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的时候,楠木宫出事了。
韩婕妤得知消息飞快的赶到那里,挥手叫贴身宫女在原地等她,再厉声叫楠木宫的所有宫女内监在院内站好不许出宫,然后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一路面无表情的拐到寝殿,她骇然瞪眼。
只见柳宝林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她满脸煞白,似是吓坏了,见韩婕妤赶来了,仿佛看到了浓云中的曙光,伸手出来哭喊道:“惠姐姐救我!你快救救我!”
韩婕妤嗅到一股特别重的血腥味,敏锐的跨步过去,发现在旁边的花桌下面好像有人,稍微探身过去,却是吓得哎呦一声。
是人,是个死人。
是个穿着侍卫衣服的死人。
他被一刀过腹,还是自己自杀的,手里攥着属于十六卫的短匕。
而看到了这里,韩婕妤也猜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回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柳宝林:“你糊涂啊!”
柳宝林一听这话,又气又吓好悬晕过去,攥着被子泪意盈盈:“姐姐你冤枉妹妹了!我什么都没做!这人是凭空来的!”
韩婕妤咬牙切齿:“你胡说什么!”
说罢,过去用力的扯开柳宝林身上的被子,那人哭的没力气反抗,就这样被她看个精光,韩婕妤上眼,头疼的神经直蹦。
柳宝林未着片缕,浑身上下都是欢爱过后的刺目痕迹,那一片一片的吻痕烙印在白嫩的肌肤上,犹如雪堆上的粉色花瓣,本是唯美,现在却惊心。
那交叠的双腿间,还有着令人作呕的狼藉。
韩婕妤厌弃的甩开帕子捂住嘴鼻,低冷道:“我看你就是糊涂,你可是老五的亲生母妃,如何不知检点到如此!”
柳宝林泪流满面,浑身瑟缩:“姐姐救我。”
韩婕妤蹙眉,顺手就将自己的披帛扯下递过去:“一脖子吊死,彻底干净。”
柳宝林惊愕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你叫我死!”
韩婕妤无奈啧嘴,略带恳切道:“姐姐我这是在帮你,与侍卫私通,这个罪名够你死一百回的,但我告诉你,每一回都会比你自缢痛苦,皇上的性子你也了解。”瞥眼殿外,嘴角勾冷,“怕是也快到这里了,你若是现在死了,少受苦。”
柳宝林是宫女出身,荣华富贵享了二十年,早已割舍不下,更何况是自己的性命,她拼命的摇头,泪水甩的四处的都是:“我不!我不!”
韩婕妤皱眉厉声:“你糊涂!”一指那个死了的侍卫,“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就是因为他知道皇上会让他生不如死!你休要做那蠢钝之物!”
柳宝林哪里听得进去,嘶喊道:“我没有与人私通!”
“皇上驾到——”
院里传来秦戚的声音。
柳宝林如临大赦,却不知其实是死神驾到,扯过被子裹在身上,不管不顾的往出跑,韩婕妤瞪眼拽她:“你不能出去!”
柳宝林因着韩婕妤要她死,遂现在听不进她的任何话,光着脚丫子,带着满脸的期盼和委屈跑出殿外,跑去院中:“皇上!皇上救救臣妾!”
一行后妃公主都在,见到柳宝林如此,各个倒吸了一口凉气,更有甚者转过头去不敢看,皇帝最是满脸铁青,恨得浑身发抖。
而寿王见到自己母妃如此,心内咯噔一下。
柳宝林哭的头昏眼花,也顾不得他,一心想着让皇上给自己伸冤,谁知皇帝气怒上头,一把抽过孟满的佩剑,直接刺穿了柳宝林的身子!
因着女眷众多,尖叫声一下子灌满了整个楠木宫,寿王最是震惊,喊了一声母妃,然后双腿一软猛地跌在地上,秦戚赶快搀扶:“五殿下!”
而柳宝林不可思议的停住,距离皇帝之近,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眼中对自己的厌恶和憎恨,电光火石之间,她终于明白韩婕妤的意思。
没有亲生的老五,她什么都不是,而私通之罪,有老五做后盾也无用。
生命在流逝,她死去的前一秒,听到皇帝狠狠的说道:“孟满,拉着尸体去长街,给朕五马分尸!鞭尸为灰!以镇后宫威严!”
……
皇后见皇帝怒不可控,遂接过他手里的剑柄,随即往后利落一抽,鲜血随着剑身飞溅而出,众人就见到柳宝林的身子跌倒在地。
再有韩婕妤从殿里出来,皇后问道:“韩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婕妤瞧着柳宝林的尸体,眉头皱的更紧,如实答道:“皇上,皇后,柳归映与十六卫的侍卫私通,那人没有离开,被服侍的宫人发现,已经提刀自尽了。”
皇帝目眦欲裂:“五马分尸!鞭尸为灰!”一指皇后,“剩下的你来收拾。”又狠剐了战战兢兢的寿王一眼,重复道,“五马分尸!鞭尸为灰!”
说罢,震力拂袖,气怒冲冲的离开。
……
孟满很快就带人将这两具尸体拉去了长街,一众后宫女眷站在院门口,目视着真龙卫的侍卫拖车离开,秦德妃稍微心酸:“真是个可怜人。”
皇后冷眼,低低道:“她与人私通,秽乱后宫轻净,罪有应得。”顿了顿,又接了一句警告,“她这是活该,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秦德妃心内一颤,赶紧低下头说道:“臣妾失言了。”
皇后没再理她,回身吩咐道:“人已经拉走了,你们就都回去吧,最好引以为戒,柳归映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们也莫要错了主意。”
众人行礼:“臣妾等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韩婕妤随着众嫔妃一起往出走,身后忽然有人轻笑,是长欢,她不过几步便赶上了韩婕妤,不计前嫌的三巴掌,淡淡道:“方才韩母妃可有见到那侍卫的样子?”
韩婕妤不去看她,冷冷道:“方才被板车拉走的时候,你没看到?”
长欢见众人没注意她们,遂冷下脸来,直言道:“韩惠,你不认得,本公主可认得,那人根本不是侍卫,他是你宫里的内监,名叫李焱。”
韩婕妤猛地停住脚步,微微眯眼:“你想说什么?”
长欢再次发笑:“我不想怎样。”复又十分亲昵的揽着她的手往前走,语气却是万分不善,“只想说婕妤好手段,长欢我望尘莫及啊。”
韩婕妤也冷笑着道:“你知道就好。”
长欢眼中的笑意逐渐敛回,嘴角却越扬越高。
……
……
三日后,太后下令将寿王指到失子不久的韩婕妤膝下,更名宁容玉,改封号为庆王,入住碧血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