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图正式连载一年啦!!!
开心!!!
燃烧我的卡路里!!!
入秋以来,江淮的睡觉时长从未超过两个时辰,好在这里是西昌而非大汤,她也不需要帮皇帝处理繁忙的政务,加之叶征养病,没有什么隔三差五的坏点子要她出主意,所以还能扛得住。
但因为昨天傍晚喝了酒的关系,江淮的这一觉,居然足足睡到了翌日巳时,整整七个时辰,结果早上睁眼睛,觉得有些黏。
看来睡太多也不好,只不过偶尔这么狠狠的休息一下,秋冬两季积攒的所有疲劳和烦心,也能逐渐松泛些,连脸『色』都好看了。
掀开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是在花厅里睡的觉,软塌不比床,板子有些硬,遂后背有些疼。
“你终于醒了。”
慕容清从屋门处走了进来,至旁边的月牙桌前斟茶给她。
江淮接过润了润喉,昨天喝的太狠,嗓子有些不舒服。
她没有问昨晚是谁把自己安顿在这里的,反正在西昌生都生活了快两年,除了慕容清和高伦以外,谁还会主动的照顾自己。
抬眼,见那人欲言又止:“怎么了?”
慕容清脸『色』古怪:“叶征今早上朝去了。”
江淮放茶杯的动作停住,皱眉道:“他昨天不是还起不来床吗?怎么今早又上朝去了,难不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慕容清撩衣坐在旁边:“谁知道。”
江淮握着茶杯,脸『色』不太好看:“或许……是真的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吧。”打了个犯懒的哈欠,“只是他这一起,又要生事了。”
慕容清转头看着她,淡淡的点了下头。
“你养的大白鹅呢?”
“在外面呢。”
“怎么不带进来?”
“刚才吵架了,闹情绪呢。”
果然不出江淮所料,她那日下手虽重,却不至于叶征两个多月之久,他这样做,无非是害死了叶颂后,担心昌王会惩罚他,与其可能会失去太子之位,倒不如先卖个惨。
如今叶堂死了,后宫又没有嫔妃有孕,西昌的皇储非叶征莫属,而他这样病了两个多月,昌王果不其然的忘记了惩罚,只一直在担心他的生命安危,要是叶征也升天了,那这西昌的天下,又要大『乱』了。
而叶征知道自己地位稳了,且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便开始了自己蓄谋了两个多月的计划。
他先是把两个月前击退越兵的功劳,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又放消息出去,说叶颂其实是受辱后自尽,并非卫诚动手。
而他这半个多月的卧床,也非是江淮拳打脚踢所为,变成了因着叶颂这个妹妹的死,心身受创,悲痛所致。
海府百姓不知道其中细节,叶征传出去的谣言是有鼻子有眼,江淮虽然生气,但不会去戳穿,而扈九被握着把柄,也做起了缩头乌龟,其余人没在现场,一知半解不敢妄言,所以随着时间的关系,海府的百姓也就逐渐相信了叶征的谎言,彻底的被蒙在了鼓里。
得到了海府的民基和这满朝拥趸之后,叶征心中的**之火终于燃烧到最旺,那在昌王和王后面前遮掩了二十余年的本来面目,在西昌国力破损至此的时候,彻底展『露』无遗。
明明入秋和大越的那一战,朝中武将中,唯扈九功劳最盛,叶征却说是曹燮首功,竟然还让昌王许他佩剑上殿之权。
昌王没有立刻答应,叶征不死心,还煽动朝上其余公卿,那些人哪敢不从,殊不知这个站在殿中言之凿凿的,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再是重王叶征,而是西昌的下一任国君,任人也不能得罪,遂都顶着扈九那边的压力,违心附和着。
昌王没办法,只要答应了叶征的请求,将曹燮升等,许其佩剑上殿之权,可殊不知就是此举,给叶征日后的各种越距行为,开了头。
