话,没有。”
刘青浦闻言,摸着胡子说道:“那就好办了,若郡主的这柄玉如意当真是被人偷走了,既无人出入,想必那贼人肯定还被困在这里。”对花君拱手,“郡主若不介意的话……”
花君不快:“我早上已经叫人搜过了。”
江淮则道:“恭月,这是官兵。”
花君想了想,万分不满之下点了头,刘青浦见势,松了口气,挥手叫那些守城兵开始搜府,并如老婆子一样啰嗦着:“郡主的正房不必搜,只搜那些下人的房间,院墙的边边角角都不要落下,切勿打碎什么东西,也不要掉下什么东西!”
花君瞧着那些甲胄齐全的侍卫在自己的府里耗子一般的乱窜,心里膈应的不行,但想着江淮所拟定好的计划,倒也忍了下来,回头瞧着身后那人,禁不住捂着帕子偷笑了一下,这事情的发展,还真是和她所料想的一模一样,连时辰都不差。
大抵是半个多时辰后,侍卫来报,并没有找到那柄玉如意。
花君脸色骤沉,看的刘青浦腿脚发虚,连忙呵斥手下:“可有仔细搜过!”
侍卫一头雾水,却还是听话道:“连府里的暗格都发现了,就是没有那柄玉如意。”
刘青浦只觉得火烧火燎的,心道这点儿小事还要折腾多久,抬头看着花君,埋怨皇上也是太能惯着她了,再瞥眼江淮,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遂道:“郡主,既然这海棠府没有,那您的逍遥阁……”
花君对上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刘青浦心下得意,常闻这逍遥阁是花君用来豢养男宠的地方,只不过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具体位置,今日若是带人搜过去,无疑是能痛快的羞辱她一番,欣悦之际便再次强调。
花君眼珠骨碌一转,马上又蹙眉:“不行!”
她这一拒绝,刘青浦更是心痒:“郡主,咱们现在要以大局为重。”
花君微咽口水,和江淮对视一眼,那人回头:“可以。”顿了顿,“不过,只许你派两个侍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