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彩云和祥云出去内务司,后者被秦戚警告,本想直接回去断月楼,谁知前者不肯放过,转头就去追山茶了。
一路追到永巷长街,终于看到那小丫头的身影,祥云没拦住,被彩云三两步跑过去,抓住山茶的袖子,连扯带拽将她推倒。
那黑『色』的干皂角从油纸包里撒了出来,扎到了山茶的手,她痛嘶一声,瞧着掌心流出来的血,登时『逼』泪出来。
祥云暗道不好,赶紧去拽彩云:“算了吧,秦总管都那么说了,你今天这样若是被人看到,怕是会受罚的。”
彩云挣开她,指着山茶道:“你个小贱蹄子,别以为这宫里有秦戚护着你,你就能横着走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山茶不服,站起身来怒斥道:“谁横着走了!”
彩云冷笑:“真是和江淮一个德行。”走过去,十分不友好的用手指用力的点着她的额头,鲜红的指甲像是刀一样,“她现在是永巷的终身宫奴,老话说的好,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还以为,她现在是那个威风凛凛要风得风的江御侍呢?别做梦了!”
山茶不快的打开她的手:“谁做梦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还要回去做活,耽误了事情,你来负责吗!”
“今日要不是你,我不会被秦戚教训。”彩云冷冽道,“我可以不找你麻烦,叫你现在回去,但你得给我跪下,磕头道歉!”
山茶忍不住笑出声来,蔑然道:“你是不是发烧病糊涂了?”旋即换上一副韧『性』十足的表情,“我山茶这辈子,跪谁也不会跪你。”
彩云凌眉一挑,往前走了几步:“你再说一遍?”
山茶自然不甘示弱,扬着脸道:“你耳朵里面塞狗屎了吗!我说不跪就是不跪!有种你打我啊!打我啊!”
彩云狠狠瞪眼,气的浑身发抖:“好你个贱奴!看我今天不一巴掌打到你姥姥都不认识你!叫你见识见识我们断月楼的厉害!”
说罢,扬起手就冲山茶的脸掴去!
可也奇了,山茶居然没躲。
祥云看着奇怪,忽然旁边走过来一人,犹如卷来的风,再然后,将要抽人巴掌的彩云只觉得头发被人扯住,痛的凄厉哀嚎一声!
江淮蹙眉,一把将她拽到近前,凌厉道:“你说什么?”
彩云疼的眼睛通红,感觉头皮都要被拽下去了,慌『乱』至极抓住江淮的手臂,身子用力的向后弓着,腰快断了:“你……你!”
江淮一脸厌弃,将她摔到旁边,质问山茶:“怎么回事?怎么取个皂角也要这么久,再耽搁下去,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完。”
山茶偷笑,随即指着那两朵云彩告状道:“就是她俩!她俩不叫我回去!还要打我巴掌叫我下跪!”
江淮转头,那彩云被祥云扶起来,一脸的不甘心。
“你敢打我!”
彩云指着她,目呲欲裂!
“打你又怎样!”
山茶笑嘻嘻道:“我家大……江淮就打你了,怎样!”
江淮懒理,不愿意在那两朵云彩上浪费时间,叫山茶把散落一地的黑『色』干皂角捡起来,冷淡道:“走吧,还有衣服没洗完呢。”
山茶也不是得意忘形的主,便乖巧的点了点头,依言照做。
但彩云向来睚眦必报,更何况,江淮不在的这四年,宫里一众女眷中顶属长欢最威风,她可没少沾光,遂养成这跋扈不饶人的『性』子。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她厉声叱道:“两个永巷的贱奴!”
此话一出,江淮的脚步果然戛然停止,沉默两秒,她缓缓的转过身来,表情已经和方才来时有了难以察觉的细微变化。
祥云觉得不安,就算江淮现在失势了,但不免有贵人相护,先不说秦戚和宁容左,就是贤妃江昭良,她们也惹不起。
更何况,江淮本身就是个不吃亏的『性』子,又一身好武艺,要是今日真把她给惹急了,自己二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彩云。”祥云为难道,“还是算了吧。”
彩云不依,一个劲儿的指着江淮的鼻子,可话未出口,却先听那人语气懒散却十分冰冷的警告道:“你们两个,最好马上回去日夜祷告,祈求我不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将臂弯处的袖子放下,“否则我一旦重新得势,首先死的就是你们。”
彩云冷屑抱臂:“哼,少在那儿逞强了,死灰还能复燃吗?”
江淮挑眉,意味深长的说道:“当然,方兴未艾,理应卷土重来,凡事总不能做得太绝。”
彩云恶狠:“你……”
祥云再次阻拦道:“别理她,她现在是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
彩云不快的推开她,凿凿道:“不理她?想想她从前是如何羞辱你我的,她现在连最下等宫女都不如,正好出一口恶气!”
说罢,不知好歹的上前,想要再次掴巴掌,谁知刚到近前,就被江淮扬手狠抽了一掌,啪的一声,血印横出!
彩云被抽的原地转圈,气急的昏了头,再次不长记『性』的扑过去:“你敢打我!反了你了!”
江淮冷眼,左右开弓又是两个清脆响亮的巴掌,随后,利落的拔出头上的木簪子,那锋利的尖端闪着白光,刺出去就能夺人命。
祥云暗道不好,赶紧按住彩云,对江淮道:“你想做什么!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难道还想杀了我们不成!”
江淮攥着簪子缓缓走近,表情似笑非笑,却让人害怕:“在这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奴婢的命,你俩不过是一个二等宫女,断月楼最不缺的就是二等宫女,死了也没人在乎,至于尸体,我会处理的很好。
祥云害怕,却硬声道:“你敢!”
江淮挑眉:“那你就来试试,我杀你,比碾死只蚂蚁还要容易。”
祥云见状,狠瞪了江淮一眼,拉着彩云往回走:“她疯了,别理她,咱们还是快走吧。”
彩云气的要死过去:“你……你给我等着!”
说罢,两人脚步飞快的跑出了视线。
山茶至此,松了口气:“多谢大人。”
江淮看着她,淡淡道:“别怕,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寒『毛』。”
山茶感动,低低哽咽道:“是奴婢无能,从前在上御司时,大人就护着奴婢,现在到了永巷,还是您护着奴婢。”
江淮抹了一下她的眼角,道:“别哭了,再怎么哭也哭不回上御司,眼下这永巷只剩你我二人相依为命,自然要互相扶持,我有武功傍身,虽然地位低贱,却不会被人白白欺负,你也是,以后也要像今天这样,不向那种趋炎附势的人低头,记住了吗?”
山茶点头:“知道了。”
江淮颔首,又道:“还有,我都和你强调几次了,以后不许叫我大人,免得落人口舌,眼下太多人想要置我于死地了。”
山茶再次点头:“我记住了。”
正说着,她的余光瞥见那两朵云彩离开的方向,瞧见这两人按照原路,在拐角处一步步的退了回来,疑『惑』道:“你快看?”
江淮也转头过去,发现彩云和祥云都惊慌失措的退了回来,与此同时,那拐角处走出来两人,先前的是断月楼的掌事宫女,望云。
随后的红衣女子,是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