年节前夕,正赶上何济的生辰,他是朝中唯一一个能和程焕比肩的文员,昌王为表重视,竟然在玉清殿设宴,亲自为其祝寿。
那日百官皆在,有人送给何济一块上好的血玉,质地通透,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逼』人的鲜活。
这人也是聪明的,知道昌王肯亲自设宴为何济祝寿,这可是连程焕都没有过的待遇,遂拿最好的来孝敬何济。
结果叶征却出言,说这不是血玉,而是有杂质的鸽血石。
这可是一本正经的睁眼说瞎话了,但叶征偏要玩一把指鹿为马,视线扫过众公卿,扬声相问,答案也是显而易见。
当所有公卿都长了一张嘴的时候,王座上的昌王有些头痛,脸『色』也丝丝变白,伸手扶额,一言不发。
叶征斜睨着他,却愈发得意起来。
只是这人最大的命门,就是不知道见好就收,倒也奇怪,他入冬以后的所作所为,昌王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叶征至此,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这西昌的大王,他效仿大汤,提高了新国都海府的人头税,调整坊街税收,只要是能突显他全力的,就都要掺和一脚,不过好在江淮拦着,没有形成高税苛政的局面。
冬末的时候,昌王病了,但也在坚持上朝,结果就出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所有公卿禀事,都是先向叶征启奏,再向昌王,后来更甚,昌王根本『插』不上话,叶征开始了越权,一意孤行。
他,架空了昌王。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的春末,谷雨时分,颖贵妃在儿女具亡的悲痛欲绝的情绪之下,终于熬不住,一病而逝。
昌王在叶征的压制下,连追封都不能许给颖贵妃,竟然还被他篡改了旨意,称颖贵妃是自裁而死,尸体直接拉去『乱』葬岗埋了。
这一下,彻底击垮了昌王的制裁,迎来了西昌的新时代。
五月,昌王退位,迁居翰北行宫。
六月,叶征登基,。
西昌这突如其来的改朝换代,震惊中原,且事发突然,使得整个国家登时陷入恐慌当中,好在叶征早有准备,一系列后续处理做的还算不错,加之现在余下国家在去年的『乱』战中都国力有损,眼下是自顾不暇,无有时间来针对西昌,遂这次新老交替,进行还算顺利。
江淮没想到昌王会这样突然退位,来不及思忖,叶征从前的那座重王府就更名成王府,成了她自己的新府邸,这是好事。
日子很快来到立秋,叶征适应的很快,或许说在未登基之前,他就已经在做大王了,遂整一年的糟『乱』过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江淮从前是叶征阵营的,遂地位也水涨船高,成王府每日人来人往不休,尽是前来拜访的官僚达贵,接顾不暇。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多月后,江淮实在是疲于应对,干脆打道去了程府,别人拜访她,她就去拜访程焕,谁不会啊。
“你这样来了,那些上府的人怎么办?”
还是那个熟悉的凉亭里,程焕亲自帮江淮斟茶,近来朝中无事,而叶征又比较看中何济,所以他已经很多日没有上朝了。
江淮双手接过茶杯,没有急着喝,而是打量着那青釉的茶杯,当真是质地通透,映茶如光:“大人新换的茶具?”
程焕淡淡点头:“下人拿出来用的,我不挑这东西。”
江淮抿了一口特地奉来的苦茶,微微蹙眉,结果咂了砸嘴之后,还真有一股特殊的甘甜泛回舌根:“还不错。”
放下茶杯,她轻笑道:“都交给高伦了,从前我势微,他也跟着我没少受人白眼,如今翻了身,也轮到他去甩别人的白眼了。”
程焕笑出声来:“当真?”
