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派两个侍卫?
刘青浦心下微疑,不过转念一想,江淮兴许是猜出了自己的目的,遂不想太多人进去看花君的丑事,再者说了,今日来搜府,也是皇上的意思,谅这两人也不敢拿自己怎样。
他便随意指了两名侍卫,淡笑道:“郡主,您看……”
花君桀骜的转过头去,绷紧的脸色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松泛下来。
江淮蹙眉,示意她别露馅。
花君轻咳一声,冷淡道:“慧珠,带他们过去。”
……
……
海棠府后院有一道圆拱形的月门,素日把守森严,眼下家丁都被调去了前院,倒显得有些萧索和冷寂,慧珠先行拎着裙子走了进去,刘青浦所遣的两名侍卫随后。
拐入一条小路后,三人的视线逐渐扩开。
两个侍卫心急,遂快走几步,出了那条用一人多高的花丛围成的卵石小路,扑面是湿热的水汽,他俩微眯了眯眼,待仔细看时,不由得惊愕这里的鬼斧天工。
这是一圈巨大的,圆弧形的木屋群,上垒着二楼,且入目的一切细节都精雕的十分用心,淡褐色的木墙之上绘满了各色各异的花朵,还有些天宫的彩云图案,而木屋的中间,有一个正冒着热气的碧色汤池,看上去是引过来的温泉,里面飘散着粉红色的海棠花瓣,四外圈都是用白砖铺的,常年熏烤之下,温度十分舒适宜人。
此刻,有一个仅着寝衣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懒散的躺在里面,好像是睡着了,而他搭在池边的手里,正拿着花君所丢失的那柄玉如意。
先前的侍卫脸上一喜,走过去把玉如意拿回来,再瞥眼那人的脸时,刹那愣住了。
“二公子?”
……
……
海棠府的前院里,刘青浦叫那些侍卫稍微往后几步,自己和江淮并肩而立,他刚和冯兖摸到了旧臣的命门,正处在人生巅峰,遂想说两句风凉话刺激一下这人:“大人……”
“闭嘴。”
江淮目视着不远处的那片粉色衣裙,利落的堵住他的话。
刘青浦被她怼的好悬咬了舌头,不甘的咂了砸嘴,仍是不死心:“大人,您和郭太师还真是胆子冒了。”又压了压声音,“那东西,可是要死人的啊。”
江淮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冷笑着挑眉:“死人?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刘青浦见江淮就这么认了,更加笃定了灵位的存在,遂不停的挤眉弄眼,小人得志的样子猥琐至极:“那是慕容御史疼您,您可是她的外甥女,这才没叫我立即发作,否则将这事捅到皇上那去,您还能活吗?”
江淮轻蔑发笑,却转移了话题:“听说二公子很久没有回家了?”
刘青浦微怔,却还是答道:“是。”
江淮眼中含笑,点了点头。
刘青浦被她弄的后脊发寒,心下有些不安。
这人作何突然问刘阙的消息,难不成,老二被她杀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慧珠并那两个侍卫回来了。
不过上前的只有其中一名侍卫,他的面色十分怪异:“大人,玉如意找到了。”
刘青浦满意的鼻孔都撑大了,扬手道:“丢在哪儿了!”
那侍卫一咽口水,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叫同伴将那还在蒙愣中的人带进院来。
江淮似笑非笑道:“府尹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刘青浦好容易来了如何会走,他瞥眼过去,瞧见一位只穿着湿透寝衣的男子,还低着头,似是不敢见人,可他脸上的戏谑神色还未褪去,就听花君道了两字的晴天霹雳。
“刘阙?”
刘青浦闻言一愣,只见对面那人也抬起头来。
和自己的父亲一个对视,刘阙也愣住了。
不止他俩,满院子的侍卫和下人也都愣住了。
这不是……刘青浦的二儿子吗?
一片死寂中,花君想着江淮交代的话,连忙道:“我不是叫你回去了吗?”
刘阙也被这急转直下的事态弄得手足无措,莫名其妙的看着花君,心道不是你温声细语的叫我留下,还将这玉如意送我,叫我在逍遥阁等着你的吗?
怎么?
把我爹给弄来了?
还叫我出这么大的丑?
再看刘青浦,脸色铁青,像是淤血了一般,他此时此刻简直快要爆炸,不知道是该气刘阙给自己丢人现眼,甘愿去做人家的男宠,还是该气中了江淮和花君的圈套。
他眼前黑花,撑不住趔趄了两步。
旁边那个将噩耗带给他的侍卫连忙伸手扶住,胆颤道:“大……大人。”
刘青浦强迫自己保持理智,只是那双眸子越来越红,转头问那侍卫:“这逆子,你们是从……那里……抓来的?”
侍卫有些胆怯,自是想要帮他隐瞒,可同去的慧珠怎会给他机会,直接道:“是!”
江淮斜睨着这个小丫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而刘青浦听到她的笑声,颤抖着胳膊指着他:“你……”
江淮不理会他,问慧珠:“到底怎么回事?”
慧珠伶牙俐齿:“回大人的话,方才奴婢和这两位官爷去了后面的逍遥阁,本以为没人,毕竟我们郡主已经把他们都遣散了,谁知道这刘二公子突然出现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咱们要找的玉如意。”顿了顿,有些故意道,“堂堂公卿世家,怎的生贼啊。”
刘青浦被这股怒气撞得胸口疼,怒斥道:“你个小贱蹄子!”
旁边那个侍卫要为主子出气,抬手就向慧珠打去。
不过这小丫头动作到快,一下躲去了江淮的身后,这侍卫追过来,好悬也撞在那位活阎王的身上,强行刹住脚,却听她冷淡道:“你要打谁?”
这侍卫浑身发寒噤,连忙道:“没,属下没想打谁。”
江淮将他推开,瞧着还在原地懵着的刘阙,他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了半天也没理清来龙去脉,沉默两秒,当着满院侍卫下人的面,质问道:“刘阙,这玉如意可是你偷的?”
刘阙被那数百条视线盯着,芒刺在背,却还是摇头道:“不……不是。”
江淮接着问道:“那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我……”
刘阙说到一半,看了自家父亲一眼,那人恨不得生撕了自己,遂微侧过身去。
忽听对面有窸窣的笑声。
刘阙红了脸,他今日孟浪太过,未穿里衣,甚至连亵裤都没穿在里面,这白色的绸制寝衣过了水,根本遮不住什么,甚至与透明无异,这会儿跨间的一鸟两蛋受凉而形状凸显,全部被在场众人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