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能找到这里,赵文振并不感到意外,齐王身边的近身侍卫自然是有能耐的,再说自己让大武出去就是为了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
“赵大人,我奉齐王之命,寻找您的下落,见您无事真是太好了”。
赵文振嘴唇发白,面色苍白,干咳了两声,大武赶忙扶起。
“劳齐王费心了,青云侍卫代我谢谢齐王”。
赵文振的这般状况看起来实在让人揪心,虚弱的像一个八十岁的老人,青云面色幽幽。
“赵大人看您的状态实在是......要不要我接您去王府修养?”
“多谢青云侍卫好意,我静养几日就好了,再说我去王府恐有连累”。
“赵大人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赵文振手紧抓着被子,骨节分明眼里的恨意转瞬即逝,轻轻的摇了摇头,怒气上涌又引起几声咳嗽,身体都抖了起来,大武抚着背轻拍了几下。
“赵大人,您好生静养,外面的事有王爷你不用担心”。
青云走后大武扶着赵文振躺下,喂服了汤药,喘咳才渐渐的平息了。
齐王府内青云据实说了赵文振的情况,齐王面有忧色,“可问了是何人所为?”。
“赵大人应该也不知道是何人要杀他,运河北岸的那处地方我去查过,除了一具焦尸之外,再没有其他可疑之处,京都衙门也验过尸了,只是烧到那种程度实在没有验出什么来”。
“你去查查近几月跟赵文振有过接触的人,任何疑点都不要放过”。
“王爷,那夜中秋,赵大人曾去追月阁参加诗会,是不是诗会上得罪了什么人,那些士子平常里满嘴仁义道德,其实最坏了”。
齐王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中秋夜里的事也了解一下”。
......
追月阁里,一女子坐在阁楼里,面有忧色,看着当空的明月不时的叹一口气,看上去比前日消瘦了几分,秋水完了一天的事,坐在铜镜旁卸去满头珠戴。
“姐姐,那赵大人还没有找到吗?”。
见素娥不说话,秋水走过来坐到一旁,将一侧装在六角食盒里的秋梨膏往素娥这边推了推,自己捡起一块轻咬一口。
“姐姐也莫要担心了,不是说他去访友了吗?想必过几日就回来了,你可不要苦了自己”。
“秋水,那日集会散去已是午夜,谁会在那个时候访友,再说那日跟赵公子来的都说不曾见过,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素娥一手抓着秋水,秋水感受到素娥的情绪,宽慰道:“那赵大人是讨厌了点,但来京都不久,想来也得罪不了什么人,再说他现在是京官,哪有人敢对他怎么样,倒是姐姐你,为了他这么一个人,茶饭不思值得吗?”。
听秋水这么一说,素娥心里确觉的好了些,如今他是京官,自己跟他又拉大了距离,值得吗?她那里知道答案。
“姐姐,今日就睡在我这里好了,咱们姐妹也好说些体己话,前日被赵大人那么一闹,今年的赏银反倒多出些来,妈妈非但没有责怪我,还赏了些银两,让我做两件冬衣,姐姐这时下可有时新的布料?”。
素娥手里捏着一块秋梨膏,只吃了一口,在手里都搓成了圆球,秋水见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姐姐这副样子,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还是让青儿早点送你回去吧”。
“啊...哦”。
“唉,真不知道那人有什么好,值得姐姐这般,姐姐不要忘了,他可是有家室的人”。
“秋水,这些话日后还是不要说了,我只是感念他当日的恩情”。
“一首诗的恩情吗?那诗也不是写给姐姐一人......”
秋水还要再说什么,却是被素娥打断了,也只能心里替素娥叹息一番,送走了素娥,秋水自己到觉得有些闷闷的,坐在窗边,食盒里的秋梨膏不觉大半下去了。
想她们这等出身的女子,最好的出路就是被那家公子看上赎了出去,做个小妾,也能衣食无忧,但出去的命运谁又能说的准,富贵一生,赢得名分进了祠堂的也有,被人厌弃,流落街头最后又回来的也有。
想想自己,不禁流下两行泪来。
“姑娘,又吃这么多秋梨膏,一会又该胃酸了”。
“姑娘,你怎么还哭了,是不是今日又受气了?”。
“风迷了眼睛,把窗户关上吧”。
大德成布庄里,陆子玉正跟掌柜的备着明日要买的布料,今年的中秋集会,赵文振虽没有做出惊艳的诗来,但素娥的弹奏,又将那首绝唱拉回了众人的记忆,再加上素娥和秋水两位姑娘的敬酒,厅里的人就是再听到什么流言,也是被冲淡了。
几月的锻炼赵文振的身体比先前要健壮的多,陆子玉送来的那套衣服又是按照他的尺寸精心做的,穿在身上越发显得俊逸非常,月色现在身上仿若谪仙一般。
大德成布庄这几日的生意,到没有因为赵文振的失踪而减损,陆子玉商才不凡,那布料是自家织坊今年新出的布,别的商家想要争生意也没得争。
这不蔡家布庄掌柜的白日里就到店门口转悠了两三次。
“少爷,我看明天还得回去拉批布,看这架势这些卖不了三日”。
“你安排就行,明天要是再有布庄来问进货之事,就答应他们,但每家不可多给”。
“少爷,我们自家就能卖完,为什么要给他们?”。
“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明天让吴伯带人去拉布”。
素娥见店里忙的热火朝天,脸上有些愧色,走去帮着裁剪布料。
“素娥,你去休息吧,让他们干就好”。
素娥这里是心思重重,陆子玉看在眼里,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让她少做些活计。
“对了,今日听嫂夫人说明诚有了消息,和大武在一起,过几日就能回来”。
“他在何处?”。
素娥问出才觉有些唐突,自顾的说了句,“没事就好”,便往后堂去了。