“当然。”江淮又抿了一口苦茶,“我听府里的丫头说,高伦的脸从早上一直甩到晚上,别提多得意了。”停了停,“随他去吧。”
“如今已经是端和二十三年了,明年开春,你就要回去了吧。”
程焕忽然说了一句,但表情却没有那么轻松。
江淮闻言,心里也没有将要归乡的欢愉,反倒愈发沉重起来,世人谁不知质子回国有如登天,那还得是在自己的国家强大的情况下,但话说回来,都已经派遣质子出去了,又能够强到哪儿去。
况且现在,叶征看她看的紧。
回国日子再『逼』近,但回国希望却是遥遥无期。
说实话,有些时候,江淮也不想回去,想就这样在西昌过一辈子算了,顶着张男人脸又怎样,她又不是靠脸吃饭,况且有叶征做靠山,就算身份暴『露』也没有『性』命之忧,反倒可以光明正大的过日子。
虽然头顶的主君有些蠢,但至少是真心看重自己,大汤的一人之下岌岌可危,西昌的万人之上却是真锤真石,无人能动摇。
只要她的头脑还灵活着,就不愁有杀身之险,不必像活在大汤时那样,为了活下去时刻自危,这里的高位,稳妥的很。
而且回去大汤之后,皇帝能不能放过她还不一定呢,按照太后信上所述,皇帝十有**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长信王之女。
这个身份,若是放在花君的头上,就是安全的,可若是换到了自己的头上,就是悬脖的刀俎。
自己多年来参与政事,威胁要比花君大多了。
“罢了。”江淮懒得去『操』心还未发生的事情,“反正还有这大半年的时间等着消磨,事到临头再说吧。”
程焕淡笑:“你可不像这种人。”
江淮道:“就事论事。”
“六殿下,父亲。”
正说着,不远处走来一位妙龄女子,大抵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程焕的唯一爱女程卿儿,且人如其名,当真是卿卿佳人。
入秋以来的天气没有以往凉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初夏,遂程卿儿只穿了一件石青『色』的裙袍,挽着干净小髻,因着刚刚洗过手,正挽着袖子,『露』出那半截雪白藕臂,端着木盘,盛新茶而来。
她笑眼如月牙般好看,轻灵道:“父亲,这是刚才新入库的上好金骏眉,听梅儿说殿下好像不太喜欢苦茶,所以我就新煎了一壶。”
程焕一看程卿儿,立刻成了慈父,他老来得女,直把她当成心肝儿宝贝一般,指着江淮道:“你可有福了,卿儿最会煎茶了。”
江淮轻笑,伸手要接。
“还是卿儿来吧。”
程卿儿笑容轻快,抬手要把那茶杯端过去,谁知尾指被烫到,竟然直接把那茶洒在了江淮伸来的手背上,吓得瞪大眼睛。
“殿下!”
程卿儿慌『乱』的喊了一声,直接粗鲁的把那木盘扔到旁边,顾不得那暴殄天物的金骏眉,要去查看江淮手背上的烫伤。
但那人连油锅都敢下手,这点儿热水自然是连痕迹都留不下,但修炼断骨**的事情不能情谊暴『露』,她便将手藏在袖中,淡然道:“没事,我没烫到,卿儿姑娘不必担心。”
程焕也担心道:“没事?那可是刚刚沏好的热茶啊?”
江淮把手随意的往身后藏了藏,一脸轻松:“无妨无妨。”
程卿儿哪里肯相信,她方才亲眼看见那茶水全都洒在江淮的手背上了,这人看上去皮娇肉嫩的,怎么可能没事。
“殿下,都这个时候了还客气什么,烫坏了可怎么好?”程卿儿不依不饶,起身往出跑,“卿儿去取烫伤的『药』来!”
江淮知道推脱不开,干脆在身后,用另一只手去抓方才被热茶水淋到的手背,那力道要多重有多重,希望能见效。
程卿儿果然心焦,眨眼间便走了回来:“殿下快点儿!”
程焕也催促道:“臭小子,还不快伸手!”
江淮没办法,只要把左手伸出去,经过方才的抓挠,那瓷白的手背上虽然没伤,却浮着片片的红,看上去还真像被水烫到了。
程卿儿见此松了口气:“还好只有发红,我以为……”
“我就说那水没那么烫。”江淮接过话茬。
程卿儿拿着烫伤『药』膏:“还是涂一涂吧。”
江淮笑着接过那瓶『药』膏:“若是痒了我自己涂,不麻烦姑娘了。”
程卿儿眼底的担忧渐渐散去,点了点头。
“六殿下,老爷”
有下人来传话:“成王府的高伦传话来,说大王传殿下入宫!”
江淮闻言,和程焕对视一眼,那人轻笑着挑了挑眉『毛』。
江淮无奈的撇了撇嘴,起身揖礼告辞。
望着那人的背影,程卿儿坐了下来,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好险啊,若是把这人烫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好。”
程焕笑道:“她不是那样小题大做的人。”
程卿儿拄着下巴,盯着江淮喝了一半的苦茶,忽然道:“不对。”
程焕抬眼:“怎么了?”
程卿儿脸『色』古怪:“她方才伸的是左手,可我记得,明明烫的是……右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